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舜叹息一声，道：“为人父母，人之常情。”
柯少嗔：“萧政委如果这些年一直在追查妖怪们的下落，想来对这类事情也十分熟悉了吧——电话里的绑匪明确和我说了阳阳妖怪的身份，到底是谁，对妖怪如此敌视，甚至作出绑架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来。”
萧舜沉思了片刻，道：“我的确是有些头绪。”
柯少嗔“迫切”追问：“是谁！”
萧舜十分认真的说：“全教。”
柯少嗔故作不解：“……全教？”
萧舜：“对。柯董可能以为全教都是群不问世事吃斋念经的道士吧，其实不然。我说的这个全教，他们的确是有些真本事的。”
柯少嗔：“就像电视剧里拍的那样，降妖除魔，会使用道法、符咒？”说这句话的时候，柯少嗔的语气甚至是带着点说故事的意味，根本不相信的。
萧舜：“的确是这样。”
柯少嗔：“……”
萧舜：“妖怪突降人间，行踪不定，能力非同寻常，zf部门将妖怪引发的案件当做恐怖袭击，并不相信妖怪存在，我却因为亲眼所见，所以从始至终坚信着……就是这个时候，我遇到了全教，他们当着我的面制服了妖怪，我也因为他们所以对妖怪的存在有了一定的了解。”
柯少嗔求教道：“愿闻其详。”
萧舜道：“其实，全教从一千年前起，就在等待妖怪的出现了。”
一千年，这可真是个让人不能忽视的时间。
柯少嗔道：“你说‘等待’？”
“对。”萧舜道：“一千年前，妖怪也曾来到过人间。但不知什么原因，又集体离开了……全教的祖先知道妖怪迟早还是会重现于世，所以这千年来一直在等待着妖怪到来。”
“听上去他们不像是在害怕麻烦，甚至是有点期待，希望妖怪早日回归的意思。”柯少嗔道。
萧舜神色淡淡：“毕竟像全教这样性质的存在，只有妖怪出现，他们才能够体现价值。千年前全教大为兴盛，后来又忽然没落，原因便是妖怪失踪引起的。”
柯少嗔明白了：“所以他们四处狩猎妖怪，就是为了证明他们的实力，以妖怪们的尸骨作为台阶，方便自己登上高处——全然不顾妖怪们的死活，也丝毫没有与妖怪沟通的念头。”
萧舜道：“是这个意思。”
柯少嗔冷笑一声，道：“倒是打的好算盘。”
全教从一开始就拒绝与妖怪和平共处，甚至主动挑衅，巴不得妖怪因此仇恨上人类。最好与人类打得不死不休，结下不可解的深仇大恨才好，仇恨越深，越无法原谅，他们才能在那种你死我活的世界上如鱼得水，越发的被重视。甚至还会被人类冠以“救世主”的身份，仰仗他们的能力，将他们捧上神座。
越是苦难的时期宗教就越是盛行，说的便是这个道理。
而且，这里是人间。人间没有设立保护妖怪权益的律法，就算道士们杀死了妖怪，妖怪死后尸骨也只会散去妖力变成动物的模样，谁会替一群没有智慧的“畜生”鸣冤呢？
何况全教从一开始就站在“除魔卫道”这个不可撼动的正义立场上，保护那身受妖怪迫害的人类的利益，十年来也因此得到了不少势力的援助，迅速崛起，成为了国内‘不可言说’界的顶点。
国内但凡是知晓妖怪存在的人，都是丝毫不敢得罪这个高深莫测，实力非同寻常的宗教。甚至迫切希望能够与对方达成同盟，乘上全教这条大船，共享荣华富贵。
据柯少嗔调查，面前这个言语间似乎把自己摘得挺干净的萧舜，其实早就是全教势力中的一员了。两者互相勾结，狼狈为奸，一方提供常理无法解释的力量帮对方解决仕途上的麻烦，一方在zz方面不断提供支援让对方扩张势力，升官发财，好不痛快。
柯少嗔心里清楚，却什么都没说，只是道：“那阳阳现在落入全教手中，岂不是凶多吉少？又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也奇怪这点。”萧舜道：“说句直白的话，柯董您别介意——按理来说，全教在抓到贵公子的时候，应该会和平时一样，直接将他‘就地处决’，为什么打电话给您……我是真的不明白。莫非，柯董有什么吸引全教的东西，所以他们想要利用您的儿子，来和您达成交易？”
柯少嗔听到这里，目光微微闪烁。
什么意思，这萧舜不是和全教一伙的吗，绑架走了阳阳之后到底企图什么东西，他会不知道？
柯少嗔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萧舜怎么还在那里装模作样，故意绕弯子想要探他话。
柯少嗔道：“我能有什么可以吸引那边世界人的东西，唯一可以和他们产生牵扯的，也就是阳阳了。不知道萧政委有什么高见？”
萧舜摇了摇头：“恕我拙笨，实在是不知。”
柯少嗔眼眸微微眯起，判断对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装不知道。
他之前调查到那间废弃医院最后的收尾是由萧舜出面解决的，所以清楚萧舜原来和全教也有所牵扯。按照萧舜在国内的地位来说，全教如果想要在这个国家发展，怎么也不可能忽视萧舜的存在。萧舜和全教的关系，应该是很密切的才对。
不和萧舜说的原因，是双方之间也在互相提防，还是因为这件事情太重要或者太轻微，所以刻意没和萧舜说。
应该是前者吧。
若是后者的话，萧舜在过来的路上给全教的人打个电话就能问清楚情况了，何必专程跑到柯少嗔面前探口风，打听消息。
于是柯少嗔问：“那萧政委是否知道他们的大本营在哪里。”
萧舜用克制的目光看了柯少嗔一眼，不让表情泄露出心里的想法，“知道。”
“敢问在哪。”
“柯董是打算过去？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萧舜道：“那里是机关重地，擅自闯入的话，罪名绝对不比私闯军.事设施要来得轻。”
“我一个小小商人，自然没本事进去。”柯少嗔撒谎宛如呼吸一般自然，说的每句话都在试探对方底线：“不知道萧政委能不能体谅我这个做父亲的，帮忙牵线搭桥，让我和那边的人说上话……我一定感激不尽。”
萧舜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思量过后，却道：“可以。”
柯少嗔闻言，嘴角微微往下一沉。
这是打算那他去做探路石，窥探全教的机密？
这人竟然还真的和这件事没有关系。
※※※※※※※※※※※※※※※※※※※※
会计的手机来电铃声是《千年之恋》。
算是个小彩蛋？
第86章 全教·其四
萧舜十分热心的为柯少嗔牵线搭桥, 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的四处托人打探消息, 忙上忙下竭尽全力。一般人看到肯定是感激不已, 把这个“恩人”当做救命稻草看待了。
柯少嗔却是因为萧舜竟然与这件事情无关，白白浪费了说话的十几分钟时间，心情不是很美好。
不管是去什么闲人勿进的机关重地、戒备森严的军事设施, 对柯少嗔而言也就是一句话的事。甚至可能一句话都不用，使用点科技手段照样进去了。哪儿还需要借萧舜的口去低三下四的“托关系、找人情”。
好不容易等萧舜千方百计获得那全教基地的通行证许可了，柯少嗔懒洋洋地道了句没有半点诚意的“谢谢”，下楼准备乘车前往目的地。
王琼拦住了柯少嗔。
“哥哥, 那里太危险了，一定早就设下了陷阱等你过去！”
柯少嗔笑道：“你不是一直说哥哥我天下第一吗？那就算有陷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王琼急道：“至少多带几个人！”
柯少嗔：“当然，哥哥不会做不必要的冒险的。”
王琼：“那我也——”
“不行，那地方不是妖怪可以随意踏足的领域。”
王琼咬紧下唇，道：“……阳阳就那么重要吗？重要到哥哥你亲身去涉险也没关系吗？这种事情让我们去做就可以了, 我和哥哥保证, 即便让我豁出性命，拿自己去和他交换也没关系, 我也一定会让阳阳平安回来的。”
“瞎想什么呢, 你和阳阳我都不能失去, 哪儿有什么换不换。”柯少嗔笑了笑, 对王琼道：“千万不能跟过来，不然哥哥就生你气了, 知道吗？”
王琼垂着眼眸, 闷声不说话, 显然是很不高兴。
柯少嗔收回目光，一脚踩下油门，顺着link的指引，驱车赶往全教总部。
……
…
被迫发出了一声闷哼，柯景阳目呲欲裂看着那道士拿着电话威胁柯少嗔，不可抑制的愤怒目光狠狠瞪向东方翊。
若不是被这坚硬无比的铁链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他恨不得竭尽全力扑到对方的身上，大口撕咬着那人脖子上的血肉，将他啃食殆尽。
东方翊漫不经心打了个哈欠，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众人。
“就这么等着也挺无聊，找点乐子好了。”
看着所有道士都恭敬离开了，东方翊傲慢地坐在椅子上，单手斜撑住下巴，眼角余光轻慢瞥向正怒瞪着他的柯景阳，嗤笑一声：“真是条忠犬。你们妖怪就是这点不好，一旦认定了什么事，就必定会愚忠到底。但人类就不一样了，只要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都可以抛弃，即便是曾经当做信仰的事情也是如此——你说呢？小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