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浩浩荡荡的包围了宫殿,口号愤怒的响起,那些追随旧王的臣民骑虎难下,缩在一旁,有的反抗非常激烈就被镣铐扣住脖子,拔去代表身份的羽毛,沦为无法飞行的废虫。
宫殿里的雌仆一直伺候的小心翼翼,就怕惹恼这位动不动杀虫的暴.君,现在军队都堵在下面了,他们早就收拾值钱的东西,慌慌张张的逃走了。
原本整洁漂亮的宫殿处处散落着拿不走的东西,花瓶打碎,地上散落着水珠和蔫蔫的花朵。
那是浓艳的紫色的花朵,和宫殿外面的很像,白鸟只喜欢这种颜色的花,如果谁用了其他的花就会被叫出来当众处死,还要收拾残留的鲜血。
那些雌仆怕极了他。
白鸟赤脚走在寥落的宫殿里,一步步接近打碎在地的花瓶。
太可笑了,一群畏缩自私的傀儡。
他的翅膀白天被红色玛瑙禁锢着,但腿还好,没有被诅咒削弱,只有白天才会舒服一些。
以往,都是温格抱着他上下行动,而现在那个雌虫也不在了,是逃走了吗?
安泽蹲下身子,坐在花瓶旁边,捻起一朵紫色的花,那花的花瓣很软,无力的摊了下去,没有一点生气。
安泽手指轻轻抚摸花瓣,垂着眼眸,对外面的呼喊与叫嚣仿若未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啪——!!!”
内殿的门被猛然推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鱼贯而入,他们包围着安泽,手中的刀刃对准他,每个人眼中都充斥着愤怒的火焰。
皮鞋踩在白玉地砖上的声音格外明显,脚步沉稳,一步步接近安泽。
皇后向周围的士兵挥挥手,他们稍微往后退了一些,暗红的冕袍在安泽的面前划过,稍微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的目光随着袍角划过锃亮的皮靴,修身的礼服,停留在褐发青年秀美的脸上。
皇后一如既往的散发着轻松又吸引人的气质,目光柔和,对每个虫都很温柔。
而今天,他看着安泽的眼神依然如此,即使是俯视的角度,他也一如既往的看着安泽。
像看着一个不听话的玩具。
皇后勾起一抹笑,温柔的说:“白鸟,随我下去吧。”
语气也像从前一样。
白鸟无动于衷,他又看回手中浓重的紫色,旁边的士兵有些躁动起来,伸手想把坐在地上的白鸟粗暴提起,却被皇后拂开手臂。
他重复一遍:“该离开了。”
“让开!”乌德尔跟外围的士兵打起来了,他踩过肩膀,飞速的捞起白鸟,向包围圈里的皇后喊:“你在干什么?昨天不是说好了停止宫变吗??为什么上来?”
那个士兵想抓他,被踢了一脚,恨声道:“你在说什么?难道还有虫喜欢这个残暴君主吗??”
乌德尔被几个士兵联手按住,一直无动于衷的白鸟意外的抬头,望进乌德尔情绪浓烈的一双眼眸。
那眼里充斥着不可置信,愤怒,歉意,疑惑,唯独没有……讨厌。
温格,你在想什么?
白鸟定定的看着他。
皇后有些发怔,他冷冷的看着乌德尔,问:“什么停止宫变?你有病吗?”
乌德尔不复之前的冷静,剧烈挣扎,他皱眉问:“你怎么还没醒?不想跳出循环了吗?”
循环。
皇后恍惚了一下。
记忆流水一般涌入脑内,昨晚的破局,今天看见的名字,安泽,还有一切的记忆全部复苏,他愣了两秒,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局面,沉重的东西堵住了喉咙。
他在干什么??他为什么没醒来?为什么名字没作用了?
昨天担心的情况真的发生了。
循环的意识影响下,剧情成为了命运,曾经的皇后成为了真正的皇后。
埃文多有些无法发出声音,他第一次不那么胸有成竹,而是无措的看着白鸟,而白鸟没有看他,他在看乌德尔。
第三天的记忆触发词变了。
第一天和第二天需要名字才能触发记忆,而第三天,需要‘真相’。
如果一直没有发现循环的真相,那么第三天就会是一个傻傻的牵线木偶,按照历史的映射进行。
循环点。
循环点在哪?
他们的计划失败了,他没有规避历史,改变路线,而是在映射影响下逼宫成为了新王,那么安泽呢?
这个循环点一定在安泽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玩家:草,被坑了
解除梦境其实有很多办法,放走安泽是其中一种,循环是机会,也是增加难度的点。好处是有重来的机会,坏处是会被上一个循环的自己映射,循环越多,命运就越固定。
总之就是看起来是机会,其实是个陷阱( ˙-˙=)
☆、70.
视线中心,安泽不慌不忙的在士兵的众目睽睽下,拿起地上的花瓶碎片,将尖锋处对准了咽喉。
谁也没想到这一出。
士兵们虽然强忍愤怒听从命令不直接杀死白鸟,可也不屑现在去救,于是冷眼旁观。
来到宫殿的巫师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目眦欲裂,扑上来却被重重士兵挡在外面。
乌德尔动弹不得,只有埃文多怔怔转头看着挣扎的巫师,嘴里喃喃着:“循环,循环点。”
迦勒动作一顿,猛然清醒。
他语气接近乞求,眼眶发红的看着白鸟:“我会放了你,我真的会放了你,你冷静一点。”
“你是循环点。”埃文多眼睛盯着安泽。
安泽手中的碎片刺入脖颈,鲜血猛然涌出,然后不断的流动,铺满染红了雪白的手臂,雪白的地毯。
他淡淡的说。
“游戏结束。 ”
安泽闭上的眼睛前,迦勒突破了士兵的阻挡,按住了白鸟不断喷涌鲜血的脖子,却怎么都止不住。
温雅的面具破裂,巫师跪俯在王的尸体前,痛苦的重复:“下一个循环……下一个循环我一定会救你……对不起。”
“……”
……
安泽的意识缓缓回归于一片虚空般广袤无垠的银白空间。
他垂眸看着眼前最终汇一的支流丝线,无数分支缓缓收束,每一条线衍生的下一条都会更加接近代表玩家的光点。
没有下一个循环了。
安泽轻轻的,不知道在对谁保证。
……
所有意识如水回到海里,一副壮阔迤逦的画卷徐徐展开,这一次却有些不同。
整整十个循环的记忆一点不差的全部填入玩家的脑内。
他们身处一片空白的空间,面前是一个充满浑浊红色血腥与沙漠的世界,他像破碎的光球一样,发不出光亮。
所有玩家就静静的躺在那里,一直在那里,不知道过了过久。
……
白鸟是个任性的君王,他的五个好朋友接连背叛了他,于是他决定给他们一些惩罚,对外散布消息,说将在三天后处死所有人。
最后到了第三天,白鸟被囚禁了。他的好朋友把他送到了巫师那里,对他说,你应该冷静一下。
白鸟杀死了自己。
白鸟被迫登上王位,而鼠脑是他的皇后。巫师在体内埋下了绳子,从此,他的脚踝上出现了一根红色玛瑙,而所有仆人对他视而不见。
白鸟杀死了所有囚禁他的仆人,他被冠上了暴君之名,最后第三天被送到了巫师那里,巫师说,我会治疗你。
白鸟杀死了自己。
白鸟被囚禁了很久很久,花瓶里采的紫色花朵都蔫也也没有人愿意更换。
他们机械且毕恭毕敬的服侍着白鸟,而臣民发起了叛乱,他试图逃跑,又一次被抓回了宫殿。
第三天的十点,他被包围了寝殿,皇后登上了王位,巫师说,我会放了你。
白鸟杀死了自己。
白鸟每次都在死前,张开自己雪白的翅膀,自己折断了羽翼,并且施加了时间循环的诅咒。
连续九次玩家都成功触发了诅咒。
这是白鸟的噩梦循环的起点。
……循环点。
最后一个循环,白鸟决定放弃了,降临的虚假不会带来感同身受,只会带来自身难保的恐慌。
这个噩梦的游戏迎来了真正的重点,没有玩家打出任何结局。
真正的结局是,白鸟放弃了。
[Game over]
……
“他醒了!!”
乌德尔从医院醒来。
他躺在高级休眠舱里,一个护雌惊喜的叫出声,随后不久一群白大褂的雌虫就涌了进来,为首的一名雄虫带着眼镜,帮他打开了休眠舱。
“你感觉怎么样?”他一边细心的帮他除去贴在身上的管子,一边慎重的问。
一般以这种方式昏迷,并且意识离体这么久,精神会有所损伤,现在需要仔细观察精神状态准备治疗。
乌德尔怔怔的看着面前的所有,他在白色的特护病房内,恍惚了一下,还感觉自己在白色的宫殿里。
白鸟……
他开口念出了一个名字:“安泽。”
旁边的医生一愣,迅速记录:病人有严重的精神损伤后遗症,仍然无法对现实有所反应。
“我回来了?”
乌德尔没有持续多久,反应平静而冷淡,看起来很正常,“今天的日期,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