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斯莱瑟此时脸上的表情有多不耐烦,他能和坎贝尔大公拥有一套血缘石,就说明他其实还是看重这位堂姐的。在场之人在心里如此想到。他们又想到了那支解毒剂,到底是什么样的解毒剂,竟然连玛佩尔的嫉妒都能解?智慧之书的主人他的家乡太让人向往了。这样的解毒剂肯定很珍贵吧,但被斯莱瑟用在了坎贝尔大公身上。
大家再次想起了智慧之书的赞美。
果然,智慧之书没有错,斯莱瑟就是嘴硬心软!他登上家主之位时对族人那么残忍,肯定是因为那些族人原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稍微消息灵通一些的人都知道斯莱瑟幼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坎贝尔大公当初肯定没伤害过他,他对着她就心软了。
斯莱瑟:“……”
斯莱瑟的面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了。尽管在场的人没有将自己的想法说出口,但斯莱瑟还能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吗!偏偏他此时面色难看,大家也不会觉得他是被恶心到了,都觉得他是在为坎贝尔大公的遭遇愤怒不已,越发觉得他很关心堂姐。
坎贝尔大公愤怒地说:“这可是玛佩尔的嫉妒啊!我要将这件事上报裁决所!”大庭广众之下,竟然有人用这种狠辣残忍的药水毒杀一位公爵!这绝对不是一件小事!
等到沈星极从艾格尼斯老宅回来——他现在每天都会往返于斯莱瑟老宅和艾格尼斯老宅,时刻关注着小爱丽的生理和心理的细微的变化——他才知道堂姐中毒了。
“是那个紫色鸢尾侯爵做的吗?塔娜逼得太狠,他狗急跳墙了?塔娜没事吧?”
“她没事。”斯莱瑟平静地说,“她能有什么事呢?她狡猾得就像是一只狐狸。”
“再狡猾不也中毒了吗?下毒者太卑鄙了。”沈星极说。忽然,他觉得斯莱瑟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一些不对。凭着对斯莱瑟的了解,沈星极的大脑里划过一道闪电。他不可置信地问:“别告诉我,那毒药是她自己下的!你们是不是在合作筹谋一件大事?”
“不能完全算是她自己下的,她只是顺势把毒药换成了玛佩尔的嫉妒而已。”
沈星极:“……”
一时间,沈星极不知道是应该觉得荣幸,坎贝尔大公竟然如此相信他家乡的解毒剂的效果,还是应该觉得佩服。总之塔纳洛雷·斯莱瑟·坎贝尔这位堂姐有点狠啊!
第186章 Chapter 46
坎贝尔大公差点被毒害,在她本人的坚持下,这件事被上报裁决所。
用她本人的话来说,这是一起性质非常恶劣的投毒事件。她可是坎贝尔家族的家主,身负斯莱瑟家族的血脉,是一位拥有公爵之位的贵族。老实说,克加兰卡可没有什么“生而平等”的说法,哪怕新月会那帮人喜欢强调平等,贵族们向来是不认这些的。贵族就是贵族,公爵就是公爵,一位公爵险些被毒害,这事决不能就这样算了。
斯莱瑟公爵作为坎贝尔大公的血亲堂弟,虽然没有直接向裁决所施压,但他确实当着大家的面说过一句这样的话:“塔娜性情单纯,她本不应该遭遇这样的不幸。”
显然,斯莱瑟公爵是站在坎贝尔大公这边的。
裁决所那边很快就做出了应对。他们表示会严肃调查这次事件。
原本预定于几天后在坎贝尔老宅举办的盛大宴会自然取消了。整个克加兰卡都知道,可怜的坎贝尔大公吓破了胆子,在裁决所找出真凶之前,她拒绝在人前露面。也就是说,如果裁决所不能给她一个合情合理的调查结果,她很可能要躲上一阵子。
她躲了没关系,但她身后连着斯莱瑟啊!
很多人就指着她搭上斯莱瑟呢!
新月会那间被叫做旧宅的屋子里,吉尔·昆西揉着饥饿的胃缓步走进厨房。餐桌上正整整齐齐坐着一排人——都是年纪不大的那种,虽然已经从学校毕业了但身上还没有具体的工作和职务——忽然动作一致地朝昆西看了过来,把昆西吓了好大一跳。
“你们在做什么……”昆西问。
有个瞧着还不到二十的小年轻赶紧起身把昆西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你一直关在房间里研究隐身咒,错过了一个大新闻!坎贝尔大公被人投了毒,玛佩尔的嫉妒!”
“安纳神啊……”
“但她已经没事了,斯莱瑟公爵手里有一种药,可以让玛佩尔不再嫉妒!”
“不可能!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人人都知道玛佩尔的嫉妒是无解的。
“是真的是真的!消息已经传得到处都是了,不会弄错。其实那解毒的药也不是斯莱瑟的……不对不对,确实是他拿出来的,但它来自于智慧之书的主人的家乡。”
吉尔·昆西满心震惊。但如果解药来自于智慧之书的主人……那确实没有什么不可能。智慧之书的主人太神秘了,他的家乡十分让人向往,却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
“要是我们能为列巴大哥求来一支这样的解药就好了。”有人感慨说。
昆西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猛然一跳。
而在某个属于长老会的恢弘的建筑物里,有人正在愤怒地训话。被训的那个人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张地说:“我准备的明明是死神的喃呢,不是玛佩尔的嫉妒。”
死神的喃呢也是一种毒药,名字听上去很恐怖,毕竟和“死亡”挂钩了,其实危害比玛佩尔的嫉妒小了很多!服药者会在夜晚变得十分嗜睡并在入梦后经历一些很可怕的事情,仿佛被死亡盯上了一样。但只要从梦中醒过来,这种濒死的感觉又会消退。
死神的喃呢甚至不会当场发作。在夜幕降临之前,服药者根本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考虑到坎贝尔大公最近频繁社交,每天都要接触很多很多人,当她知道自己中招了时,回想白天的经历时,她根本无法分辨是谁给她下的毒。而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总得来说,死亡的喃呢是一款不致命但很有威慑力的毒药。
投毒者本来就没想要坎贝尔大公的命,他只是想要吓唬一下这个浅薄的女人而已。按照他们的计划,当这位大公知道自己中毒了,她肯定会吓得躲起来,再不复近来高调的样子。凭着他们对坎贝尔大公的了解,她再不能站出来为斯莱瑟举办宴会。
而他们之所以要做这些事,其实都是剑指斯莱瑟。
就像他们心怀不满就要在暗中打压斯莱瑟的产业、暗杀他的手下一样,只要让坎贝尔大公心生畏惧,再不敢旗帜鲜明地站在斯莱瑟这边,这也是在打斯莱瑟的脸。
“问题是被那个女人喝到嘴里去的就是玛佩尔的嫉妒!尤内斯萨那个老东西插手了,那帮平民对他马首是瞻。该死的,当年就不该同意让平民拥有裁决所的席位!”
裁决所中直到这两年才出现一两个真正的平民,但只有那么一两个而已。早先的“平民”都不能算是真正的平民,而是像吉尔·昆西一样拥有贵族血脉的“心理平民”。就是这些“心理平民”撕开了裁决所的口子,让革新派缓步而坚决地入驻了权利机构。
别管毒药是怎么被替换的,因为玛佩尔的嫉妒是当场发作的,坎贝尔大公第一时间上报裁决所,所以他们投毒的痕迹还没有完全清除干净。尤内斯萨身为革新派的精神领袖,他很清楚这件事情不是新月会做的,口口声声要给坎贝尔大公一个公道。
对,坎贝尔大公出事,裁决所内最想给她做主的反而是这些革新派的成员。
和里尔·尤内斯萨交手了这么多年,长老会很清楚这个老东西有多难对付。
就算他们没有把柄落在尤内斯萨的手里,尤内斯萨都有可能设圈套让他们陷进去,更何况他们这次确实留下了一些痕迹……他们敢给坎贝尔大公下死神的喃呢,是因为这种毒药不致命。但玛佩尔的嫉妒不一样,一位大贵族中了玛佩尔的嫉妒,这件事同时犯了所有贵族的忌讳。现在不仅是坎贝尔大公,所有大贵族都想搞清楚真相。
“现在不是推卸责任的时候,想想该怎么度过这次危机吧。”有人嘴角噙着冷笑地说。虽然很多贵族都和长老会关系暧昧,但贵族和长老会是两码事。如果他们知道长老会敢直接上手毒害一位公爵,而这位公爵还没明显得罪过长老会,他们会怎么想?
他们无法再信任长老会!无法再与长老会共进退!
“把线索引到紫色鸢尾侯爵身上去?他有充分的伤害坎贝尔大公的理由。”
“别忘了他身上还带着诅咒。无论他怎么伤害坎贝尔大公,都会十倍反伤自身。”他不会这么傻的。除非他已经不想活了,拼着自己十倍受伤也要叫坎贝尔大公好看。
“他就是不想活了,临死前想重伤仇敌一把?”摧毁一个侯爵的求生欲还不容易。
……
“我一直想不明白,既然我们准备的是死神的喃呢,为什么坎贝尔公爵喝下去的会是玛佩尔的嫉妒。”年纪最大的那位长老缓缓说道,“尤内斯萨真的没有插手吗?”如果尤内斯萨没有插手,为什么他和裁决所内的那些“平民成员”能这么快做出反应?
他们是不是早就陷入尤内斯萨的算计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