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可真是佛陀都再不能饶恕了。当下一声声来自于地府众佛的庄严怒吼只将这法坛周围搅得火焰一阵阵地升高,没能等到能杀了这魔头的《神佛总谱之佛菩萨名录》被带到,一群被彻底激怒了的正佛们却已经等不及要动手亲自惩罚这个监下囚徒了。
然而,就如同这笼子里的夜叉面魔头所说的那样。当阴司大门前的黑色河水随着佛陀们的怒气被搅动扑腾着上岸,那个被关在地府至少有一年的鬼魅身影竟第一次抬起了自己手握紫色魔气的手臂。
他胳膊上的一根根黑色铁链发出叮铃铃的响动,肩头的白色长发冲开身后一道紫色佛光,紧接着,人已经是一把拽动这重达千斤的铁笼,又一人之力闯出这囚禁他的牢笼,如同一个恶鬼般一掌挥向了眼前古老山峦上的佛陀雕像。
山体雕像中法身收到这恐怖法力重创的众佛齐惊,见这个行为根本不受控制的疯子突然向着他们发难,忙集体从上方飞出,又由那树王菩萨的护法就向着对方发起群体攻击。可那逃出牢笼的长发身影却丝毫不惧,以手臂上的铁链将那一个个端坐法坛早就失了生死恶斗之力的罗汉金身一个个击碎——
一刹那,从阎罗边缘的河水中开出了数万朵血色莲花,又一次大开杀戒,为双手增添罪孽的杀佛者手掌中的血染红了地面,更令众佛脚下土地之中关押万鬼齐哭,仿佛也被这恐怖而血腥的一幕而活生生惊呆了!
杀!
杀!
欲界之王最忠心的手下,如今最强大的五欲之一的欲教第一菩萨已经亲自来为它们解开脚上的枷锁了,魔物们知道,这力量只有那人能发出,这更使脚下牢笼里气体亢奋嚎叫的万鬼在为他齐齐震撼跪拜!只呼其为大将!
而当那人终于打破了众佛设下的阵法,又一步步走过脚下忘川,随着那人满头雪发在雷电中飞扬,每一个阴司下方关押的饿鬼道魔物却已经冥冥中感知到了这一位真正大将的名字。
因为在这从无人敢擅闯进来的阴司地狱,只有这个魔头能真正狂妄无比地走过这流淌在阴司大门前的黑色河水中,竟仿佛走过一段无人之境。
而也正是这样一个罪孽深重的魔头,在轻易将这一群宝相庄严,怒目圆睁的佛陀都打回了阴司大门之后。
成功逃出牢笼的他也随之用一掌挥开虚空之处,又将眼前那扇抖动个不停的饿鬼道大门一下打了开来。
门被紫光撞击破碎,长发男子作势抬起一侧手掌挡在自己半张脸上。
等眼看内里一下涌出大量黑乎乎的黑鳞魔物,又共同抓住一个白色的女子身影,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一般跪在了他的面前,在这个今晚逃出牢笼的长发男人面前,这才隔着夜叉面具看着脚下那个白衣女子翘了翘后头的嘴角。
“你果然就是悄悄躲在这里,密宗第一美人摩利支天公主,在这之前,也是你向阴司告状,让他们来一起围攻我,还把我关在这里一年的吧?”
“别碰我!顾东来!”
一口叫出了这个人臭名远扬的名字,那个被长发男人座下的欲界弟子抓住等候在此的女子一看见是他就脸色大变,口中也是带上了怒意。
“嗯?原来你还记得我叫顾东来,看来……我们之间的确很有缘分?毕竟只有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公主才会这么费心记住我的名字。”
听到这话,长发男人立刻促狭而戏弄地和身后这一群饿鬼道魔兵们一起哄堂大笑了起来。
在他亲手毁了大半地狱禁制,更打败数十名佛陀的阴司大门前,这身着一袭白色纱裙,我见犹怜的年轻密宗公主的确是美丽非凡,当得起第一美人之名。
她漆黑的发际中央垂着一颗摇晃的白色夜明珠,双颊如一朵白色佛花,脖颈纤细脆弱,眉心有一朵白色花钿,那一双如泣如诉的柔弱双眼,在被那个夜叉鬼面具下的长发魔头用血淋淋的手指单手轻薄之前,立刻厌恶而大喊了一句。
“滚开!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丑人,也根本一点都不想靠近你这个魔鬼,吞佛孔雀……你这个丑陋,卑鄙的魔头这一辈子别再痴心妄想地想要逼迫娶我!!这件事,佛门密宗和其余宗派的诸天神佛们一定不会坐视不管!!我未来的佛侣是东方双杰中的日光菩萨!他要是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一言不发却再一次遭到她的抵抗,那脸上罩着个黑魆魆的丑陋具的长发欲界菩萨却也粗暴而恐怖地用手指挑起她写满了耻辱和憎恨的下巴。
等这个长发魔头近距离眯眼‘看’了眼她额头上的那颗夜明珠,又观赏了一会儿才撤开手,晃了下他自己耳朵上的那一串紫色珠玉耳环。
这个比常人身高豆要高很多的成年男人才用双臂笼罩在这娇小的公主头顶,先弯下腰将发梢和发丝凑近她的脖颈,才发出了疯子般阴郁沙哑,却有着一声奇特吸引力的低笑。
“摩利支天公主,只要是我想要的人,还从没有能逃得出我掌心的时候,你不是第一个拒绝我好意的人,但在你之前,其余那些美丽的战利品都死的非常惨。”
这话,恶鬼般凶狠的长发男人凑在她耳边的一句残忍警告。
说来奇怪,他这张见不得人的丑脸,明明就如同传说中那样长得那么怪异,甚至只能常年隐藏在这个夜叉面具后,但是这人的身上,却走到哪儿都有一股艳丽到能蛊惑人心的花香味。
这比女子还奇妙的体香,和他骨子里的残暴丑恶。
真是佛和魔在同一个人身上最双重的写照。
他现在身上散发的这种花香有多美,他的嗓音有多诱惑迷人,他多年来对三界众生所亲自犯下那些恶劣残暴的所作所为就令这个人有多下作无耻。
而摩利支天这样一个从来高傲纯洁的密宗第一美女,在面临这样的羞辱时,只能又惧又恨地含泪被长发魔头恶劣地所完全玩弄于鼓掌之中,又眼看他双手撑在自己耳边威胁道,
“没人能来救你了,等你这次落到我手里好好思索完,到底要不要服从我,讨好我,取悦我,我再考虑一下赦免你这次大胆拒绝我的罪。”
“乖乖听话的人,才能成为魔手心里的一个玩物。”
也是说到这儿,捏住她长得还算有利用价值的下巴进一步思索会儿,这长发魔头才行事张狂自负地退后抬起两条肌肉匀称完美的双臂,由着夜叉们替自己披上一件从胸膛长至脚踝的炼狱界黑衣,又从将柔弱的密宗公主摔在地上晕过去,才望着外头黑压压的天发出这一连串狂妄又放肆的命令。
“来一个人,把她带上。”
这一点不怜香惜玉的长发男人才邪气奚落地摩挲了两根手指,才凑到自己那张神秘的夜叉面具下的嘴唇边擦拭了下鲜红色的血迹。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抱人的爱好。
“所以,就由你们替我好好先带我亲爱的公主回去,将她关到我事先为她准备好的那个地方去,至于这暗无天日的十八层地狱,我在底下呆了那么久,也是时候好好出去看一看外头正常的阳光了。”
——“毕竟,这从人间到欲界,从佛到魔的整整五年,外头的一些人也终于是时候……来迎接本王彻底回来了。”
第九十九章
这一夜。
龙江市就像是云中有什么大罗神仙在渡劫般,?朝着底下建筑物打了一整夜的雷。
一个上方是蓝色光点的电子塔横跨在现代都市上,?随着一道道电流从界线边缘降下,竟像是一个被击碎产生蜘蛛网的罩子般岌岌可危。
到天亮,?城市中有赶早上班的机动车辆出现。
一条条横跨城区护城江水的大马路上,?陆续有写着23路,49路的早班公交行驶上路面,上班族,?学生党陆续开始一天工作。
一旁红绿灯中,人流穿行,?位于三厂老小区后的一条挨着旁边自行车道的拐角,一辆破旧电瓶车和车上带着头盔的人影也一大清早开过市中心,?拐进位于城市某个角落老小区。
这身影乍一看像个赶着去上班的应届大学生,?一身没熨烫过的西装,?背个挂着小火龙挂件的挎包,?跑下车的样子也是毛手毛脚。
而他开电驴所进来的这地方乍一看很破。
左边是菜市场,?右边是小学。门口一个帽子盖着脸老门卫大白天地一动不动,最正门那一根红色栏杆,最底下才有个办公楼。
等在这酷似某些人间随处可见的政府部门办事处楼下停了车。
这带着个头盔,?骑一辆破电瓶车来上班的青年先是背上个挎包,?背着一柄降魔杵,一路和打卡似的冲进了这办事处二楼。
“八点半……八点半,?这倒霉的闹钟,我的工资卡,我的公积金,?我的老天爷和地藏王啊都救救我吧……”
要说,这背着降魔杵和一个黑色挎包的碎碎念举过头顶的小青年乍一看还真眼熟。
光看着七八年不改的小流氓进阶小青年的造型,和站在电梯口急急摁了下,又抓着头发毛躁碎碎念的样子,确实和曾经的三厂十八中少年王栩王同学真是如出一辙。
眼前,他头发鸡窝状,一脸怂的不行不停求老天爷的样子更是和小时候基本没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