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什么?
北玉洐想问的,火焰想说的,都是一些伤人的话罢了。
还不如维持这表面上的平静温和。
“夜深了,我送你回去睡吧。”火焰道。
于是两人一前一后,借着月色在回廊里缓步而行,恍然间,北玉洐望向他背影,只觉得两人之间的距离明明一伸手就能触摸,却像是隔着银河。
莲楼静谧。
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莲香。
火焰顿步,“进去吧。”
他说完就转身,却听见北玉洐在背后轻声问:“今晚不跟我一起吗?”
前些日子,北玉洐每晚都去找火焰,两人常常荒唐到半夜,搭被而眠。
火焰垂了目,克制道:“晚间还有事,你睡吧。”
他有些不想,也有些不敢面对这样的北玉洐。
既没有责怪,也没有质问。
北玉洐的眸里明明都是破碎悲伤,却一句话都不说,虽然火焰内心并不想这样,但面对这样的北玉洐,他无法控制的在心底生出丝丝愧疚和心痛。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火焰不想回头,也再也回不了头,这种情绪,不能是他应该有的。
檀木的门嘎吱一声响,随即被轻轻的掩上。
月光和火焰都被挡在了外面,屋子里一片黑暗。
北玉洐没有点灯,摸到冰冷的褥被缩进去。
太冷了……
大概是身上的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他觉得四肢都是冰凉的。
他惯常体寒,这些日子以来,都是火焰抱着他睡,那人的胸膛滚烫温暖,硬的像是巍峨的山岳,能让他这片浮萍安心停留。
他蜷缩在冰冷的棉被中,半梦半醒之间,回想起过往许多画面,却都是关于火焰的。
没办法。
在他贫瘠匮乏的时光里,火焰是唯一的光,他想起这人坏笑的眼,英俊的眉,单薄滚烫的唇。
想起他们在北海再遇。
恶罗放灯。
在离山泡冷泉。
在浮罗仙宫看星河。
陵王郡丧尸围城不顾危险赶来将他护在身下,东绝山上那个逾越又浪漫的吻……
再到现在。
三千深海宫里的晦涩阴暗,大婚之宴上的血迹斑驳,还有那双狠厉的兽眼,咬紧了他的咽喉要将他拆穿入腹,恨意如滚烫的岩浆将他融成灰烬。
最后,他梦见了火焰。
梦见这人银发飞散,站在大地之上,四周是飘散的火星灰烬,脚下是无数尸体残骸,他蔑视着众生,眉目英俊,神情却那样阴森,等他转过脸,那双清澈的金眸已然变得猩红,天雷在他身后炸响——入魔了!
北玉洐骇的猛然惊醒!
一片黑暗中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明明那样寒冷的夜间温度,他却硬生生的闷出一身冷汗。恍然之间,他竟不知道是今夕何夕,自己是不是又睡了过去,刚刚梦里的一切,是不是已经发生?
不是。
还没有。
他跌跌撞撞的摸下床,连鞋袜也未穿,就推门奔走,月色在身后将他身影拉长,他跑的那样快速急促,像是怕又被卷进刚刚深深的梦寐里。
他脚步急促,要见,要马上摸到,终于撞入了一个滚烫的怀里。
火焰站在麒麟殿外,身旁是几个下属,商讨到半夜,火焰正准备将人打发走好去休息,抬眸却见一抹白色身影跑近,竟然是北玉洐。
有下属觉得这不合规矩,呵斥道:“什么人大半夜的,敢在这里放肆……”
“滚。”
火焰冷着眼呵斥众人离开,猛然将殿门关上,遮住各方探究的视线。
他将北玉洐抱起来才发现这人没有穿鞋,脖颈间冷汗淋漓,还在大口的喘气。
“师尊?怎么了?”
北玉洐在此刻看上去很是狼狈。
“师尊……师尊。”
这人半响没回应,只把自己埋在火焰的臂弯里。
北玉洐在这一刻好像还未从梦寐里逃脱,他用力的抓紧了火焰手臂,像是个将要被海水溺毙的人一样无法呼吸。
“怎么了,呼吸……快呼吸,不要憋气。”
可北玉洐根本不听,也许他此刻听不见火焰的声音,火焰着急的掰过他的脸,却摸到了一手的泪痕。
这下彻底乱了。
火焰也不管要不要装什么冷漠了,低头擦去他的眼泪,又强势的压住他唇舌吻下去,将新鲜的空气给渡过去,一遍一遍,眷恋无比。
火焰只觉疼的心都要碎了,
“月儿,别这样,不要吓我,你怎么了,告诉我。”火焰轻轻的吻他,给他渡着新鲜空气,像抱新生儿那样的将他圈在自己怀里顺着背,火焰亲着他,哄着,“月儿,不要哭了,我在。”
像是压抑的狠了。
冷静的人终于越过那层冷静的线。
开始崩溃。
北玉洐也许是痛的,也许是被吓得,不断有声音从他口齿里泄露出来,渐渐的越来越大声,端正恪守的月公子,从来没有这样哭过。
像是个不管不顾的小孩。
那样的脆弱。
火焰紧紧抱着他,感受他在怀里哭的抽搐,痛的心都要碎掉……
他从来没见过北玉洐这样哭。
哪怕是在两万年前,哪怕是在北海之宴,哪怕是这些日子的冷漠和侮辱,都没有让月公子折下他高傲的脊梁。
火焰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伤心。
他想不到只是一个简单的梦寐,北玉洐,如此内敛坚韧的人,就撑不住了。
“月儿,你别哭了,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火焰哄着他,蓦然自己的眼眶也有些红了。
他根本见不得北玉洐难受。
尤其还是这样的声嘶力竭的崩溃。
“是我错了,今日不该当着众人的面为难你,我跟那男孩什么关系都没有,我眼里没有别人。”火焰无比温柔道:“是不是这段时间被我锁的太闷了,我答应你,以后在焰城中你随意走动,若是还想见凤池,便放她出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你别哭了好吗?”
火焰吻住他潮湿的唇,顺着他僵硬的背脊,一下又一下的不厌其烦哄着他,也不管北玉洐能不能听见,能不能回应。
他在这一刻后悔了。
后悔这些日子来对北玉洐做的那些过份的事。
他不要北玉洐折腰。
也不要北玉洐低头。
更不要北玉洐感受痛楚的滋味了。
他要北玉洐好好的,哪怕对他怒目而视,或冷淡,哪怕厌恶,哪怕对他不在意,他也不想让北玉洐这样痛了。
他曾以为看到北玉洐痛,便能给他内心的仇恨带来慰籍。
但真的看到北玉洐崩溃时。
他内心没有感到一丝丝的快慰。
只有更痛。
“月儿,是我错了,不痛了,没事了……没事了。”火焰盖住他的眼眸,颤抖道:“你不要这样哭,不要吓我,月儿,我有时候不是真的想伤害你,我太嫉妒了,我做了很多让你难过的事,只是想让你多看看我,让你眼里只有我,你不要这样哭,求你别这样难过了,我……以后不会再让你这样痛了。”
别哭了。
你把我的心都要哭碎掉了。
不会了,不会,以后,再也不会让你这样痛了。
85密谋的交易
凤族一族被屠的消息,插翅而飞,第二天就传遍奇格三界。
据说天后气的一病不起,白祁直接让人下了战书,第一战,就约在了东绝与鬼界交界处,也就是当年罪之战之地。
领将人是凤卫。
东绝更加严防,四处围成了一个铁桶,连只鸟儿都飞不进去。
秋季已过,快要入冬,天气终日沉闷,火焰时常忙碌的不知时辰,却每日都要抽空去一趟莲楼。
北玉洐近来的精神很是不好,自从那夜他崩溃大哭后,像是心底防线被压垮,医修们瞧着他,总觉得有点油灯枯竭的意思,又不敢告诉焰尊主,只得多开些大补的药方。
然而人却越来越消瘦。
北玉洐多数时日都是在昏睡,发烧中渡过,这一日,火焰如往常来看他,却没在房间里找到人。
他压着怒意问侍从:“人呢?”
屋子里战战兢兢的跪了一地,只因火焰不许外人窥伺北玉洐,屋子里就没有留人看顾,毕竟北玉洐多数时候都是昏睡的,不需要时刻守着,结果这端个药的功夫,人就不在了。
一群人提心吊胆的找了午时,还是没有见着人。
火焰在屋子里来回渡步,控制不住的开始烦躁,焰城中十步一岗,北玉洐现在灵力全无,不可能不惊动任何人跑出去,但若是有人来带走了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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