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王位,你只要斩断绳子,放了我,就可以了。”
白鸟近乎痴迷的望着天空上的绯红血月,他闭眼感受清冷的晚风,身后宽大纯白的羽翼微微扇动。
“安……”
“我的皇后。”白鸟的目光让埃文多不自觉停住了话语:“注意你的身份,直呼其名是大不敬的行为,你高贵的举止去哪了。”
直呼其名会招来什么后果吗?
埃文多心绪纷乱,但也没敢试探开口。脚边仆从的头颅依旧泊泊流着黑色的血,黏腻蔓延到鞋底,让他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
他虽然从小在几乎吃人的支系长大,却没有真正直面过这种冷酷的血腥,他一直是幕后者。
手已经被白鸟轻轻握着,但能感受到的不再是舒适,而是渐渐蔓延的寒冷,他僵硬的几乎不知动作。
旁边的博伦赛特看情况不妙,立即上前:“王。”
白鸟听见这声呼唤,本来还算温柔的面色迅速冰冷,他厌恶的皱眉:“闭嘴,谁允许你进来的。”
博伦赛特:……
他原来这么不受待见吗??
“白天不得已近我身,晚上你也要管吗?你想先一步去天国吗?”
他的嗓音阴冷暴戾,博伦赛特也被这股气势压的难以动弹,但他只是目光迅速的观察着安泽,接着又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神色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要不是看埃文多那家伙吓个半死,他来找这位祖宗的麻烦做什么?博伦赛特一边承受着无孔不入的威压,肩膀微微颤抖,但面不改色。
因为他知道仅凭现在的白鸟和这个略远的距离……
“王,克劳德尔大人求见。”
“哗啦——”
桌上的托盘被猛的拂到地上摔出巨大声响,博伦赛特感觉浑身一松,立即跟着仆从退到角落。
安泽刚刚要是面色还算正常,那现在就是真正的暴怒,眉毛紧皱,浅紫的瞳孔划过不祥的血色。
“谁让他来见我的?让他滚远一些。”
白鸟冷笑一声,环顾四周离他远远,形成一个包围圈的三虫:“你们比我想的还要没用,居然一个个都往前凑,是笃定我不敢杀你们吗?”
帕弥什趁着这个机会把自己的手从安泽掌中抽出,他不顾脑内重新浮现的疼痛,只想现在离这位喜怒不定的暴君远一些:“王,请息怒。”
旁边的仆从颤颤巍巍的跪了一地,膝盖磕在冰冷坚硬的玉石地面上,发出令人骨头痛的响声。
“王!请息怒——”
克劳德尔?是迦勒那家伙?
埃文多若有所思,现在迦勒应该在外殿等待放行,要是现在过去的话说不定能脱身。
他无声的向背对他的白鸟行了一个告退礼,趁白鸟不注意摆脱了他的气势控制,慢慢迈步往外走去。
白鸟阴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皇后,你又要去见他吗?”
埃文多僵住,没有停下脚步,又听见后面传来压抑不住怒气的声音:“你最好会回来,埃文多,我告诉你,你和肮脏的巫师都会不得好死!”
白鸟在椅子上剧烈挣扎,那双透明如玉石的双腿被椅子的拐角划拉出一道划痕。
旁边本来畏畏缩缩的仆从突然变得机械起来,他面无表情的按住白鸟的肩膀,不理会他更加激烈的挣扎,嘴上无意识的重复着:“王,请小心——王,请小心——王,请小心——王,请小心——”
埃文多没有理会身后突然出现的状况,他只是迅速的向外走去。
从刚刚他就发现了安泽如玉石般透明的腿,猜想他应该是不能自由活动的。
果然,这个王所受限制比他想的要大,威胁只有近身才会被威胁生命,离的越远就不会被白鸟游离的气势所捕获而把控性命,而怒气可以把捕获范围扩大,这应该就是暴君的一部分原因。
是谁囚禁了白鸟?
刚刚白鸟没有对他动手应该也是因为他的的利用价值。如果安泽能够魔改游戏内容,那么他也一定能收的到那条通知,也就是说,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安泽已知的情况下进行。
安泽说他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登基为王之后放过他……但这怎么可能,失控的数据要是放出去,无异于放虎归山。
谁能保证安泽不会有下一次报复,而下一次可不一定也有机会活下来。
埃文多面色微凝,不理会后面传来的摔打声,快步朝等候在殿外的身影走去。
……
白发如霜,与殿内处处雪白相得益彰,他仅仅站在那里就无端透露出温雅矜贵的气质。
转头,果然露出了迦勒那标志性的金丝边眼镜,掩盖在发色和镜片下的紫金瞳孔流光倒转,他很快就发现了接近的埃文多。
“安泽怎么样。”
那白发雌虫第一眼看见他就急切的询问。
埃文多看着他听着他掩盖不住担忧的语气,沉默了一下:“……很凶,劝你不要去见。”
这情况似乎在迦勒的预料之中,他冷淡的神色难得浮现出焦虑,眉毛紧皱,忍不住来回踱步。
埃文多:“你的身份是什么?”
迦勒猛然停顿,随后有些沉重的回答:“疯狂的科学家,这个国度的巫师。”
还有一点他没透露,那就是囚禁白鸟的幕后者。
他现在只需要用脚趾想也想的到,现在的安泽会有多恨他。
面前的系统光幕浮现出他的信息——
☆、56.
[您的身份是:疯狂的科学家,白鸟国的巫师。
(身份条件:(隐藏亲密度60以上)
建议方向:扼杀白鸟。
系统已接管活动部分权限,目前您为最高权限者,请配合官方捕获失控数据‘安泽’。
结束三日噩梦,游戏时间为一半现实一半梦境,请玩家利用自己的身份打破魔改后的活动。
ps:不建议接近主角,安泽情绪极端,评级为极度危险。]
……
迦勒从实验室醒来过后,立即从身份牌上得知了自己的名字。
他回过神来时,手上已经不知不觉捏紧了一本笔记,生命记录了白鸟近期的生命活动和绳子与鼠脑的动向,迦勒翻阅这本丧心病狂的笔记终于确认了一个事实。
他囚禁了安泽。
为了让控制安泽成为白鸟之王,他向安泽植入了鼠脑,并且用绳子束缚住他以保证安泽绝对不会脱离他的掌控,能够配合他的控制。
他的手上有两道咒纹,一道是白鸟,一道是皇后,中间用一根红弦连接,意味着束缚的关系。
迦勒只需要拨动红弦就可以控制这三个人的行动,直接扼杀白鸟简直不能再简单,不愧是最高权限者。
……
迦勒沉默的看着雪白的地毯。
“你不想杀安泽,对吧?”面前的埃文多看出他的踌躇,立即提议:“现在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离开这个失控的游戏,除了杀死安泽,还有一条就是夺去安泽对这个活动剧情的绝对控制权。”
迦勒皱眉:“但真正的剧情也不像魔改后,反而是我们囚禁了安泽,这很不对,按理来说剧情在我们来到已经被把控住了。”
“不一定。”
埃文多往锁骨一探,果然摸到了一根羽毛。
他把领子拉下,把那略微沾着黑色的羽毛暴露给了迦勒——
他随后缓缓解释:“按照剧情来说,剧情的主导者是王,只有成为王才能逆转剧情,而我的身份是皇后,血脉也是最接近继任者的存在。”
“来合作,迦勒,我也不想伤害安泽,我只需要成为剧情主导者就行了。”
迦勒在笔记中见过这个羽毛,他知道这是白鸟国代表血脉的标记,血脉越纯洁,羽毛就越白,而迦勒的羽毛已经几乎全白了,他的确有最接近白鸟的血统。
“安泽会在第三天杀死所有背叛者。”迦勒若有所思:“这个背叛者指的是前面囚禁安泽的背叛者,还是剧情进行之中的背叛者?”
“只要得到剧情的主导权就可以逆转这个剧情,反正真正的剧情也对不上,按照现在的情况,安泽似乎并不可能威胁到我们。”
迦勒安静的一瞬,好一会才道:“你想要我怎么配合你。”
迦勒看得出来面前的雌虫似乎急着回到现实,他也不可能因为安泽而限制他人的自由和生命。
对他来说,只要不威胁到安泽的生命就是底线。
如果回到现实,以安泽对游戏和联盟公民造成的伤害,安泽绝对会被销毁。
但只要动用关系,倾尽私产购买安泽的精神数据,就可以让安泽真正属于他,而不是和一群抱着游戏态度的雌虫争风吃醋。
埃文多:“我会净化血脉,成为新王。”
从皇后的宫殿和雌仆中得到信息,他已经得到了宫外大部分臣民的支持。
臣民对白鸟的暴戾和不作为已经积怨已久,他们常常暴动,急需新的王来推翻这一切,而未来的皇后对外宣称自己拥有和王一样纯净的白鸟血脉并且收买人心,很快就有了威望和相当大的影响力。
这一切都顺利的有些不寻常,像冥冥之中已经规划好路线,只要玩家这样走就可以离开游戏,这种预感很强烈,每个玩家肯定感受到了,可没人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