“我布置秘境,是在你接下任务之后。”
谢灵均淡淡道:“我猜得对吗?”
“对极了。”男人道。语气中隐隐含有欣赏之意,谢灵均的聪颖超乎他的意料了。他还以为对方会被蒙在鼓里,可谢灵均一下子就猜出了他是魔修,还猜出了他的用意。
谢灵均:“也就是说,我接下任务这件事,你是一清二楚的。是也不是?”
“是。”
“原来如此,”谢灵均慢条斯理地说,“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既然知道我接下任务这件事,就说明青阳阁里有魔修内应。”
“或许吧。”男人不置可否。
谢灵均垂眸,望着手中的长剑,继续说:“你的目的是想要诱使我入魔。方才要我发心魔誓,就是最直截了当的方法。而除了心魔誓言外,你还可以潜移默化,通过缔结因果的方式,来让我入魔。是也不是?”
“哈哈哈哈哈——”
男人大笑出声,不住地抚掌,赞叹道:“你太聪明了!我不得不承认,你说得对,一个字也不差。”
谢灵均长舒一口气,漠然道:“难怪方才梅衣要我赐名。是否我赐名之后,她又要提出跟随我的要求,要我照料她?”
男人语气中满是戏谑:“你猜?”
“等到我救下她,关照她,对她动情之后呢?”谢灵均好整以暇道,“你是不是就要像杀死稚子一般,来用她的性命要挟我,最后残忍地杀害她?”
“或许吧。”男人无所谓道,显然不将别人的性命放在眼里。
“你方才承认,你在青阳阁里有内应。而你的手法又太过单一,让我不禁想到一个人。”谢灵均不急不缓,无法从他平稳的语气中听出任何情绪。
“哦?是谁?我洗耳恭听。”
谢灵均慢慢吐出三个字:“刘少卿。”
男人放肆大笑起来,否认道:“我这个人别的不说,绝对不像自诩除魔卫道的那些所谓正人君子,我不是那样虚伪的人。我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绝不撒谎。我可以告诉你,这个刘少卿是没有问题的。青阳阁里的内应不是他。”
谢灵均看起来不像相信,却也不像不信的样子。
他只是说了一个“好”字。除此之外,对于男人的话,他再没有多余的态度。
谢灵均与男人周旋的同时,一心二用,担忧起沈正泽来。
他与男人的交谈,并没有避开任何人,沈正泽即便走得再远,也应该能够听到,可现在,沈正泽却没有出现,没有丝毫的反应。
谢灵均收敛心思,好奇地问:“你要我入魔,究竟意欲何为?”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男人慢悠悠道,“这件事情是天机。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我如果贸贸然告诉了你,真怕以后出什么事情。你如果真的好奇,等你回到青阳阁之后,再去问问你的好师尊吧。”
谢灵均听对方提到江歇,好不容易封闭起来的心,终于又有了一丝波动。
谢灵均明白,这句话,男人是当真没有说谎。
从江歇鲜少让他离开青阳阁来看,江歇就一定知道什么内幕。
“我不好奇。”谢灵均并没有被男人的话打动,“师尊如果认为我需要知晓,自然会告诉我。既然他不愿告诉我,我又何必去问他?你不必煞费苦心,挑拨离间的话,我一个字也不会听从。”
男人叹了一口气,无奈道:“傻小子,你还当江歇那个蠢货是为你好呢?他这么做,才是真真正正害苦了你。”
谢灵均打断道:“这些话,你不必再说。我待师尊如同生父。”
谢灵均只说了这两句话,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就把一切态度给表明了。
其一,仍然是他之前说过的——挑拨离间的话,让男人不要再说,因为他根本就不会相信一个字,男人说了也是白费。
其二,江歇在他心中地位极重。明明是师尊,他却视同生父。他怎么可能去疑心自己的生父呢?
有些话不必多说。
就像男人说了这许多话,做了这许多事,却徒劳无功。可谢灵均只两句话,就将一切都终结了。
“我偏要说!”男人听到谢灵均的态度后,勃然大怒。
谢灵均冷笑一声。
男人指责的话源源不断地倾泻而出:“你这是认贼作父,好赖不分!你知道你的父亲是谁吗?”
“怎可不知,我父谢长怀。”谢灵均道。
男人闻言,不禁没有平息,反而怒火更盛,语气尖锐而严厉:“既然知道你的生父是谢长怀,你就应该知道,谢长怀是怎么死的。”
谢灵均寒声道:“不知。师尊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我一概不会去看、去听。有关生父的事情,我全然不知。”
“哈哈哈哈哈!”男人怒极反笑,“我收回之前夸你的话。你一点都不聪颖,反而和江歇一样蠢笨如牛。你明明长了一双眼睛,可为何偏偏是个瞎子!你明明生了一对耳朵,可为何偏偏是个聋子!”
谢灵均懒得反驳。
他心想:如果像你一般聪明,拿成千上百无辜之人的性命,来要挟别人,一不如愿就斩尽杀绝。那我更情愿蠢笨如牛。如果像你一样,用眼睛看到杀戮,用耳朵听到惨叫。那还是让我继续装聋作哑。
“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男人高声道。
“你的生父谢长怀,是我所爱之人的丈夫。我的爱人名叫曲婉容,是魔界应天宗的宗主。她与谢长怀两情相悦,可被江歇这个老匹夫棒打鸳鸯。
“谢长怀无奈,只好与婉容私下见面。可江歇发现后,直接与谢长怀决裂,扬言此生不复相见。”
这些话,还有接下来的话,都是谢灵均所不知的。
谢灵均少不更事的事情,也曾问过江歇,江歇面色哀戚,让他不要再提。自此之后,他再也没有提过谢长怀,且自愿避开与谢长怀相关的话。
谢灵均心想:信口雌黄。
他对于男人的话,诚如自己之前所言,一个字也都不信。
男人接着说:“谢长怀与江歇做了几千年的师兄弟,感情深厚。谢长怀受不了师兄与自己决裂,没过多久,就入了魔,来到深渊,同婉容成婚。一年后,婉容生下了你。”
谢灵均心中冷笑不止,想:
你既然说父亲与师尊感情时候,有着千年的师兄弟情。那师尊又如何会不分青红皂白,就与父亲决裂?就算你说的是真,其中也绝对有着隐情。
“当时人间有着谣言。青阳阁内的剑尊明明是谢长怀,可最后继任青阳阁主的却是江歇。谣言说江歇为保阁主之位,这才会迫害谢长怀入魔,将其逐出青阳阁。”
谢灵均终于不再嘲笑。
这种话,的的确确是谣言无疑了。江歇为人正直,能够舍生取义,怎么会计较一个虚职呢?
谢灵均倒是很惊讶,男人分明对江歇恨之入骨,却也认为这是谣言,并没有在这件事上抹黑江歇。
“这个谣言,应当是别有用心之人散播出去的。我猜不是青阳阁内的长老,就是其他门派的高手。反正你们人间的钩心斗角,我是弄不清楚。”
“这倒是,”谢灵均终于出声,“对于这点,我也十分疑惑。”
男人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说:“因这谣言,当然人间聚集了十多个门派,一起上青阳阁要个说法。”
谢灵均:“……”
男人语气中满是不屑:“可笑,就算这谣言是真的,也是青阳阁内部的事情,管别的门派什么事?就怕扯着仁义礼智信的大旗,行自私自利的事。”
谢灵均闻言,放眼望去,将满地的头颅收入心中,坚定男人是个无恶不作的混蛋,绝不会为对方的话动摇。
男人说出来的话,无论是好是坏,但他做出来的事,却证据确凿,不容反驳。
谢灵均厌恶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
男人不清楚谢灵均心中所想,如若知道谢灵均厌恶自己,肯定也是洒然一笑,绝不放在心上。因为他在与谢灵均的交谈中,也确定自己并不喜欢谢灵均的为人。
“话说回来。”男人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沉起来,“十多个门派前往青阳阁讨要说法。那种可笑的谣言,江歇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但迫于压力,又或者他也不愿大开杀戒,最后与多方势力和谈。”
语气陡然高昂,变得尖锐起来。
“我不知道他在那一晚究竟说了什么!隔墙有耳,最后谈话的内容还是泄漏了出来,最后殃及谢长怀和曲婉容夫妇。”
“滴答。”
又是一粒水声。
谢灵均听到这水声,立即判断出男人所在的方位。他转身,面向东南方的岩壁,无声地注视着男人。
那声“滴答”,和之前不一样。
之前是人血滴落在地,而方才那声“滴答”,是男人说到悲伤的地方,难以自持,终于落下泪来。
谢灵均听别人说自己的父母的死亡,就像听着两个陌生人的死亡一样,无动于衷。
或许是因为他的生父生母,于他而言,本就是陌生人,更不用说他冷心冷清了。
“我永远记得那一年……”男人语带哭腔,“道元八七六五五年,婉容就死在那一年。她刚刚生下你,就被群魔围攻,死在了产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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