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中年雌虫面前,伸出手往他左顾右盼的眼前挥了挥,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友善的笑道:“这大晚上的,你要是信得过我们,我们帮你一起找吧、”
啊,这倒是令雌虫意外了,他急切的搓了搓手,一双眼睛突然通红起来,嘴里却是道:“不用不用,我那孩子太叛逆了,老是不着家,一般明天就回来了。”确实是如此,欢欢经常会去外面打工,然后晚上就不知道去哪里野了,每次都第二天才回来,打也打骂也骂了就是不改,虽然雌虫没那么娇贵,一般不会有什么事情,但总归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不出去找找他自己心里不安稳、
只是没想到这次会遇到这么热心的雄虫,他们父子两清贫惯了,人情冷暖的事情见过不少,已经很少能听到陌生人的关心了。
见雌虫拒绝,阎洋一时间也不知说些什么,听着他的意思,说是着急孩子不见了,其实更多的是对孩子老是在外乱跑的无奈,若是一般都是第二天就回来了,那确实不需要多动干戈,回家等着就是了,就算失踪报案也是要24小时满之后的。
两人看着中年雌虫走远,可能是到其他的地方继续找或者干脆回家去了。阎洋想着,这名字是叠词,可能是乳名,那么这个离家的孩子年纪应该不大,就是不知为啥这么叛逆,这要是他儿子,看他不打的他连自己都认不出来。
深夜的微风带着阵阵凉意,他不由得搓了搓手心,叶晚归见状,握住雄虫的手便往自己只着衬衫的胸膛上放,却被阎洋一把扯回,他抓过雌虫微凉的双手,低头呼着热气,笑话,他好歹也是个攻,怎么能一直让别人照顾他。
“这样咱们都不冷,多好。”感受到叶晚归错愕的目光,雄虫笑道、
可惜做人还是不能有了风度就忘了温度,过了一会儿,阎洋还是觉得有点哆嗦了,知道不能逞英雄,便道我们回去吧。
然而一转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那黝黑的天桥底下,居然迷迷糊糊有个人影!
我的妈耶!阎洋差点原地起飞,他下意识的伸出一条手臂横档在叶晚归面前,双腿却是不由自主的软了。
“那里有人!天哪那里有人!”雄虫惊叫出声,而且那还是一个直立的人影,像是个偷偷摸摸的窥视者,借助着夜色隐藏自己,不知在悄悄计划着什么、
很明显,叶晚归也注意到了,但他比阎洋要淡定的多,看着雄虫下意识的保护姿势,没来由的心上一暖,但也心知作为雌虫,断没有让雄虫保护自己的道理。
他上前两步,把阎洋挡在身后,怒吼一声:“谁在那里,出来!”随即,捡起了一旁地上的木棍,做出攻击的姿态,他知道那个影子的身体是对着他们的,能清楚的看到他的动作。对方感觉到危机,要么会现身,要么就只能逃跑,而他在看到黑影时就通过星网给最近的监控摄像输送了位置信息以及遇险警告,相信当地警局很快会收到消息。
但是意外的,一道还略显稚嫩的声音响了起来,“别,别打我,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一个少年雌虫磨磨蹭蹭的走了出来,直到完完全全暴露在夜色中,或许是因为害怕,他双手蜷缩着放在胸前,目光闪躲的看着面前高大的叶晚归。
是他!在饭店里的那个小雌虫,阎洋惊讶的想到。
原来是他,见危险解除,叶晚归扔掉了棍子,看着小雌虫的双眼却暗藏着一丝冷意,怎么又是他。
“慢慢吃,别噎着。”看着捧着盒饭狼吞虎咽的小雌虫,阎洋贴心的给他插好了牛奶管子,递给他,看着对方匆匆两口的喝完,才道:“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一个人在外面晃荡。”随即,雄虫突然想起了什么,“你该不会,就是欢欢吧?!”
闻言,欢欢停下了继续往嘴里勺饭的动作,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那你刚才雌父喊那么大声都不出来,好生叛逆啊你。阎洋不知为何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想直接质问欢欢原因,但也明白自己对小雌虫来说还是个陌生人。只道:“我能问问你为什么不回家吗?”
“没有赚到钱,不想回家。”欢欢闷声道。今天自己在大堂吃饭的时候,不小心让经理看见了,见他一身脏兮兮的,直言他影响了店内的生意,为了补偿,克扣了今日的工钱。
虽然他已经习惯了,今天是十五,每月的这时,厂里都会有上层来检查,他由于长得瘦小,看起来像未成年,管理便叫他去别处吃饭,莫让上层的人看见了,但是不管他走到哪里去,总有人会用各种理由扣掉他的工钱,上一次是说他工作期间随意外出,但他只是想寻个地方吃个午饭罢了,绝不耽误上班时间。
扣得多了,他也知道这些大人们都是故意的,但他需要这份工作,幸好他们也不是常常这么刻薄。只是雌父若是知道了,肯定会让他把工作辞掉,但雌父本来就已经够累了,只有自己工作才能减轻他的负担。
所以,每当没收到工钱的时候,他便干脆在外面躲起来,第二天工作再回去,雌父就会以为他只是贪玩而已。
☆、第 35 章
而今天的欢欢又没有得到该有的工钱,他便自发的躲到天桥底下,这里很黑自然也很隐蔽,一般不会有人过去的,自然也不会发现那个不归家的他。
只是他没想到,居然有两只虫在深夜的天桥上打情骂俏,平常的天桥多无聊啊,入夜之后,连过往的车辆都很少,是个很安静的地方。所以很少听别人八卦的欢欢,被迫在桥底听了好久墙角。
还被人发现了.....
“谢谢阎洋哥哥。”他很快的把盒饭一扫而光,脚一抬就想走,但被眼疾手快的雄虫拉住了胳膊。
欢欢有些别扭的挣了挣自己的胳膊,一张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还是第一次被雄虫触碰,那温热又绵软的触感,原来这就是雄虫,他的雄父,是不是也是这样?
小雌虫小心翼翼的抬头,又不好意思直接目视阎洋的眼睛,只好歪着头无措的站着。
“很晚了,我们送你回去吧。”没注意到欢欢的异样,阎洋难得的热心道,想想刚刚那位满目焦急的中年雌虫,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虽然这个孩子也有自己的理由,但这样长久般下去总归不是办法。解决问题还得从根源做起,或许他应该以雄虫的名义去联系一下当地劳动者协会,咨询一下这家工厂的所作所为该如何解决。
“不如我给你换一份工作吧。”许久不曾开口的叶晚归突然道,看雄虫的样子,是真的开始操心起欢欢的事了,他叹了口气,幸好这对他来说也不是什么难题。像这种以各种理由克扣员工工资的情况,在虫族社会里已经屡见不鲜了,何况他还是个没什么背景的雌虫,就算投诉也不一定会有什么成果,还不如直接换份工作。
他走上前,给欢欢递了一份自己的名片,只道他手里也有几个厂子,过不了多久他就会联系他。
有些难以置信的接过这张镶嵌着金丝边的名片,欢欢惊喜的叫出声:“真,真的吗,谢谢哥哥!”
叶晚归笑着点头,他已经想好了,就把他安排到郊边的纺织厂去运送布匹,那里已经远离了城市的中心。“我会跟饭店的老板谈下,补偿他这段时间被克扣的工资。”这句话是对着阎洋说的。
雄虫想了想,觉得叶晚归考虑的十分周到,但为难道:“会不会太麻烦你。”
“怎么会,我跟那的老板认识,凭交情这点话我还是说得上的。”不过是个廉价的劳动力,去哪里不行呢?雌虫想道,牵着阎洋便往车上走去。
然而送欢欢回家之后,阎洋二虫还是没能回家。
因为这位叫宋岩的中年雌虫,也就是欢欢的雌父,实在是太热情了,在一通感谢之后,两人还感觉自己被半强迫的请进屋喝了杯茶,加上叶晚归善于交际,很快便与宋大叔在一旁聊得风生水起。
坐在沙发上的阎洋:“......”忍着打哈欠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他快要维持不住自己的笑脸了怎么办、
看着雄虫好像很渴一样把茶水通通喝光,欢欢赶忙开口道:“我马上给您加满。”
“不用不用。”阎洋摆摆手拒绝道:“我就是困了。”
噢,那我还能为他做什么呢。小雌虫表示有些苦恼。
看着沙发的另一端,聊到停不下来的叶晚归和宋岩二人,阎洋有些羡慕,啥时候他才能拥有这般口才,这架势怕是连人家接下来家里要买什么菜,孩子以后该找什么样的工作都讲的差不多了。而雄虫只能拉着欢欢硬聊。“对了,你全名叫什么呀?”
“宋继欢”小雌虫乖巧的说。
继欢,还挺好听的嘛。阎洋看着客厅中央的长柜子,一般那里都会有个高清大屏,作为投影用的,类似以前的电视,但现在是空的,只摆了一张不大不小的相框。相片中一只雌虫目露慈爱的微笑,怀里显然是小时候宋继欢,眉眼间与现在的样子依稀可辩。
但这张全家福明显少了号人,“你雄父呢?”雄虫问道。
“我没有雄父。”宋继欢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