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她丈夫关系怎么样?”祁僮突然问道。
“应该还好吧,之前公司组织户外团建的时候,结束的时候天黑了,她老公亲自来接她的。”
赫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她丈夫知道她赌吗?还是说她丈夫很有钱,压根不在意妻子的这点恶习?”
“他们其实不算富裕,在宴山供着一套房,每个月要背负房贷,而且还没有买车。”
“他们的房在哪?”唐成突然激动起来。
吴敏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在宴山北,离这里远着呢,那一带房子比较便宜。”
祁僮一边听着他们说话,一边分出心神逛起了月下衣局的微店。在喜服那一栏挑了半天,觉得件件都好看,实在拿不定主意,给云岫敲了一条信息,让裁缝给点建议。
【云岫:你和赫榛是一起去办事吗?】
他不禁愣了愣,悄悄瞥了一眼赫榛,对方刚好锁上手机屏幕。
【祁僮:对。赫榛挑了一件了?】
【云岫:他租了一件,租衣服可以不用两套一起租,而且你们只是去办事的话,各自挑自己喜欢的那款也行。】
【祁僮:那我跟他要成套的。】
【云岫:好嘞。不过你们怎么不穿天后送的那套啊?结婚的时候我都没等到,现在虽然只是办事,也可以穿起来拍拍照嘛。】
天后还真送给喜服?怎么在赫榛衣柜里没见到?他想了一会儿,又发了条云外信过去:
【祁僮:太好看,舍不得。】
对面很激动,一条接着一条信息跳进聊天框:
【云岫:是吧!我最满意的一款喜服了!天后当时送给赫榛的时候,我还担心他不会收,可赫榛那次居然很开心收下了,说要留到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穿。】
最喜欢的喜服,要留到和最喜欢的人一起穿......
祁僮抿着嘴回味着这句话,越想心里越堵,赫榛从始至终都没让他知道有这套衣服的存在,那意思不就是他还不算是最喜欢的人嘛。
*
月下衣局的包裹在晚上就到了,祁僮和赫榛的在一前一后到了他们家门口。
门铃响起的时候赫榛恰好在洗澡,祁僮就把他的放到了客厅茶几上,抱着自己的那个躲房间里试了起来。
赫榛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见那个包裹,拆开拿出了那件喜服,见款式和质量都没问题,一脸期待地抱着衣服跑进了主卧。
可进屋后发现里面没人,灯光还亮着,衣柜也还开了一扇柜门,却不见祁僮人影,赫榛心一瞬间提了起来。
“祁僮?祁僮你在吗?”
祁僮闪身穿过一堵堵墙面,没在赫榛走进一个房间,他就悄悄穿墙躲进另一个房间。
见这小神仙转了一圈,最后窝进了主卧的床上,下一秒他调成静音的手机就亮了。他躲在浴室里,抬手打下了一道隔音咒,才摁下了接听键。
“你在哪?”
手机还没放到耳朵,就听赫榛的声音传了出来。
对方的声音里是明显的着急,祁僮心里划过一丝愧疚,不由放轻了声音:“我爸找我有急事,刚才直接跟无常走了。”
赫榛像是松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回来?”
“不确定......”
他话还没说完,赫榛突然委屈地抢着开了口:“那你走的时候跟我说一声啊。”
这人越说越委屈,尾音还带了点哭腔,“一转眼你就不见了,也不留个信,吓死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祁僮心都揪起来,恨不得回到几分钟前,在那个起了逗弄心思的自己脸上扇两巴掌,“我以为马上就能回来,没来得及告诉你。”
赫榛那边顿了好一会儿,才软糯糯地说:“那你早点回来。”
他又隔着电话哄了对面的人好一会儿,赫榛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祁僮收了隔音咒,入耳就是衣柜门开合的声音。
——赫榛在换衣服准备出门
直到赫榛提着那件喜服出了门,祁僮悄悄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玩大了。
他没想到能把人哭腔都吓出来,待会儿赫榛看见他估计要气得挠他。
祁僮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匆匆忙忙拉了个群,群名都懒得取,直入正题:
【祁僮:媳妇生气了该怎么哄?】
【言川:亲他!】
【长缨:亲!】
【云岫:亲!】
【吴敏:亲!】
【不夜侯:睡】
“......”
祁僮花了一秒惊叹不夜侯原来是这样的直男,下一秒不禁感叹这个建议十分令人心动,而且不夜侯认识赫榛那么久,给的建议肯定靠谱!
群里也冒出一连串惊讶的表情包,祁僮心里握拳,暗自下了决心这回一定要顺利圆房!
他抬脚继续跟着赫榛往前,把锁屏后的手机揣进了兜里。
远在自家茶馆的不夜侯送走了今晚最后一位客人,回过头才发现自己好像打错了字,于是一脸正经地敲下了手机键:
【不夜侯:谁?】
第74章 过渡
已近深夜,民俗文化城的游客渐渐散去,只剩三三两两的人影偶尔从路边的灯笼下路过,夜风吹来,灯笼和影子皆被吹得晃了晃。
服装店里,那位显然是刚被招进去的女员工收拾好背包下班回家了,杨淑站在门口目送着她远去,直到她的身影没入夜色里,杨淑才收起了端在嘴角的一抹笑,合上店门慢悠悠踱上了楼。
三楼的窗边,一片大红喜服的衣摆自暗处飘向朦胧的灯影下。赫榛坐在窗台上,看着一楼窗户的灯光熄了下去,他双腿一抬跳进了屋里。
杨淑的脚步声响在二楼,还能听到桌椅移动和柜子开合的声音,那女人估计是在整理,二楼模特很多,一时半会可能还上不来。
赫榛淡定地在三楼逛了一圈,被布置成洞房花烛的室内还挂着不少红绸,他眼神在一具模特身上和一处隐蔽的角落扫了一下,那具模特便乖乖地挪到了他示意的那处,红绸恰好挡住了模特的脸,和大红的喜服混在一块,乍一看完全发现不了。
他又退开了些距离检查了一遍,确认发现不了模特后,才放心转身给自己找位置。
可刚走两步,右手边那一片模特的喜服衣摆突然同时扬了起来,他警惕地看过去,那些衣摆已经又软趴趴地落回了原处。那种感觉,就好像有人从那边飞身而过,带起了一阵风。
赫榛心里一沉,三楼还有别人!
他召出了合虚扇,放轻了脚步朝右边走去,每走一步,前面的模特衣摆或红绸就会扬起一个角,就好像有人在故意引他过去。对方在暗他在明,三楼空间有限,无论往哪边走都应该会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
赫榛走到一处转角,身旁一盏灯笼飞快地闪动了一下,就在那明灭的一瞬,他瞥见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侧后方。
他反应极快,身体还未转过时,右手握着的合虚扇已经伸出刀片向身后的影子刺去。不知是不是重伤刚刚痊愈,他的力量减弱了不少,身后的人反应不比他慢,他刚动了动身子,一顶大红盖头猝不及防地盖下,将视线遮了个彻底。
一只手挡住了合虚扇的攻击,而他准备去掀盖头的手也被钳制,有人揽着他转了一圈,停下时他已经落入一个怀抱里,而合虚扇也不知去处。
“嘘——”
一道声音直接响在脑海里。
赫榛一愣,有这能耐的人也就只一个了。他发力挣了挣,可怀抱却越来越紧。
“别动。”
那声音带着蛊惑一般,让他不由自主地就停止了挣扎,看他乖顺的模样,那声音又轻笑了一声。
下一秒,盖头底部被一把扇子轻轻挑起,在慢慢扩大的视野里,赫榛看见对方拿着的正是他的合虚扇,而身上是和他同一款式的大红喜服,不禁心中微动,情不自禁地随着扇子的动作慢慢抬头。
祁僮做梦都在想的事情在这一刻终于被亲手实现,他挑起盖头,手上的动作极尽温柔,就好像怀中的是他毕生所寻的宝物。
红盖头落下,他对上了一双瞳色微浅的眼睛,祁僮从在宴山酒店的电梯口看到这双眼睛时就特别喜欢,仿佛是细雪在这人眼中的一汪春水里消融,带来通身的暖意。
直到夜风从窗户吹入,两人的头发在风中拂动,祁僮才终于回过神来。他揽着赫榛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松开,而赫榛也触电般得站直,偏开头和他分开了一点点距离。
看到这人泛红的脸颊和耳尖,祁僮不禁觉得好笑,原来是他们两人都看呆了。
祁僮低下头凑过去看怀里的人,可他每过去一点,赫榛就往反方向躲开一点,耳尖在朦胧的灯下愈发血红。被缠得没办法,赫榛又羞又恼地拍了他胳膊一下,怒道:“你不是在冥……唔……”
一个吻将所有的话封在了唇舌间,祁僮享受地眯了眯眼睛,提醒道:“别出声,你把你的不倒翁忘了?”
他突然就发掘到了赫榛做的那两个不倒翁的绝佳好处,就是既不耽误接吻,又能在彼此脑海里交流。
赫榛推了推他,几次下来都没成功,自暴自弃地卸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