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OON骂了一声,被阿莱拉进不知什么时候拿出来的跑车里。阿莱熟练地抓住炮台控制器:“我不说你了,拜托——跑快点,虽然这群玩意儿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但近看也是有点恶心,而且那声儿我实在受不了……”
MOON干脆踩下油门,没来得及提醒阿莱不要咬到舌头,跑车已经顺着村路窜出去老远。引擎声在这片不那么寂静的寂静中依旧突兀,一群丧尸闻声而来,却苦于速度差距悬殊,只能看着跑车越跑越远。
钱水崇抱着无钟,藏到巨石后,检查他的鼻息,用气音问:“怎么样?”
无钟缓过劲来:“……你又用药了?”
“嗯,”钱水崇承认,“你已经迷糊了。”
“我记得一些画面,”无钟看过来,“你扛着我离开木屋的?我怎么记得你挡在我身前。MOON和阿莱呢?”
钱水崇手指一缩,怕无钟感受到,迅速放开他的腰:“虎鲸被地面升起来的阵法吞噬,着火时浑身血管都开始发亮,我撞开木墙带你离开没一秒就爆炸了。他们两个被这些石头分到另外那条岔路上,咱们得兵分两路了。”
“谢谢,”无钟诚心诚意道,“你又救了我。”
钱水崇没说什么,听见外面窸窸窣窣靠近的声音:“外面有很多丧尸,咱们要从阴影里绕开,躲着他们出发。这里不稳定,不确定还会有什么变化。”
无钟点点头,小幅度地活动身体确认无误:“我先走。”
他从石头后探头,静静观察几秒,找准时机半蹲着飞速前行,衣角掠过沙子。丧尸忽略了常见的沙响,依旧在往这边游荡。钱水崇捡起身边的重石,向无钟出发的反方向丢去,短暂吸引了丧尸们的注意,从爆炸处脱身,跟上无钟。
丧尸这时大多背身,无钟再次从阴影中穿行。这边的木屋更矮,丧尸也大多都被吸引出屋,要潜行难度更大。但丧尸大多都集中在爆炸处,他们即使发出微弱声响也会被爆炸余响掩盖,速度不变也可以。
阳光灼烧地面,呼吸声仅自己可听见,丧尸猛地转过头,看向某间木屋的屋脚。木质楼梯倏倏掉土,阴影似乎晃动,那丧尸什么都没看见,却呆愣愣地盯着那处不挪动。
钱水崇皱眉,看着已经到前方屋脚的无钟,比划到:你先走。
无钟摇摇头:一起。
那丧尸依旧盯着这边,钱水崇一摸袖口空荡荡的,懊恼应该取回小刀。他看着无钟,决定赌一把,手势示意他往前一个房子躲避让出空间。无钟照做,钱水崇在阴影里盯着那个丧尸,以及它周围茫然与之擦肩而过的丧尸。大部分丧尸走过,那个丧尸依旧看着这边,钱水崇打量它们的距离,鞋跟猛地踢向楼梯,发出刺耳的声响暴露位置。
这一声像是炸雷唤醒丧尸,它瞬间张开大嘴,露出猩红的口舌向这边扑来。钱水崇对上它的眼睛,迅速收脚后撤,在距离木墙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丧尸高举手臂想压向木梯,钱水崇静静等待零点几秒,世界在他眼里变成慢放模式——丧尸充满血丝的眼球和挂着红丝的牙关愈发逼近木梯、与他隔着一间房屋的无钟紧紧关注着这边、其它丧尸慢慢转头向这边看。
“咔嚓——”
木梯断裂,尖刺划开丧尸的脸,血管流出腥臭的脓液,滴落在暴露出来的屋脚沙土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旁边的房脚阴影闪烁一瞬,安静得像错觉。丧尸在空地面前又变得茫然,半晌而被撞上它的丧尸带进大队伍,向依旧噼里啪啦冒火花的爆炸处前进。
钱水崇气匀神定,只是衣服占了些沙土略显狼狈。他猫着腰再次从阴影跑过,到达无钟身边。无钟看上去比他还要呼吸急促,上下扫视好几遍才比划:前面的屋子门是锁着的,而且看上去和之前的木屋差不多。要怎么办?
丧尸喘着粗气从两人缩在的屋脚经过,钱水崇抬手比划:前面有岔路吗?
无钟点点头:就在那屋子的后面。
钱水崇思考着。他和无钟不能分开,如果无钟再出现前几次的事,他必须在,那么他们就必须选一条路出发。无钟身上的手表安装部件后再次转动,说不定可以当做罗盘,指向最终目的地。部件在岔路前的房子里,这条件两次出现,是巧合的可能不太大,很有必要看一看。
无钟看他不回话,小心翼翼地比划:我去前面探路?
钱水崇摇头:去那个屋子,解决丧尸,不用在意声音问题。
无钟回头就要出发,钱水崇一下子拉住他的手腕,等他回头:你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无钟一愣,随即猛地点头。
钱水崇从物品库随手找出一把低级的小刀道具攥在手里,和无钟避开几个擦肩而过的丧尸,走到了窗边。
窗户依旧是开着的,一个丧尸背对着他们折腾那把锁住大门的锁,看样子是也被声音吸引,却不具备开锁能力,只能在门前徘徊。
比之前还好办,钱水崇示意无钟在自己身旁不要动,起身向丧尸掷出小刀。丧尸应声而倒,一个亮晶晶的部件滚落到地面,是又一个齿轮。这齿轮骨碌碌地恰好滚到窗边,钱水崇心道幸好,撑着窗棱弯腰够到齿轮。
倒在地上的丧尸在钱水崇指尖摸到齿轮的瞬间又变成一把钥匙,钱水崇下意识抓住无钟的手。无钟指尖一颤,冲他摇摇头。
再看屋内,确实也没再出现阵法的痕迹。钱水崇放心不下,和无钟从屋后绕到另一边,从这边的窗户够到那把钥匙,迅速离开这地方。丧尸这次的位置很好,他们要的东西都能从窗户够到,算是不幸中的万幸。钱水崇挡在无钟面前,示意他把手表给自己。他看过阿莱安装的过程,基本熟悉,模仿阿莱的动作把齿轮安装上。
手表两个指针左右晃荡一会儿,指向了右侧。
无钟探头过来:我们出发吧。
钱水崇点头,正要出发,忽然背后一凉。他顿住脚步向身后的屋子探头,屋里一切如故,没有蔓延的阵法,没有出现的玩家丧尸。
无钟捏了捏他的手:我们不会分开。
他也感受到了这股凉意,钱水崇知道。钱水崇回握他的手,带着他继续前行,进入到村庄的第三部分。
☆、第 65 章
花田黑红一片花海随风摇曳,千米以外,村庄的出口之路空无一人。
“探路!”MOON看着前面越来越多寻声走出房门守候的丧尸,“我们鬼打墙了!”
跑车被困在村庄这处兜圈子,越兜丧尸还越多,MOON实在受不了自己的跑车被一堆黏糊糊的东西覆盖包裹,青筋暴起吼道。
阿莱急得脑门冒汗,他一直都在用车地盘升起来的枪杆攻击,这会儿顾不上两边一停攻击,车门被砰砰撞击的声音猛地增多,吓得他一缩。
“探路!”MOON再次怒吼,利落打轮撞开阿莱一侧车外纠缠的丧尸,变速杆变形为进攻驾驶双用,一边撞一边开枪。
阿莱立刻投入探路,双眼瞪成铜铃大,在MOON逐升的怒气下效率速提。无人机飞速掠过丧尸头顶,从它们挥舞的手臂中穿行,来到了他们走过好几遍的拐弯路口。MOON面色不善,丧尸在枪声和碾压中嗷嗷嚎叫,阿莱惊恐地装作没听见,操作无人机试探拐弯路附近的木屋,突然像走过烟雾屏障看到另一条路,这路跟他们走过的不一样,看样子是肉眼不可见的隐藏路段。
无人机退出,阿莱记下这房子的位置,通报给MOON。MOON冷笑一声:“迷宫老手段,飞掣这几年看来也没进步。坐好。”
阿莱张张嘴,又闭上了,话没来得及说车子就飞出去,他可不想咬到舌头。
……或者刺激到MOON,感觉这个可能会更惨。
车子毫无顾忌地撞上“木屋”,顺利来到了新的路段,这里空无一人,丧尸似乎也被挡在木屋后,看样子是暂时安全下来了。
阿莱松了口气,看见MOON的样子,小心翼翼地提议:“试试看一键清洁功能?”
MOON摇摇头:“那要耗费大量的水,水箱里的水不够。”
“无钟不是说有个海吗?”阿莱说,“我们可以去找找海,而且灯塔就在它旁边。”
“我们当然得找,问题是怎么找。”MOON降速,侧头看阿莱手里的屏幕。
阿莱递出屏幕:“信号没了,虽然我标记了原来的信号所在地,但地图也已经变形,不知道……”
“无钟不是说了吗?先去了再说,”MOON确认完原来信号缩在的地点,“咱们得先出村庄,然后往南走。”
“往南……咱们距离信号可不近,看样子他们两个那条路可能更靠近灯塔。”阿莱碎碎念着收回屏幕,操纵无人机往前飞,直到村口,忽然皱起眉。
远方是村子出口大门,连着一片沙漠,突然被尽头的一抹红色截断。风吹来,那红突变成黑,来回翻滚变换。
无人机再往前飞,阿莱看清了它的全貌,倒吸了一口气:“天,好多!”
MOON疑惑:“什么好多……嗬!”
那是一片罂粟花田,绽放的花吐露着黑色的蕊,整齐截断沙漠蔓延,接连一片,看不见尽头,像是突兀的地图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