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熟悉的声音后郁清棠抬头,在3号和4号车厢连接的过道遇到了奔她而来的程湛兮。
程湛兮伸出手。
郁清棠笑靥如花,把手放进她掌心里。
两人相视一笑,手牵着手去了6号车厢——行李箱在那边。
待两人消失在视野里,围观群众里有人开口感叹道:“我刚刚以为要求婚呢,激动半天。”
和她一块的同伴笑道:“明明更像是结婚,下一秒就能走红毯了。”
走红毯,不是,走过道的程郁二人回到6号车厢,程湛兮选了靠窗的F,旁边的座位刚好没人,郁清棠坐了下来,手依旧牵在程湛兮的手里。
郁清棠低头看了眼中间的扶手,她不死心地试了下,是固定的。
程湛兮见状一笑,道:“要不坐我腿上?我抱着你。”
郁清棠耳根微热,坚决摇头。
大庭广众,她向来没有程湛兮放得开。在外越是克制,在家越是放肆。
郁清棠安生在座椅里坐下,规规矩矩,幻想着几个小时抵达后,程湛兮将会对她做的事。
她昨晚几乎一夜没睡,在程湛兮身边很快就睡着了,脑袋枕在她肩膀上,一直睡到到站,程湛兮叫醒她,中途被偷香数次。
此次交流学习是互相的,对方学校派了负责人过来接站,搭乘同一班高铁的泗城一中老师在出站口汇合,对面接待的老师姓刘,是个男老师。刘老师对着名单数啊数,嗯?怎么多出一个?
程湛兮主动道:“我是家属。”
刘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好的。”
一行人上了安排的车,先去宾馆下榻。
程湛兮因为不在计划内,所以安排的葛静和郁清棠一间,家属自己解决。
吃完饭一中老师们直接去学校实地考察,丝毫不耽搁时间。程湛兮回宾馆,有条不紊地归置两人的行李。
[郁清棠]:[丧]
[程湛兮]:不哭,晚上想吃什么
[郁清棠]:晚上要和大家一起吃
[程湛兮]:我陪你出去吃夜宵,乖
郁清棠依旧郁郁寡欢,但这些情绪只表露在心里,她面上无波无澜,听着刘老师给他们介绍学校的基本情况。
郁清棠不在,程湛兮下午出去逛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吃的,踩踩点,不时给郁清棠发一张照片过去。
“郁老师。”
郁清棠把手机收起来,抬头看过去。
一个老师问她:“听说你在数学教学方面有优秀的经验,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
郁清棠说:“好。”
晚上接风宴,郁清棠看着桌上转盘精致的菜肴,收在风衣口袋里的指腹在手机机身边缘抚了抚,眸光多了一丝暖意。
从事教育行业的女多男少,但领导层却多为男性。酒过三巡过后,有位男领导大概喝高了,口无遮拦开起过火的玩笑,女老师们都面露尴尬,郁清棠作为席上最漂亮的女教师,自然成了话题的中心,总是被cue到,问到她的感情生活,先前接待的刘老师便笑道:“郁老师有女朋友了,出差也陪在身边呢。”
提问的那个男领导露出了一个在座女士都觉得冒犯的表情,似乎有些惋惜地道:“女的啊。”
同性婚姻合法刚三年,男女形势依旧严峻的当下,某些男人还是从骨子里流露出对女性的轻视。哪怕在座的多数都是女性。
郁清棠再迟钝,也听得出来他的不以为意。
她不擅口舌之快,更不屑与人相争,脸色一沉,便打算直接离席。
“咚”的响亮一声,葛静把杯子重重搁在转盘玻璃,提高声音道:“大清都亡了那么多年了,怎么还有人以为家里有皇位要继承,出门前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郁老师,我和你一起走。”
两人毫不迟疑地离开了。
气氛一时十分僵硬。
其他女老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刘老师和一中带队的那位男领导连忙打了几句圆场,还是有两位女老师先后借口离席。
晚饭不欢而散。
葛静和郁清棠一块下楼,劝她道:“郁老师不要为这种人动怒,不值得。”
可能是葛静方才替她说话的原因,郁清棠神色缓和,温声说:“我没有。”
“没有就好。”葛静舒了口气,视线往前方一扫,惊讶道,“程老师?”
郁清棠抬起头。
程湛兮在酒店的一楼大厅,诧异地朝她们看了过来,起身走近,道:“这么快就吃完了?我以为还要一段时间。”
郁清棠“嗯”声,浅浅地笑了下。
葛静道:“别提了,席上遇到了个猥琐又油腻的中年男。”
程湛兮蹙眉看向郁清棠,郁清棠说:“没事。”
程湛兮看葛静,葛静就把具体经过说了。
程湛兮看郁清棠薄唇微抿,明显是不想提无关的人,道:“你们俩没吃饱吧,我带你们吃点别的?”
葛静推辞:“你们俩吃吧,我就不……”
人小情侣二人世界,她去凑什么热闹?
郁清棠主动开口道:“葛老师一起吧。”
葛静只好却之不恭。
顾及有外人在场,这顿饭两人吃得规矩守礼,只在桌子下面,程湛兮悄悄握着郁清棠的一只手,把玩她细长的手指。
回到下榻的酒店,葛静一个人去标间,郁清棠跟着程湛兮回她开的大床房。
一进屋程湛兮就把郁清棠抱住了,郁清棠抬手挂在她脖子上。
在沙发接完吻,再谈正事。
“早知道我就该以家属身份陪你去吃饭。”程湛兮抱她坐在自己腿上,额头抵着郁清棠的肩膀,懊恼地低声道。
“我没什么,就是听他瞧不起你,有点生气。”郁清棠五指轻柔顺着她背后的长发。
“生气了然后呢?”
“我就走了。”
“还生气吗?”
“……有一点。”
“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人,你就把酒直接淋在他头上。”
“啊?”
“我是说有我在场的情况下。”
郁清棠莞尔:“好。”
郁清棠在她怀里动了动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向程湛兮,气势弱得却仿佛雌伏在她身下。
程湛兮笑问:“怎么了?”
郁清棠欲言又止。
程湛兮道:“不是说好了,想要什么就和我说吗?对着我有什么说不出口的?”
郁清棠从侧坐变成分开坐,面朝着她,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地吐字:“我还想接吻。”
话音落地,她的耳朵全红了。
程湛兮笑了声,抬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往下。
这个姿势接吻容易擦枪走火,吻着吻着衣服渐渐地不对劲,风衣外套丢在沙发上,衬衣的扣子扯得乱七八糟,平整的布料上抓出褶皱。
昨晚弄了太多次,现在郁清棠其实不是很想要,她只是在享受程湛兮为她情迷意乱的感觉,也享受这种情和欲交缠的拉扯和缠绵,像饮烈酒,后劲十足。程湛兮和她一样,所以吻得差不多,扣子又一粒一粒地扣了回来。
程湛兮捞过郁清棠松软无力的手,在她手背上亲了亲,柔声问:“累不累?”
郁清棠柔若无骨地趴在她怀里,猫一样的细声:“累……”
两人没真的做什么,却厮磨了许久,身上都濡出一层细细的汗。
程湛兮指尖掠起她的长发,塞到耳后,温柔道:“我帮你洗澡?”
郁清棠抬起眼帘,眸色深深地看了她一会儿,道:“好。”
程湛兮多此一举地补充:“只是洗澡,不做什么。”
郁清棠又看了她一眼。
就算她要做什么,自己也不会拒绝,没必要解释。
程湛兮把郁清棠放沙发里,先把两人的睡衣裙准备好,浴巾搁浴室外的凳子上。
她回来牵郁清棠进浴室,郁清棠看起来非常平静,起码外表上是这样的。程湛兮反而紧张得不住深呼吸,握住郁清棠衬衣扣子的手指都在不自觉地颤抖。
郁清棠贝齿轻咬下唇,视线转向旁边的墙壁,热气往脸上涌。
两件同款只是尺寸有差异的衬衣放在了洗手台上,郁清棠制止程湛兮伸向她腰间的手,难掩羞赧地说:“我自己来吧。”
程湛兮嗯了声,看着她,视线君子地只停留在她脸上。
郁清棠再次咬唇,小声道:“你能不能转过去?”
程湛兮应好,转身背对着她,不禁失笑。
郁清棠也背过身,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动,她忍住耳朵的发烫,转了回来:“好了。”
程湛兮先进玻璃浴室开了花洒,热气在空气里弥漫开,制造出水雾,她向外面的郁清棠伸出了手,郁清棠把手放进她掌心里,迈腿走了进去。
宾馆比不上家里,浴室空间小,两个人轻易转不开身。
程湛兮说只给她洗澡就只是给她洗澡,洗面奶在掌心揉搓出绵密泡沫,郁清棠闭着眼睛仰起脸,任由她指腹轻柔地按摩自己的脸。
再是洗发水,沐浴露。
程湛兮一手拿着花洒,冲去她身上的泡沫。
郁清棠看着程湛兮,因为她低着头,只能看到长长的卷翘睫毛,看不清她的表情。一滴水珠从光洁饱满的额头流下,在浓密的睫毛处被拦住,程湛兮眨了眨眼,让这滴水从睫毛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