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定有线索,”钱水崇拍拍无钟,“看看手表动没动。”
钟戎举起手表,失望地摇头:“它还是没动。”
“会不会是缺失什么零件?”钱水崇猜测道,“像最开始解开红宝石那样,合在一起才能动。”
“然后指向下一个线索?”钟戎细想有理,“很有可能。那缺失的零件现在就要靠这手表找吗?”
“有可能。”
“那零件还是在东方啊?”钟戎皱眉,“难道还得再往东走走?那检查这周围的事儿怎么办?”
钱水崇静静看着无钟,等待他做出决定。
“先检查周围,把危险因素尽量排除,”钟戎掏出滑板,“阿莱和MOON得安全点。”
钱水崇没有异议,坐上摩托:“那我们先去博物馆,如果这附近有危险的人,很有可能像咱们一样有安全屋。”
“他们得靠什么找到安全屋,博物馆不管怎么说都最值得去检查,”钟戎收起无人机,“能不用这玩意儿就尽量别用,万一坏了阿莱和MOON就出大事了。”
“没问题,”钱水崇转动车把,“从阴影走过去,注意周围。”
“嗯。”钟戎一跃而下,滑板悬空顺着楼身下滑。
沙风急速退去,钟戎难以不注意到,它们像是被迅速吸上天空。可当他到达地面停下来,那些沙砾和微风又什么异样都没有了。
“怎么?”9透过耳机问他,他回过神来,“沙子刚刚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突然被吸到天空……”钟戎摇摇头,“也可能是我看错了。先去博物馆吧。”
博物馆的玻璃大面积破裂损坏,风沙厚厚堆积在墙角和窗框,少有光照进博物馆。钟戎率先进入博物馆,在昏暗的环境下谨慎前行:“这里的表太多了。”
“有正常走动的,”钱水崇收起摩托跟上来,“得找停住的。”
钟戎经过一个又一个钟表,古老的现代的,走着的不少,停止的也不少:“停住的也很多。”
“他们的指针方向,”钱水崇停在这区域内最显眼的复古大钟前,与无钟找到的停表对照,“不一样。”
钟戎从堆满积沙的地方走过,来到新的区域:“这边还有。”
“滴答、滴答”。
光照变得强烈,钟戎嗅到沙子被炙烤的风味。他从无数的钟中冒头,看向遥远的破窗:“我们会不会搞错了?实际上这里什么都没有。”
钱水崇摁在展览玻璃盒上:“不无可能。”
“那我们该怎么找到附近的安全屋?”钟戎皱眉,“还是说这里根本就没有安全屋。”
“来的路上什么障碍都没有,非常顺利,”钱水崇走向他,“参赛者密度不算高,有可能会出现空城情况,但是……”
“但是感觉不对,”钟戎忍不住摁压后脖颈,一股让他不适的感觉正时不时地顺着他的脊椎直窜后脑,“这附近肯定有什么。”
“我们现在可以离开,”钱水崇掏出小刀在指尖转动,“阿莱和MOON不会这么敏锐,”
“肯定要有战斗,我不想避战,”钟戎深吸一口气,“再说,竞赛的乐趣之一不就是找人打架吗?”
小刀稳稳停在钱水崇的掌心,他笑着握紧银白小刀:“所以我们要留下。”
“起码在解决让我背后发凉的东西前,不能离开,”钟戎左右查看,“这些钟里总该有线索……”
“滋滋——”
话音未落,从远处传来像是指甲划过黑板的声音,在头顶环绕。并不清晰,但可以被听见,声音发出的地方离这里不会太远。
“你听见了吗?”钟戎看向9。
“听见了,”钱水崇把银枪上膛,“但是听不清声音来源。”
“可能是保护机制,混淆声音来源,”钟戎突然看向身边,“看看有没有钟指针改变。”
钱水崇抓住他的胳膊:“你的手表。”
钟戎被点醒,匆忙翻出手表:“变了!”
手表指针默默改变,由原先的五点二十分改为十一点整,正好指向博物馆西南侧,那里有挨着广场的废楼群,按照指针方向直线望过去,刚好能对上一栋不起眼的废楼。按照经验,安全屋不会太过显眼,藏在无数座废楼中说得过去,再加上手表是在安全屋里找到的,下一个线索也可能藏在这个安全屋里,无论如何都得去往这个方向。
“所以不像是刚才的猜测,手表需要零件才能动?”钟戎心情一沉,“在怪声后手表突然变动,怎么看都很奇怪。”
钱水崇没有起伏:“兴许是个圈套。”
“圈套也就是埋伏袭击,”钟戎又不再在意,“反正不管怎样都要解决那群人,有没有圈套都一样。”
“消音安好,”钱水崇跨上摩托,“分头从楼的两个方向上去,如果可以,把他们引向天台。”
转换阵地,从被动转为主动。钟戎不陌生这种战术,他点头,顺手把手表戴到手腕上:“指针方向改变我会随时报告,这样能具体定位到层数。上线点应该只在一层,一天时间也不够他们把整栋楼都变成安全屋。”
“他们会在安全的地方伏击,注意观察,别被销号,”钱水崇转动油门,“一会儿见。”
风和沙砾与面罩摩擦的声音、还有压低的呼吸声。钟戎蹲在滑板上,顺着水泥左半侧楼身不断向上滑。他紧紧盯着手表,指针正在缓慢地顺时针运动。他平放手腕,让表盘与地面平行,时针在某一个瞬间到达“3”,同时分针指向“12”,正对着某个他擦身而过的窗口。
“三十二层。”他低声告知9,悬在三十三层的窗口,翻身进入。
这里像是废弃的公共厕所,钟戎嫌弃地跨过倒在地上的一滩污水,用脚尖推开隔间的门。废弃的马桶上方,是熟悉的通风管道口。钟戎想起某些记忆,嘴角忍不住挑起:“好久不见。”
钱水崇首先到达邻楼的天台,收起摩托以免微弱的引擎声被注意到。他掏出抓钩枪对准目标大楼天台上的钢筋,抓住后确认它的牢固,再直直飞向目标大楼,最终无声落在最高层的窗外。
他有节制地扣住抓钩枪的扳机,让自己缓慢下落,一层一层,稳当地停在三十一层。这栋楼并不太高,这里离顶层也不过十层而已,要引向天台也不算困难。
不同于楼上的大开,这里的窗户只留有一条细缝。钱水崇脚尖轻蹬墙壁,整个人头脚颠倒,倒挂在抓钩枪上,从窗户最上方窥视屋内情景。
阳光斜照,这里在阴面,看不见影子。周围的地板有积攒的灰尘,上面没有脚印或者来人的痕迹。他耐心等待三秒钟,在寂静中抓住窗框上方,扭转身体,让自己背对着墙。接着,脚跟给墙壁力,让身体以手为中心向外倒转,膝盖轻轻撞开面前的窗户,无声地悬停在窗框。
视野更加清晰,头顶没有可供躲藏的地方,四周同样。他压低身子,将窗户恢复成原先的样子,从灰尘厚重的角落迅速走过,只留下浅到几乎不可见的痕迹。
阴暗狭窄,还有一股子散不去的霉味。钟戎皱皱鼻子,继续在通风管道内匍匐前进。万幸通风管道口没被堵上,空气依旧在流动,带着他向电梯井去。
他的汗毛保持在直立的状态,背后不断发凉,但这一路却不像他的感觉,无比的顺畅。他轻声打开连着电梯井的通道口栅栏,捏紧指虎利刃探头向上看,什么都没有。向下看,只有远处砸毁在地面的废弃电梯。
没有障碍?不对劲。
警铃在他的脑子里叮铃铃地响,他能感觉出不安中隐藏不住的那份激动。不管对手在哪儿,水平不会差,这一仗很可能非常的刺激过瘾。
他抓住墙壁上的凸起,快速向下攀爬,很快到达三十二层的通风管道。打开栅栏,从通风管道吹来一阵风。
楼梯通道大门被轻轻推开,钱水崇从狭窄的缝隙走出,藏在墙角的阴影里向上走去。墙面不断落灰,他两手空空,脚步轻松,依旧没留多少痕迹地到达三十二层。
这一路太过顺利,他抬眼看见三十二层的通道大门,缓缓停下步伐。
长刀出鞘,银枪从袖口坠入到他的手心,钱水崇半蹲下身子,将脚尖附近的一块废石对准大门,一脚稳准地踢过去。
钟戎通过通道行至半路,听见了硬质物品撞击铁皮的声音,接着是很快响起的从远处传来刀刀相撞的声音,顺着通道闯进钟戎的耳朵。他听出9长刀攻击时特殊的清脆声音。
风狠厉地刮来,细微地脚步声从正下方传来。透过面具,他闻见了铁的味道。
警铃在脑中疯狂作响,钟戎迅速蜷起身体。下一秒,钢爪像撕破纸巾那样抓烂了他方才趴着的通风管,露出亮着钢爪的狰狞男人。
☆、第 54 章
钢爪袭来,铁的味道瞬间清晰,钟戎感受到杀意,血液沸腾起来。通道被撕扯断开,重心引力托着破裂处下坠,钟戎被带着滑向钢爪。
钢爪刃冰冷地反光,钟戎迅速缩起脚,向旁刺出指虎利刃,深深卡进管道上,停住自己的下滑,接着右腿弯起,踩稳通道,接着指虎利刃的固定和核心的力量,抬脚踹向男人戴着钢爪的右手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