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郭蝉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此事,任素衣想到一个猜想,震惊道:“那些刺客是汝阳王的人?!”
藩王行刺当今皇上,汝阳王的胆子可真大!
郭蝉眉头紧锁,默默点了点头,“这事也是后来我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表哥并不打算追究。”
任素衣不解,“弑君乃是谋逆之罪,皇上为何不追究?”
郭蝉眸光一闪,悠悠道:“这谁知道啊?似乎是跟舅舅有关系吧,他驾崩前特意嘱咐过表哥要照顾汝阳王一府。”
任素衣知道她口中的舅舅正是先皇。皇家之事向来复杂,任素衣不知隐秘,遂不再去想,只是见郭蝉始终皱着眉的模样,便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不知汝阳王进京是否有其他目的,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一步走一步了。”
郭蝉看着任素衣,红唇微动,半晌后道:“你说得对。”
午后,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
不知为何,再回到京城,任素衣有一种恍然如梦之感。
任素衣道:“你先进宫吧,我会陆府。”
郭蝉有些犹豫,凌齐和念儿的马车还在后面,她怕凌齐骚扰任素衣,不知为何郭蝉总觉得凌齐自从离开苏州之后便怪怪的,不仅沉默寡言而且他再也没有质问过陆谨言的身份。任素衣的装扮算不得多好,仅能骗骗那些没见过她的人罢了,况且连王念娣一个小女孩都能看出阿碧是一个女子,凌齐如何看不出来。他之所以不敢确定,不过是因为太过震惊男子装扮的任素衣同自己太过亲密,他不敢相信,也不肯相信。
二人自从确定关系后,任素衣对郭蝉的想法也能猜到六七分,见状,她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放心,没事的。我直接回陆府,他就算晓得,如今我们毫无关系,他能够奈我何?”
难得听任素衣语气这般带着狷狂,郭蝉忍不住笑了,“哟,姑娘的口气颇为狂妄啊!”
任素衣双手叉腰,学着五公主平日的嚣张模样,细声细气的道:“谁让本郡主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清河郡主,且本郡主还是长公主的义女,欺负本郡主便是和皇上,和长公主作对,谁有那个胆量?!”
莲碧在马车外一时没忍住,笑了出来。
任素衣的脸上升起两团红晕,郭蝉亲昵的揉了揉她的脸,“谢谢你,素衣。”
“我们二人之间不必说这些。”任素衣紧紧抱住郭蝉,在她耳边低语,“虽然我没有权势,也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你,但我会努力紧紧跟着你,至少不让自己成为你的负累。”
因为希望你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闻言,郭蝉拥住了身边的人儿,心中泛起一阵又一阵的暖意。这个人从来都不是负累,她十分庆幸有了她出现在身边。
“等这里的事了,我们便离开京城。我知道你其实不喜束缚,我答应你,日后一定带你看遍山水风光。”
其实自由哪里比得上一心人在身旁,但听到郭蝉这样承诺,任素衣仍旧忍不住红了眼眶。
车外的莲碧也红了眼眶,小姐和郡主真是羡煞旁人。
“阿碧,你怎么眼眶红了?”
莲碧猛然回神擦了擦眼角还未低落的泪,原来是凌齐和念儿前来告别。
陆府和将军府在两个方向,两辆马车该分开了。
郭蝉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凌齐见到她便拱手道:“凌齐多谢郡主救命之恩和一路的照拂,此生没齿难忘。”
郭蝉看了他一眼,道:“你不必如此,我们身为同僚,凌将军你为国战斗,我救你是应该的。”
闻言,凌齐也不再多说,再抱拳一礼,转身离开。念儿福了福身,也转身跟上他,二人一同上了马车。
望着马车远远离开,郭蝉吩咐车夫送郭蝉回陆府,自己则是立刻进宫。
任素衣托任远林购置陆府以后还是第一次到这里。
正红色大门外两座石狮子,莲碧上前敲门,不一会儿门便开了。
“你们是谁?”
开门的是个约莫四十五的婆子,生的慈眉善目,不过看到任素衣主仆二人时,眼神有些警惕。
任素衣见状将一直收着的信物递了过去,那婆子接过定睛一看,立刻眉开眼笑。
“原来是公子!”
婆子将信物还回,将门大开,然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
“老奴见过公子!”
任素衣将人扶起来,避免被人发现陆谨言便是任素衣,她特意让任远林替她寻一些老实可靠的丫鬟婆子置在府中。
此人面善谨慎,正好适合。
“还不知如何称呼?”
这婆子腼腆一笑,“老奴夫家姓周,公子若是不嫌弃大可唤我一声周姨。”
任素衣笑着唤了一声,“周姨。”
“唉。”三人入府,周姨一边带路,一边道:“公子,你可算是回府了,前头您出京做生意,府里的众人一直盼着您回京呢。”
“让大家记挂了,我头一次来这里,不如周姨你讲讲府里的情形。”
“是,公子。咱府上如今丫鬟共十人,婆子算上老奴一共三人……”
任素衣一边打量些陆府的模样,一边注意听周姨的话。陆府山水适宜,占地不大,却胜在精致小巧,是个不错的地方。
她感叹,任远林如今做事越发成熟稳重了。
来到主院,任素衣瞧见西南角有一片雅致的竹林,不由震惊。
这倒是同郭婵院里的那片竹林有些相似。
周姨见她盯着竹林看,便解释道:“原先这里种的是桃树,有一日公子您的远方表哥带着人来种了这片竹子,如今长得尚算好。”
“公子可是不喜?”
任素衣回神,笑着摇头,“我很喜欢。”
周姨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临时来的,自来便不曾见过所谓的主子,亦不知其性情,今日公子突然来了,若是表现不好,只怕丢了差事。
好在公子看上去是个温和易相处的人。
进到花厅,周姨吩咐一个小丫鬟奉茶,然后道:“公子如若不累,可要见见府里的人?”
任素衣知道这是必经的过程,于是点头答应。
那厢郭蝉刚到御书房,恰好一人华服锦绣,玉冠璀璨,从御书房走出。那人也看到了郭蝉,有一声轻笑声响起。
“丹阳表妹。”
当真是巧啊,刚回京便撞上了司马贺。
略有些轻佻的语气,让郭蝉有些不悦。郭蝉抬头看这这张与司马毅有些相似的面容,只是那一双丹凤眼轻轻上挑,端的是风流。从前便是这样,用着这双眼睛勾了不少宫女的魂。
郭蝉离得近闻到他身上的熏香,忍不住退后一步。
“表哥。”郭蝉这才仔细看了看司马贺,久远的记忆渐渐出现在脑中,幼时司马贺也是同他们一道在上书房学习,后来便随他父王去了封地,再没见过。如今的他是个逍遥王爷,一身华贵张扬,倒是和五公主殿下有些相似。
司马贺笑道:“表妹可是来找陛下?你这刚回京,为何不先回府看看长公主再入宫?表妹回了府想必会很开心的。”
郭蝉皱眉,司马贺自幼说话便话里有话。
“你这话是何意?”
“没什么。表妹快进去吧,省的皇上等的久了。”司马贺大概也知郭蝉不喜与他接触,不等郭蝉开口便抖了抖衣袖走了。
郭蝉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进了御书房。
第88章
司马毅本来在看奏折, 看到郭婵,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你回来了!”可司马毅的笑又忽然僵直,他叹道:“按着行程, 你应该还要几日才会回京。是因为那封信, 赶回来了?”
郭婵并不否认, 即使司马贺表现的再正常不过, 但她就是不安心。
“刚才我在门口碰上司马贺,他来所谓何事?”
听出郭婵口中的防备, 司马毅颇为无奈,“阿贺他来是寻我对弈,我恰好无事,便同他手谈了几局。”
郭婵一向不喜司马贺,加之司马贺不安分, 她对他更无甚好感。
“徐州之事,我怀疑他动过手脚, 只是还无证据,但他私下养兵是事实,不得不防!”
郭婵的声音冷静而又冷漠,司马毅沉默良久, 幽幽道:“我问过阿贺为何派人救凌齐, 他道是因当年凌齐的父亲对他有救命之恩。”
司马毅话里话外便是不想同司马贺计较前事,郭婵却不同,她如今需要考虑的更多,她不会放任司马贺这样的人姑息养奸。
不过她亦知司马毅对此事向来抵触, 遂不再提司马贺, 而是将在徐州发生的种种告诉他。
末了,司马毅打断她, “你刚回京,这些不急,你快些回家吧,久未归家,想必姑姑想你的紧。”
郭婵闻言不免奇怪,先前司马贺也是话里有话,似乎都在催她回府,莫非长公主府出了事?
可看司马毅的神情,不似有事发生的模样。
“郡主回来了?!”
“恭迎郡主回府!”
长公主府一众奴仆面色喜气洋洋,郭婵一路扯着嘴角到了主院,终于明白了他们脸上的喜从何而来。
“娘,多日不见,你为何变得如此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