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超市门口，看着门上的海报，柯少嗔没有和上次一样撕下来揉成团扔进垃圾桶，而是好好揭下来拿在了手上。
从超市里头拿了张感觉舒适的小沙发椅，搬到门口收银台附近，边摆弄手机边等着时间过去。
半小时后，三日前曾见过一次的三个讨债混混，从门外走了进来。
紧接着，就看到坐姿十分随意慵懒，气势却好似影视剧中帝王一般的柯少嗔。
领头的那人很快认出了柯少嗔的身份，没有穿着工作围裙的柯少嗔跟他记忆中远远看过一眼的那个人物一模一样，连忙站在原地弯腰低头，小心问好。
柯少嗔没说话，勾勾手指让那人过来，从身后的收银台上随手摸来了笔和纸，刷刷刷写了两串数字，撕下来扔到对方面前。
男人手忙脚乱地去捡，都不敢让纸条被丢到地上。
柯少嗔伸出一根食指放在空中，对着男人手里的纸条上下晃了晃，指示道：“这是明天、后天的彩票号码，当做这姑娘借你们的钱。多出来的那些就算我赏你们的。这栋楼的所有权，还有那些合同，后天下午给我全部完完整整地送回来。送来之后，还有工作要你们给我做。”
领头大哥听完这段话，汗水哗啦啦地往下冒个不停，脸都憋红了。轻如鸿毛的纸片宛如千斤重的泰山，将他压得腰都直不起来，胳膊不断颤抖。
彩票？什么彩票？
确定不是柯少嗔随手编了两串数字，说“这是彩票，可以中五百万，不中是你运气不好，总之钱我已经给你了”的意思吗？
他这是堂而皇之的，想要赖账啊！
第13章 初见·其十三
可又不能像面对别人一样，一把把纸条按在柯少嗔脑门上，骂上一串脏话，拳打脚踢让柯少嗔“识相点”。
而且，他可不敢得罪柯少嗔。就算真的是柯少嗔一句话就想赖账，他也没辙啊！
钱再多，能有命重要吗。
大哥赔笑连连，颤声道：“这，我得和我们老板说一声……”
原来他也是个给人办事的小弟，那怪不得柯少嗔不认识了。
微微颔首，无趣地坐在沙发椅上换了个姿势，吐出一个字：“去。”
大哥连忙拖着两个一脸莫名的状况外小弟，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了。
躲到一旁，深怕被大哥抓住“对半小时电视剧台词”的章依莱从货柜后面冒出头来，然后欢欢喜喜地蹦跶到收银台前。好像一点都没有对柯少嗔和那大哥之间的对话，产生任何疑问。二到可以。
柯少嗔：“这楼再过两天就不是你的了。”
章依莱听完疑惑了一下：“为什么呀。”
“归我了。”
章依莱“哦”了一声，说“这样啊。”
这反应出乎了柯少嗔的预料，他道：“你……不生气？”
章依莱反而疑惑起来了：“气什么呀？难道嗔哥你要赶我走吗？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不会生你气的呀，话说就算你赶我走了，我也不能生你气，那样就太没良心了。”
“……”柯少嗔听完感觉到了一点不对，他说：“这楼是你的，没错吧。”
章依莱想了想，说：“嗔哥你昨天是这么跟我说的，我也不太懂。”
柯少嗔微微蹙起眉头，道：“你这大楼，到底是怎么来的。”
这道题章依莱可以回答，她笑容灿烂，哈哈哈地捧腹笑出声：“不是嗔哥你给我的吗！”
“！！！”
柯少嗔瞳孔微缩，眼眶微微睁大，没让自己露出“我不记得这件事”的表情来。
章依莱嘻嘻笑道：“真是的，我没那么笨啦，你说过的话我才不会那么快忘记呢。”
“……”柯少嗔大脑还在整理情况。
等下，他自己的大楼？他自己的大楼，干嘛要给眼前这个二货，而且还让二货在一个多月以前去外面借贷款，管都不管一下，另一人格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对，那这时机也太巧合了。难道……一直到现在这种局面，全都是另一人格设计出来的？
他折腾的这一出，将大楼送回到他自己的手上，还莫名其妙让那三兄弟在网上氪金泡妹，让笨蛋少女白白忙碌一个多月，到底是干什么？
目的何在啊？！
柯少嗔眉头紧锁，双手合十大拇指放在下巴上，食指顶着眉心垂首沉思。
不是为了钱，不是为了大厦，难道是为了——
人？
柯少嗔转头看向被他丢在一旁的海报，眼神深邃。
……
…
第三天的傍晚，大哥，以及大哥的老板，终于踩着太阳落山时的余晖，匆匆赶来了。
彩票的号码没有出错，第二天尝试着买来的号码中了六百多万，第三天购买的一百多张同号彩票直接将头等奖的奖池给包圆了。
前前后后共计三千万多，是少女章依莱借款的十倍。
老板终于确定他手下的人见到的柯少嗔，确确实实就是柯少嗔，因为除了柯少嗔外，他还从没见过另一个有这种手段的人物来。花了一天的时间去调查大厦的来龙去脉，以及章依莱和柯少嗔的关系，看到文件的瞬间，登时被大厦出资人的姓名给吓到魂飞魄散。
他这是把赚黑钱的主意，打到柯少嗔的头上来了啊！
那不是找死呢吗！
几年前欠下柯少嗔的人情，他至今都没能还上。现在好不容易解决麻烦可以“正经做生意”了，竟然还把钱赚到了柯少嗔的手边上，知道这件事的瞬间，他差点没把那个大哥和小弟活活打死。
赶紧带着所有和章依莱签订过的合同合约，以及那一百多张的彩票，和柯少嗔负荆请罪来了。
看着这个跪在地上有几千万不敢要的刀疤脸男人，和一旁一脸稀里糊涂抱着瓶果汁喝，完全弄不懂她在想什么的少女，柯少嗔神游天外，开始思考自己身体里的那个人格到底是想搞什么鬼。
难道真的只是想要人？
柯少嗔嫌吵就让那个不断求饶的白西装刀疤男闭嘴，然后丢给他两份打印好的文件，说：“说了给你就给你，钱你爱要不要，不要就扔了——你叫几个手下上楼去，找到之前和你们签订合同的三个臭小子，让他们把这个签了。”
西装男连忙点头，双手接过文件，甚至都没敢抬眼去看文件内容，抓紧一切时间去和柯少嗔道歉，然后又被柯少嗔一句不耐烦的“吵死了！”给吼了回来。
半小时后，混混们拿着带了签名的文件下来了。
“就是问了两句为什么是他们签字，不是他们姐姐签字以外，别的什么话都没问了。”
“条款也没看。”他们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好搞定的冤大头，深感世界上果然还是傻子的钱最好赚，然后道：“和柯少您要求的一样，三个人都签字了。”
柯少嗔接过文件翻到最后一页看了一眼，说：“可以了。”
以为柯少嗔会提什么超级困难的任务来为难他，所以半小时里一直提心吊胆，总觉得明年的今天就是他一周年忌日的西装男总算松了口气，腿也没像之前一样抖得跟筛糠似的了。
他甚至还有闲心去骂那几个办事的手下：“条款都没看你们怎么花这么长时间！”
差点没把他活活吓出心脏病来！
手下们表示很委屈：“他们签名的时候，名字太奇怪了，我们在那儿跟他们确认了好几遍。”
打又不能打，威逼利诱也不敢做，可算让这群脑瓜子不灵光，嘴皮子也不算好使的家伙们费尽了口舌。
老大好奇：“——他们叫什么？”
手下答：“煎饼。”
“仙贝。”
“松糕！”
老大：“……”
第14章 初见·其十四
手里捧着一杯章依莱硬塞给他的果汁饮料，老大刚出门便浑身一阵虚脱，差点膝盖一软摔倒在地，幸亏被一旁有眼力见的手下们即使过来扶住，保全了他身为一家公司大老板的威严。
在手下们的搀扶下上了豪车，老板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语气虚浮无力地问了一句：“那文件上，都写的些什么？”
上楼办事的几个手下互相看了两眼，言简意赅道：“卖、卖身契？”
老大“嘶——”了：“真狠。”
他们还只是要钱，柯少嗔直接就是要人。
“那三个人长得是真帅，比电影明星还帅气。”因为相貌过于优秀，所以手下们忍不住多嘴念叨了两句，然后又道：“上面写柯少会帮助他们一笔还清所有欠款，但需要他们支付未来二十年内，百分之二十的薪酬当做补偿，不计上限。工作内容由柯少来安排，不允许拒绝。”
老大边听边抹汗水，身上萦绕着的来自柯少嗔的恐惧仍未散去，身体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嗯嗯啊啊”几声当做自己听见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手下们看老大不说话，就一行人自己聊了起来：“这种合同真的能行的通吗？”
“柯少他亲自准备的文件，怎么可能在法律上出现疏漏。”
“就算那三个家伙够胆想告，难道还能搞得过柯少？”
“啧啧，真是惨，被柯少用两串数字直接坑了二十年进去，刚才签完合同竟然还在那里对我们说谢谢。真是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