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荒之的气息洒在最敏感的位置上,赵野息身体一软,差点没站稳。他蹲下身,及时从陆荒之身下钻了出去。“那啥,该去校医院了。”
赵野息的信息素稍稍缓解了陆荒之的负面情绪。陆荒之走在后面,垂眸看着小学长衣领上的一小块皮肤,心底又烧了起来,不禁舔了舔牙尖。
虽然看得见,却吃不着,那还不如看不见,断了他的念想。
可他又舍不得不见。
程怀兴后背红了一片,没有见血。经过检查,没有伤到骨头,涂点消肿的药就行,就是看着可怕,人也要受点罪。
医生给程怀兴上药的时候,狄中海赶了过来。这次的事闹得还挺严重,虽然过程短,但围观的学生多?。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学生拍了视频,发到朋友圈微博贴吧上。
赵野息很无语,“这些学生和村头嗑瓜子的大妈有区别吗?”
狄中海苦口婆心:“小陆啊,你怎么还真和程怀兴打起来了?他还是个孩子啊!”
陆荒之道:“他成年了。”
“那他总归是学生吧,”狄中海道,“你都已经……”
陆荒之笑了笑,“我也还是学生。”
“这个我能作证。”赵野息说,“陆荒之还没正式毕业呢。”
狄中海急得抓头发,“求求你们认真一点!我告诉过你们,程怀兴家里?很有背景,你让我怎么处理这事啊。”
陆荒之说:“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你就把我当普通的高?中生。”
狄中海说:“那我得请你们家长了。”
赵野息:“噗——”
狄中海哀怨道:“小赵你居然还笑得出来。”
“那恐怕不行。”陆荒之说,“我爸妈没空。”
“你来看看这个视频,”赵野息把手机给狄中海道,“明明就是程怀兴先动的手。”
“可受伤的也是程怀兴,小陆一根头发都没掉。”
陆荒之说:“还是掉了的。”
狄中海快疯了。赵野息拍拍他的肩膀,说:“总之这事儿就交给你负责了,我管不了,不然保安大叔又要说我包庇偏心。”
可能是离开校园没多?久,赵野息不觉得这种程度的打?架算大事。本科的时候,他的室友a洗脚的时候拿错盆了,拿到另一个室友b的脸盆。室友b知道的时候,已经洗了好几天的脸。两人在寝室大打?了一架,双双打?上了石膏。结果没几天两人就和好了,真正受苦的是给他们每天带饭的赵野息。
步淳斋听说这件事后,在群里?说:【@荒,怎么回?事啊小陆,你可不是不冷静的人。】
【不存在:那个学生做了很过分的事情吗?】
【荒:揍人需要理由?】
【不存在:(苦涩)(苦涩)】
【不存在:还有几天调研就结束了,结果出这事儿,真是。】
【荒:我会处理好再走。】
出了校医院,陆荒之和赵野息再次进入“冷战”状态。陆荒之自己也说不清,在天台上两人的对话和触碰,对他而?言是雪中送炭的解渴,还是火上浇油的撩拨。
第二天,程怀兴请了病假。英语课上,班主任把陆荒之叫了出去,神色复杂地说:“程怀兴的妈妈来学校了,她想见你一面。”
“嗯。”刚好他也想尽快把事情了结。
校长办公室里?,程妈喝着校长亲自倒的茶,问:“程同学的父母怎么还不来?”
程妈是瞒着儿子来的。她看到了程怀兴背后的伤,程怀兴告诉程妈是他自己摔的。程妈不信,叫人随便一查就查了出来。
程怀兴让她别管这事,可当妈的怎么能忍受儿子在学校被打?了。程爸没空,她就让程爸的助理陪她来学校要个说法。这个助理有能力,情商也高?,处理过很多?类似的事情。只是以前是她儿子把同学打伤,这次反过来了。
“这……”校长面露苦色,朝赵野息投去求助的目光。
赵野息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发出一声中老年男士独有的叹息声:“事到如今,我也瞒不下去了。其实,我就是陆荒之的监护人——暂时的。”
刚准备敲门的陆荒之:“……”
程妈:“?”
程妈狐疑道:“你是他爸?”
赵野息有点想说“是”,可惜说了也没人信。“我是陆荒之的远房亲戚,辈分比他大,他得叫我舅舅。陆荒之父母在国外,拜托我照看他。这次他做了错事,我有很大的责任。我决定,”赵野息一脸沉痛,“引咎辞职。”
校长:……要是我没记错,您清明节后就要回?所?里?了吧。
赵野息这么痛快,和程妈想的完全不一样。她愣了一会儿,对校长说:“这就是你们新招的教导主任?脸和小孩一样就算了,怎么性子也和孩子似的,说辞职就辞职,有这么推卸责任的么。”
“不然您还想我怎么样。”被攻击外表,赵野息不太爽了,“带着陆荒之一起,给程兴……程怀兴磕个头?”
陆荒之走进办公室,说:“我会承担程兴怀所?需的一切医疗费用,包括精神损失费。另外,我会和小舅舅一起退学。”
程妈:“程兴怀是谁?”
坐在程妈身边的助理看到陆荒之,显得很惊讶,“你是……”
陆荒之扫了助理两眼,“我们见过?”
助理站起身,道:“我想和陆同学单独谈谈。”
赵野息等人大眼瞪小眼,搞不清状况。
两人来到走廊。助理客气地问:“请问陆杭陆先生是您父亲吗?”
陆荒之挑了挑眉,“你认识他?”
助理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说:“去年我和老板去穗城参加陆老先生七十大寿的寿宴,在酒席上我们见过。”
陆荒之没什么印象,不过他爷爷确实是去年过的七十岁。
“不过,我记得您应该早就在上大学了,怎么会……”
陆荒之道:“工作原因,不方便透露,抱歉。”
助理笑道:“看来这是一场误会了。”
“不算误会。”陆荒之说,“你们想要什?么赔偿,可以提。”
助理迅速整理出适当的措辞:“怀兴的性格我知道,这事肯定有他的不对。您放心,我会妥善处理的。”
陆荒之懒得再多?说什么,“随便你们。”
回?到校长办公室,助理说:“怀兴只是破了点皮,他自己也说没事。而?且确实是怀兴先动的手,这事就算了吧。”
赵野息:“哟嚯。”
程妈吃惊道:“你在说什?么呀!怀兴疼得都没办法躺着睡觉了!”
“他可以趴着睡。事后我会向老板说明原因,”助理朝程妈使了个眼色,“今天还请您先回?去吧。”
校长看得目瞪口呆,凑过去问赵野息:“小陆啊,这是什么个情况?”
赵野息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但他大概有个猜测。
可能,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吧。
春游之前,赵野息特意去校医院做了个检测。医生告诉他,他信息素的浓度还没到触发易感?期的阈值,不出意外的话,他的易感?期还有一周才会到。春游只有两天一夜,赵野息就放心地去了。
参加春游的学生一个大巴就能拉完,其中只有祁暄一个omega,alpha除了陆荒之,还有江默予,程怀兴以及那个传说中的,猫砂味的alpha。
赵野息问他:“你真的是猫砂味的?”
“真的啊,”alpha说,“不信老师来闻。”
“倒也不必。不过信息素一般都是吃过的东西,你怎么会是猫砂味的?”
猫砂味的alpha生无可恋道:“我妈买了一斤豆腐猫砂,我之前没见过,闻着好香,以为是什么糖,就尝了一口。”
赵野息沉默了一下,安慰他道:“你要庆幸你吃的不是用过的猫砂,豆腐猫砂的味道其实还挺好闻。”
程怀兴道:“没文化,真可怕。”
“你有文化,”祁暄冷嘲热讽,“你有文化你考倒数。”
“淦,说的好像你不是倒数一样。”
祁暄满不在乎道:“我至少进步了。”
“有年纪第一辅导,猪都能进步。”
“差不多?得了啊,”赵野息被男生们吵得脑壳疼,“要吵上车再吵,吵给所?有人看。程怀兴,你背上有伤,还来春游?”
程怀兴道:“那点伤算个屁。”
赵野息清点了下人数,还剩陆荒之没来。刚想发微信,陆荒之就踩着点来了。
他穿了套黑色的运动服,戴着鸭舌帽,背着双肩包,近190的身高在北方也算高?的,一点都不像他们学院的人,反而?像隔壁体院的。
赵野息问他:“你又睡过头了?”
“去了趟药店。”
“药店?”赵野息注意到陆荒之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你还有救吗?”
“快活不下去了——老师,手给我一下。”
赵野息把两只手藏到身后,“干嘛。”
陆荒之在赵野息在背包的侧面塞了样东西。赵野息问:“这什?么?”
“气味阻隔剂。”
“我自己带了。”
“多?带几瓶,”陆荒之道,“alpha有点多,别闻他们的味道,也别让他们闻到你的味道。”
除了赵野息和陆荒之,其他人都上了大巴。程怀兴打开车窗,催促道:“上车啊你们,别浪费大家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