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戎回想数据点所在方位：“数据点在巷子酒吧上的大楼里吧？”
“对啊，”阿莱一惊，“那里猎手不会少，如果迅猛帮过去……”
“猎手有危险，”钟戎凝视巷子酒吧所在方向，“除了论坛，还有别的方法通知吗？”
“没办法迅速地通知，”ＭＯＯＮ想不出好办法，“只能尽量通知认识的猎手。我列表里有不少，他们兴许有办法。”
钟戎当机立断：“我去趟巷子酒吧。”
“哎，”阿莱拉住他，“你连续上线多长时间了，还没回现实休息，万一你过去之后系统直接把你弹出去了，因为过长时间没进食……”
“不会弹的，我把它关了，”钟戎收拾自己的武器，“有类似扩音器那种的东西吗？”
阿莱无奈：“有是有，但万一暴露了……”
“那栋楼不能被毁，”钟戎给袖枪装弹，“酒吧也一样。”
“无钟，”ＭＯＯＮ拦住他，“你通知那里的猎手们不能改变楼和酒吧被毁。整个迅猛帮都出动了，那些猎手不足以抵挡。”
钟戎动作一顿：“那怎么办？等着那里被毁掉？”
“……罂粟花，”９突然抬头，“幻境里你给Ｚ的那朵花，如果能增大它的效果，可以麻痹大部分迅猛帮。”
“Ｚ？”钟戎听见熟人的名字，“她也在竞赛里？”
９点头，明白他为什么惊讶：“她从乌贼帮那里拿到的金币没有全给别的猎手，自己留了一个。”
钟戎压下好奇：“罂粟花在她那儿，得告诉她这事。”
“告诉完了，”话音刚落ＭＯＯＮ就说，“她给我红宝石有记录，已经给那个账号发完消息了。”
警报响起，钟戎绷紧后背，９不动声色摸向银枪枪套，阿莱直接惊叫：“怎么了？”
ＭＯＯＮ也有些讶异，她示意其他三人不要急，调出控制面板，摁下一个按钮，问：“怎么回事？”
很快那边的人回道：“游戏系统要崩溃了！”
“什么？！”ＭＯＯＮ凑近面板，“知道原因吗？”
“巷子酒吧五分钟前活跃度骤减了，可能是系统更新？或者怎样，毕竟是中心，应该是官方的动作，”那边喘气，“但是没给任何通知就直接更新不像话吧？这么多玩家在线还更新……”
“会瘫痪的！”阿莱冲到ＭＯＯＮ身边，“世界活跃度怎样？”
那边回答完，阿莱额角的冷汗霎时落下：“这么高？完了完了，”他看向三人，“得让大家快点下线！要不咱接下来一个月都别想上线了！”
ＭＯＯＮ看他这个样子知道事态的严峻，立刻在道具库搜索：“把你的扩音喇叭给我。”
阿莱把喇叭给她，抓过面板和那边通话，吩咐专业事情下去：“……你这样做，能弄吗？”
那边压力巨大，声音绷到极致：“能！”
９把手头有官方认证的临时证交给ＭＯＯＮ：“这个是官方人员认证证件，用这个，通知时接收人能自动看见‘官方’两个字。能让下线人数多一点吧？”
“嗯，”ＭＯＯＮ抬手接过，一边鼓捣喇叭，一边给９和钟戎安排事情，“下到３８层，东南角和东北角分别有电话亭，选空着的进去按照电话簿拨电话，尽量多通知一些人。在我的消息发过去后立刻下线，不要犹豫。”
钟戎和９同时站直点头，离开安全屋走向电梯。
ＭＯＯＮ看着喇叭，掏出压箱底的昂贵道具，安在喇叭上。一个月太长，变故会有太多：如果不能上线，股票会跌，飞掣不再那么值钱；搞到一部分消息的迅猛帮趁机研究，等重新开服他们就能一下子集齐宝藏，顺便毁灭一下小猎手们，她的收藏和游戏里的一切心血都灰飞烟灭；阿莱会超级难过，她会很难过，无钟和９也会比较难过。
所以这时不花钱何时花？
ＭＯＯＮ看着改装完成的喇叭，心里给它施加压力：我花了大价钱，你要是没达到预期效果，之后就把你拆了当废品卖。
阿莱通知完那边的人，眼前被递过来一只改装过后的喇叭：“……喇叭？”
“用了效果增强道具，这喇叭能一次性传播覆盖大半个飞掣世界，能把一个月的游戏瘫痪降到一星期，”ＭＯＯＮ把喇叭塞给他，“会用吧？安在无人机上飞到最上空，通知下线。”
效果增强到这种地步的道具不会便宜，阿莱看着喇叭和ＭＯＯＮ，责任心瞬间暴涨，重重点头：“放心！”
ＭＯＯＮ拍他的肩：“交给你了。”
这边无人机起飞，那边相邻的两个电话亭内一黑一白两个身影正在飞速拨号。
连成一圈的电话亭每一个是空着的，所有人都在对着每个亭子对应的不同电话簿进行通知。拨号，再在消息自动通知对话框内复制粘贴“为了避免一个月的游戏瘫痪，请您立即下线”，然后迅速单方面挂断，拨下一个号。
自动通知对话框内的话会自动转为人工声音告知电话那边的人，他们只负责拨号粘贴挂断这样的循环，节省了不少时间，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拨完了整整一页正反面的电话。
图书馆外乱了起来，猎手聚集区下线率变高。
阿莱走到天台，无人机向上空飞行，阿莱仔细操控无人机，清嗓准备下线通知。ＭＯＯＮ留在安全屋，盯着眼前的数个窗口，让如梦尽可能多的记录信息，便于上线后研究。
论坛的事她总觉得不会这么简单，Ｔ不会只是封住知情人的嘴那么简单，他还要做些别的。这几天的论坛还得让阿莱多盯着看看。
还有那扇幻境里通到Ｔ办公室的沼泽门，它为什么存在？难道Ｔ参与当年幻境的设计？那他知道寒水滴的存在并不意外，可他为什么到现在才找寒水滴呢？如果他没参加设计，那为什么幻境有个直通他办公室的门？
关于幻境的细节还要再问问９和无钟，现在是来不及了，看来得等等了。
说起幻境，那个罂粟花的办法她已经发给了Ｚ，但Ｚ已读却现在也没有回音。兴许是没上线？那就没办法了，看来一星期的停服在所难免。
现在只能祈祷有个办法起效。不管是电话亭通知，还是喇叭，还是Ｚ手里的罂粟花。
钟戎觉得自己的手指尖已经失去了知觉，他机械性地拨电话时都感觉不到按键的硬度了。余光里的９面色不变，飞速拨号，看样子并无任何不适。钟戎有些羡慕他，又有点说不上来的别的感觉。像在幻境里和妈妈对话时……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抓紧拨号才是正经的。
钟戎摇摇头，把思绪重新拉回重复性的动作上，很快又将电话簿翻过一面。
无人机冲上云霄，和太阳肩并肩。阿莱调出喇叭，无人机正下方就伸出一只迷你小喇叭，将扩音模式调到极限后，小喇叭摇身一变，花瓣一样绕着无人机一圈，向四面八方开口。
阿莱又一次清嗓：“啊啊，麦克风测试，能听见吗？”
ＭＯＯＮ满意地感受效果，摁住耳机回复他：“能。”
阿莱呼出一口气，播音员上身：“如果你现在听见我说的话，请立刻下线，否则飞掣会有将近一个月的关服时间，请大家一起帮忙守护飞掣！在巷子酒吧附近的各位请迅速撤退，那里正在被攻击，请小心……哎！”
一个炮弹打过来，无人机侧身轻松躲开，阿莱后怕地努嘴：“小心点啊，开枪怎么行呢？再开枪我点名了啊某帮派！”
“没打到？”坐在巷子酒吧外侧车队里的Ｔ先生怒视手下，“一个无人机而已，快点解决掉！”
迅猛帮成员立刻鞠躬，换掉枪法不准的新成员，叫回神枪手，把火箭筒替换给他：“一枪解决掉！那个新人……嗯？人呢？”
新人所在的地方已经空出来，她不知所踪。手下不满地啧嘴：“不管他了，去支援前方，今天必须把这栋楼的保护系统摧毁掉！”
阿莱操控无人机，反反复复重复播放下线提示。无数个炮弹打来，被躲开后掉落或砸在某栋无人的空楼上。
下线率在阿莱念咒般的下线提示播放中迅速飙升。ＭＯＯＮ盯着下线率松了口气，如梦的信息记录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ＭＯＯＮ摁住耳机：“辛苦了阿莱。９，无钟，听见了吗？准备撤了。”
巷子酒吧的保护系统血条见底，阿莱匆忙收回无人机，一路边抹去痕迹边跑到安全屋，见到ＭＯＯＮ后才准备下线。
ＭＯＯＮ在做最后的收尾工作，无钟和９播完手头最后一个电话，已经下线了。她迅速结尾工作，看着阿莱：“一周后见。”
阿莱郑重其事地抱了她一下：“一周后见！”
两人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消失下线，图书馆瞬间消失了最后一丝声音。街面寂静，所有猎手基本都已下线，游客也大多都按照通知那样下线。空中传来风簌簌的声音，巷子酒吧上的大楼轰然一响，透明的保护膜连串炸响。
Ｔ先生挑起嘴角，从容不迫地说：“准备第二步了。”
保护系统失效，彻底被击破。飞掣世界凝滞一秒，接着全线崩溃，褪色飞散，所有人都被弹出了游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