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还未完全反应过来，贺栖看着因为头顶灯光折射在苏杭眼底的细碎光芒，心里动了动，没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唇角，“别看我了，再看下去，我真的不想正事了。”贺栖反手脱下苏杭的外套，然后带着出门了。
苏杭看着合上的浴室玻璃门，一时还有些恍惚。
少倾，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
贺栖开了苏杭的行李箱，把换洗衣服翻了出来，帮苏杭挂在浴室外间把手上。苏杭的衣服他都认识，过年那段日子，在基地的时候，苏杭都是在他房间里面过的，而且行李也都是贺栖给苏杭收拾的。
贺栖一边拿着手机看资料，一边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感觉自己有点静不下心了。他突然觉得苏杭的决定是正确的，要是自己真的一天到晚想着和苏杭混在一起，指不定到时候得荒废成什么样子呢。
苏杭洗澡出来，头发还湿着的，水滴落在白色的T恤上，立刻氤氲开来。贺栖看见了，放下了手中的手机，去取了吹风机，然后将苏杭拽到床边坐下，给他吹头发。
苏杭乐得享受贺小孩贴心的服务，拿起贺栖的手机看起来，“你笔记做得挺全的啊。”苏杭其实比赛期间很少会琢磨别的战队，他一向是遵循绝对力量就足够支配所有。但贺栖显然不是这样，虽然面上可能看不出来，不过不管是多大的战队，凡是和Glory比过赛的，以及可能会撞上的，贺栖都会做笔记，分析对方的队内形式，贯常使用的战术，或者是队内突出的选手业务能力……仔细想想，天才也不真的是因为老天赏饭吃，背后付出的努力，也有可能是数以百计的。
贺栖指尖绕着苏杭的头发，低声道，“这样比较容易想出针对性的打法，而且比赛的时候，随机应变的能力越强，那么获胜的几率也就大大增加了。”
苏杭一笑，“难怪皮老板和老温总喜欢夸你呢，要是我带你，我肯定也夸你。”
“你带我？”贺栖顿了顿，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会儿，他说，“可以的啊，你可以带我的啊。你可以把你会的都教给我，以后我就替你打。”
苏杭闻言就笑了笑，“怎么拽呢啊？”
头发已经吹干了，贺栖收了吹风机，坐在苏杭的旁边，目光里有些隐秘的骄矜色彩，“哥。”他叫苏杭，“你以后可不可以教我，就只教我一个人。”
苏杭心里面柔软得不可思议，他故意逗贺栖，“那你得给我交学费啊，你用什么当学费？”
贺栖没说话，看不明白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杭莞尔，伸了手去勾贺栖的指节，看着贺栖的眼睛，轻声笑了笑，“我肯定是愿意教你的，但是偏偏你也没什么东西是我想要的，我也不缺钱，也不缺你贺家的大宅子……”
贺栖无法，只得开口问道，“那你缺什么，我想办法给你？”
苏杭唇角抬起来，有些开心，“贺小孩……”他一字一句，“把你给我吧。”
贺栖愣住了，他看着眼前这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这话就像是实质性地音节在空气中开始碰撞回响一般，轻轻地敲击在他耳膜上，贺栖很多话一下子都堵在了喉头说不出来。贺栖看着苏杭，眼底有些隐而不发的情愫，半晌才点了点头，低声说，“好。”
只要你开口，我就给你，我连命都愿意给你。
虽然只有简单的一个字，但是贺栖这语气真的太认真的，认真得苏杭竟然恍惚产生了一种自己到底能不能承受的想法？苏杭嘴唇微微动了下，不再逗他，摩挲了一下他的指节，“好了，我休息了，你回去吧。”
贺栖站起身，又俯身靠近，同苏杭接了个轻而克制的吻。他关了苏杭的床前灯，借着玄关那边照射过来的廊灯看着苏杭的眉眼轮廓，轻声，“睡吧，晚安，明天见。”
苏杭敛眸看着贺栖，“明天见。”
明天见啊，我家贺小孩。
·
翌日正午。
今天是B组的比赛，轮不到贺栖他们，但是皮老板还是正午之前就挨个房间地去叫人了。
昨晚没熬夜，所以大家的精气神倒是算得上挺足的，几个人浩浩荡荡地往酒店的餐厅杀过去。
小强打了个哈欠，“皮老板那么早叫我们干什么？今天不用比赛还不让我们多睡一会儿，晚上老温可是都给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了，今天又是要决战到天亮了。”
皮老板是最见不得他们这幅懒懒散散地样子，“别废话，赶紧给我吃饭去，然后统统都给我去场馆观赛，好好看看人家是怎么打的！瞅你们这个样子，我就来气！！！”
廖浩有些不好意思，“那我们又没有买门票，让人家联赛组的给我们准备位置，这于理不合吧？”
“你想太多！”皮老板拍了拍廖浩肩膀，“我们在后台休息室里面看，真认为人家联赛组给你们准备观众席呢啊？！”
“啊！”小强不高兴了，“那有什么意思啊，感受赛场的热血肯定是要去观众席啊。在休息室，跟看录播回放似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还没等皮老板开口，温金涛就训话了，“你要什么意思？让你们看比赛，是吸取经验的，看你这个意思，是不是还得给你准备点爆米花和可乐肥宅水？！”
小强顿时讪讪，“哎呀，我这哪里，那我能不懂教练你和皮老板的良苦用心吗？嘿嘿……”小强挠挠头，“话说，爆米花真能准备也不错！”
皮老板，“gun！！！”
皮老板一身火气地带头进了餐厅，大家都是几次过来了。餐厅一般都是自助餐，多种口味随心调配。不过令Glory的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才进入餐厅，就撞上了老熟人——AK杜天。
倒是没有见到其他的人，Glory在圈子里面比较亲密的战队其实就只有Lion，跟AK那就是表面交情，这会儿一行人都有些不知所云。
苏杭挥了挥手，“你们先找地方吧，我过去打声招呼。”
“诶，狗C你……”唐浪浪上前抓住了苏杭的肩膀，“管他做什么，虽然AK不用参加低级赛区选拔赛，不过过来凑热闹也挺正常的，前几天向俊还说了等分组赛结束他就过来现场观赛呢。”
“没事，我就是去打声招呼。”苏杭拿开唐浪浪的手，看了眼贺栖，给他做了个放心的口型，转身走了。
第96章
苏杭这人单看面相，是绝对看不出他与人交涉热络与否，因为一眼看过去时，能看到他永远都是一副仿佛嘴角好似噙着浅笑，温和有礼、谦逊，让人挑不出什么毛病的样子。但是不论熟识还是几面之缘，光看他的神采，又能偏偏又知道，这个人极其自傲。
杜天从很早就知道，苏杭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待在高处惯了，让人真的想看看他跌入泥潭时到底是什么样子。
苏杭对他晦涩不明的眼神忽略不见，只是轻轻掀开了餐厅外间的纱帘，往观景台的位置去。
杜天一手拎了罐可乐，也跟了上去。
“昨天你们那场比赛打得可不怎么样啊。”杜天走到苏杭的身边，递了罐可乐过去，“你有看网上吵成什么样子了吗？”
“……”苏杭没有回答，接过可乐，“刺啦——”一声，拉开可乐拉环，喝了一口，抬手撑在栏杆上远眺着脚下的繁华都市。
杜天站在他的身侧，侧目端详着苏杭，说起来，眼前这个人是真的奇怪，他这五官相貌与记忆中才刚刚认识的时候，几乎没有什么差别，甚至让人恍惚产生了这么多年好像不过瞬息之间罢了。
没谁说话了，周遭一片沉寂。
杜天捏了捏手里的可乐罐子，摇了摇头，有些无奈，“你这人还真是，我不先把话头挑起来，你就还真的打算一句话都不说了是不是？”
苏杭挑眉，态度不置可否。
苏杭的性子确实谈不上有多么的与人为善，就算很早之前，同杜天关系并没有像现在这样僵持，大家都是熟识的情况下，他也很少会参与他们的什么话题，常常都是杜天向俊圈子里面的一帮人带着他一起聊，虽然大部分的时候苏杭都不说什么，但至少也会偶尔应和两句。
所以杜天知道，苏杭确实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杜天思索了一下，问道，“你真喜欢你们Glory现在的那队长贺栖？”
苏杭特别错愕地看他一眼，揶揄道，“你别告诉我你昨晚让向俊给我说，让我同意你好友申请，就是为了这事？”
“我看起来像是这么无聊的人？”杜天一脸无语，“我是想问你到底后面还要不要参加比赛的了。”
“怎么？怕我参赛把你赢了？”
杜天，“……”一肚子吐槽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下一秒又被苏杭华丽丽地全部堵回去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反正我每年都赢你们的，而且就算是去年我没有在，但也还是赢了你们的。”苏杭毫无心理负担，“所以没必要做无谓的担心。”
他这话说得轻浅，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但就是因为这样，也才可能意味无穷。
杜天呼了口气，目光落在苏杭捏着可乐罐的指节上，那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杜天尤记得有一次苏杭帮自己扛电脑的时候，他还调侃，这双手用来打杂真的是可惜了，应该去弹钢琴或者是吉他，反正各种乐器，能把他那双手的美感展现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