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衡:?
沧水看着兰生君,愤怒嫉妒使它灰色的瞳孔被血丝包围,然后利爪尖牙齐齐对出兰生君发起进攻。
兰生却看也没看它,淡漠的向前,白色的发梢错过沧水,鱼人被狠狠的甩在了树上。
沧水吐出一口血,许是血液之中带有鹤仙的力量,兰生君终于肯分它一丝眼神,站在鱼人身前,居高临下的问道:“你是谁?鹤仙与你什么关系?”
鱼人脸上疯态尽显:“哈哈哈哈哈哈,我已将你的诡计都告诉他了……”
闻言兰生君手一握,沧水就被抬到了空中。兰生平日淡然的眼中凝起杀意,冷声喝道:“你知道了什么?”
鱼人却嘻嘻的笑着,丝毫不受窒息之苦:“他凭什么替你送死呢?你生来就该死,怎敢逃脱天命?”
这话不知哪句刺激到了兰生,瞳孔收缩成细线,蛇类的特征开始浮现在他身上。
沧水被狠狠的甩了出去,兰生却拂袖离开。
谢衡:沧水好刚,有点孝顺的。
最后出现在谢衡眼前的,惯例是鹤仙的最后一幕。
鹤仙蹲在沧水面前,好像在吐血。谢衡不太确定,因为沧水正一脸惊惶的用手抹着鹤仙的嘴角,手上也全是血。
鹤仙只是叮嘱沧水:“帮我收好,然后不要总是片面的看待一件事……”
沧水恶狠狠的打断他的话:“你都要死了还管着我?我早就告诉过你!你却不听我的,若我们早就离开,你何至于做这逆天之事?”
满嘴血的鹤仙不以为意,他只是握住沧水的手,也不在意上满都是自己的血:“沧水,我活的这么久,其实一直找不到活着的意义……不过要谢谢你,也曾陪伴过我。”
谢衡:老渣男都快死了还搞这个?
还是熟悉的撕裂感,鹤仙加快语速:“不要再去找兰生,他亦是身不由己。他觉得天命难违,但我偏要送他一线生机。”
沧水徒劳的反握住鹤仙的手,却一次次抓空,不过嘴上还在反驳:“他觉得天命难违?他若真心顺应天命他还会来勾搭你?现在你为他送了命,如愿了你?”
身体在逐渐消失,鹤仙脸上倒是没什么意外的神色。一双潋滟凤眼凝视着广阔的天空的一点,最后嘱咐道:“沧水,保管好我的东西,你我还会再见。”
看着鹤仙最后消失在自己手中,沧水愤怒的尖啸在林间回响。
谢衡:所以沧水这些年经历了什么?现在怎么老想着突破生殖隔离?
鹤仙最后到底造出了什么?自己既然在千年之后出现就说明鹤仙掌握了一些东西,毕竟在凤蛾那鹤仙就死了一次,怎么到沧水这又死了一次?
看着篝火旁小心翼翼煮饭的谢青,谢衡思索,鹤仙最后给兰生的一线生机,到底是什么?
☆、第 15 章
谢青察觉到了谢衡探究的目光,神色犹豫,最后却未吐一字。
是夜,谢青睡的深沉。
谢衡将外袍披在沉睡的谢青身上,独自坐在将要熄灭的火堆旁,然后伸出了双手。
他仔细观察着这双手,掌纹清晰,骨节分明。然后手掌翻下,微光从指间泄出,火苗陡然升起。
青年一双凤眼惊诧的,不可思议的,最后沉默的——盯住自己的双手。
这不是简单的重燃火堆的问题,燃烧是不可逆的,从稳定到混乱的过程,是一切事物运动的规则。
但是他所蕴含的能量,使混乱重新排序,让熵的变化成为可逆的过程。
青年若有所思。
神话世界也许有独特的运行规律,以至于一种新的能量形式打破了热学第二定律。倘若真的能够将热量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他就能够随意调整外物乃至自己的熵值。
熵值则是区分世界的准则。
他是白日之中温暖的阳光,易可是虚无宇宙中冰冷的光子。
倘若,倘若他真的掌握了这种力量。
谢衡扬起头,无暇的侧脸在月色之下少了几分人情。
倘若千年之前他真的将兰生放在心尖三寸之地,他会为了兰生君做到什么地步呢?
谢衡看向陷入黑甜乡的谢青。
心中肯定:我若爱谢青入骨,这天要他死,我便让这天在热平衡态中永远睡去——所谓“天”的能量会被稀释成相同的热量,谢青便是这天上地下唯一的低熵。
正如万里天空之中唯一的太阳。
谢衡想着,便凑到谢青身边,伸出手拨弄了几下蛇蛇细密的长睫。
他做了些手脚,以至于平日警醒的谢青此时毫无反应。谢衡需要思考,但清醒的谢青会扰乱他的思绪。他老色批颜狗人设不倒,看见眼角眉梢俱是温顺深情的谢青,思维容量的一半就去搞黄色了。
谢大公子现在满眼都是谢青,心里不承认自己栽在蛇蛇身上,只道是千年之前鹤仙这个老渣男给自己欠的债。
圆月挂在空中,刨去四周的虫鸣现在也可说是夜深人静,谢衡吐出一口气。在瀛洲呆了月余,前二十几年河东的生活倒像是蒙上了一层纱,让人有些记不清楚了。
转过神来又想到鹤仙,鹤仙未必没有想过为了兰生鱼死网破。谢仙君为了小情人都能放弃物理投入生化的怀抱——虽说最后弄出了什么东西还未可知,绝对想过用自己这身奇诡之力让自己和小情人过上幸福的生活啊。
也许谢仙君想过,甚至将要付出实践,不过被阻止了。作为神话世界,联想到谢青对千年之前事情的回避。
谢衡一拍手,难道是兰生外面有狗了?
虽然是随便想想,但逻辑也通顺啊!谢仙君每天泡在简陋的实验室做实验记数据分析结果,兰生君在外面偷偷和白月光双宿双飞。结合沧水说的兰生在利用谢仙君,谢仙君最后发现真相是他只是一个工具人,于是放弃了兰生。
谢衡虽然知道不是真的但想到这个可能性还是有点生气,于是伸手按了按谢青有些泛白的嘴唇,以泄心中恶气。
结合神话世界的世界观,与谢青的欲言又止又欲言。也许是有规则在束缚着蛇蛇,他想说却说不出口,所以只能委屈的沉默。
就像天命要兰生以身补天,现在世界运转的规则要谢青闭口不言。
天命便是世界运转规则的话,谢衡戳了戳谢青弹性的脸颊。
那谢仙君本身不就是规则之外的异类吗?生物进化要经历千万年之久,鹤仙不过几息便让沧水拥有神智,这样的异类是严丝合缝齿轮中的石子,总归影响齿轮的运转。
那补天之事,或许别有深意。
所以是谁说的兰生是天命补天之人?
谁放出的消息?
挑起一缕冰冷柔顺的发丝,谢衡在思索之余还给小情人编了个辫子。
“不急”谢衡凤眼中的金在夜色中格外显眼。他轻轻的吻上手中的发丝,手掌开合之间凝出一朵金色的花。将花别再谢青耳边,没忍住诱惑再花间嗅了一下。
“好甜”谢衡将谢青搂回怀中,缓缓说道。
世界重归寂静,薄红悄悄覆上本该熟睡小蛇的脖颈。
——
老规矩是谢青在前面带路,不同的是谢衡正死皮赖脸的牵着谢青的手,看着蛇蛇鬓边簪的花,心情颇好的哼哼了两声。
谢衡偏头看了他一眼。
“干嘛,嫉妒我牵着小情人的手?”摇了摇两人扣在一起的手指,谢衡这厮神色轻佻“兰生君?”
蛇蛇没理他,神色倒是有几分兰生君的神韵了。
有恶意自四面八方袭来,谢青神色一凝,反手将谢渣男护在身后。谢衡老渣男心安理得的将头放在谢青肩上,享受小情人的保护。
但是警戒了片刻,却也没有个人影。
谢青有些不耐烦了,挥手之间黑紫色雾气绵延。
隐藏之人终于现出身形。
眼前人亮橙色外袍腰间又系着一条鲜红的腰带,翠绿的发随风微动。谢衡伸手遮住双眼,无他,辣眼而已。
能来找他谢衡的必然都是谢仙君的老熟人了。
看着绿毛男一口参差不齐的牙,谢衡反思,这人绝对不是谢仙君的朋友。
确实。
绿毛男虽然牙口不行但是气息强横,一双眼钉在被护在身后的谢衡,开口语气张扬。
“兰生,如今的你可不是千年之前的你。”说着五指化爪,“在我面前…..”话音未落绿毛男已在眼前。
“你护不住他。”
没等谢青反应过来,利爪已经向谢衡面门袭去。
谢青目眦尽裂。
谢渣男早就不是刚刚上岛的谢衡了,他虽然有被吓到一瞬,但随后还是不慌不忙。
尖利的爪子便无法再向前一分。
谢青抓住这个时机双拳裹挟着黑气,狠狠的打在了绿毛男的腹部。
但是辣眼男人也之后后退了几步。
谢衡:哦豁,是个硬茬子。
谢青神色阴沉,嗓音警告:“绻尾,你在找死。”
绻尾本人露出不屑的笑,挑衅道:“兰生君,现在你可杀不了我。”
蛇蛇本人没有反驳这条,只是死死盯着绻尾:“绣眼知道你来吗?”
绻尾听到绣眼二字神色微变,谢衡看着绻尾的脸色,心想难道这个绣眼也是谢仙君鱼塘里放生的一条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