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听到那些愚蠢的两脚兽说,要把白色的花花全部挖出来。喵的小姐要没有了。
小猫小声喵喵,声音越来越低。
蔺莺时有些难过。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抱进怀里,轻轻地揉着它肉肉的下巴。
旁边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小猫的小脑袋。黑色的小毛团像是被惊到了,先是一炸毛,猫眼里全都是【你要鲨猫吗】的惊恐情绪。
愚蠢的两脚兽!喵不要你摸!小猫愤怒地喵喵喵。你的爪子不香!
钟念瑛面无表情道:“哦?小蔺的手就香了吗?”
两脚兽的味道就像春天的花花,很暖的。小猫眯起了眼睛蹭了蹭蔺莺时的手,突然睁大眼睛大声喵喵。为什么这个愚蠢的两脚兽也可以听得懂喵的话!
蔺莺时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桃花眼里满是如出一辙的迷茫。是哦,为什么你也可以听懂?
钟念瑛不冷不淡道:“因为我也没有预料到,这种地方,居然会有一只灵兽。”
少年惊讶地看着手里黑色的小毛团:“猫大爷,你居然还是一只灵兽吗?”
小猫抽了抽粉嫩的小鼻子。自然,不然喵怎么会说,本喵是全天下最聪明的喵呢。
它骄傲地宣布:本喵可跟小姐旁边的那些猫崽子不一样,本喵是小姐唯一的喵,喵已经吃了三十年的小鱼干了!
喵喵声还没消散,它感受到后颈一紧,原来是这个可恶的两脚兽捏着自己的后颈,把自己从香香的两脚兽怀里抓了出来!
在不满的喵喵声里,钟念瑛冷冷道:“既然已至而立之年,就不要在小辈的怀里这般样子。”
还吃豆腐。
呵。
第23章 所念人
好好料理了这只居然有三十岁的大叔奶猫,钟念瑛便站起身想要一跃而下。少年连忙拉住男人的衣摆:“先生,我去吧。”
钟念瑛摇摇头:“你待在这里。”
少年紧紧揪着人衣摆:“我轻功好。”
男人扯回自己的衣服,伸手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轻轻敲了一记:“在这里等着。”
说罢,还将悄悄爬到蔺莺时手边的黑色奶猫给拨拉出去,语气严肃:“这猫有些古怪,暂时还是别让它靠近为妙。”
怂成一团的黑色小猫敢怒不敢言。
少年点了点头,使了个坏将小猫翻过去,露出软软的白肚皮:“那我在这里看着,有动静的话......”
他低下头揉猫肚皮:“猫大爷,记得使劲叫。”
小猫咪咪呜呜,骂骂咧咧。
男人一跃而下,按着小猫给的路线,悄悄地贴在灯光下的阴影里,缓缓靠近孙老爷卧室的屏风。
蔺莺时则在外头暗处隐着,沉默地看着钟念瑛的身影。
小猫默默翻过身来,伸出软软的爪垫拍了拍蔺莺时的手背。两脚兽,你在看什么呢?那个两脚兽吗?他有什么好看的?喵给你摸毛毛。
视线里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浓稠的夜色里,蔺莺时这才低下头,垂眼轻声道:“当然有好看的了。”
小猫咪咪呜呜:有喵的小姐好看吗?那个两脚兽一点都不香。
少年揉它毛耳朵:“他......像一个人。是我的师兄。”
小猫漂亮的眼睛在朦胧的月色下明明灭灭的。它动了动毛毛嘴,发出细细密密的咪呜声。
师兄是什么?它舔舔毛爪子。可以吃吗?
“不可以。”蔺莺时用了点力,将小脑袋按下去,“你的小姐难道是可以吃的吗?”
当然不可以!你这个愚蠢的两脚兽!小猫气愤地甩了甩大尾巴。
“哦,愚蠢的猫大爷。”蔺莺时学着小猫的语气模仿道,“师兄对于我而言,就好像你的小姐对于你一样。”
小猫别扭地踩了踩爪子,大尾巴轻柔地甩了甩:这、这样啊。
它乖巧地蹲坐着,抬起小脑袋小声喵喵:还是有区别的。喵的小姐是全天下最好的小姐。
蔺莺时将这只咪咪叨叨的小毛团揉得四爪朝天:“我的师兄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师兄!”
小猫蹦跶了起来,背上的毛毛都炸开:喵的小姐会半夜三更起来去厨房给喵拿小鱼干!喵的小姐还会给喵铺窝窝!喵的小姐还会带喵出去玩!
蔺莺时轻哼一声,伸出白皙的手指将滋儿哇乱喵的小毛团就地正法:“你知道吗?我们那儿有一种山涧里的小鱼,是吃着山里的落花长大的。捉上来处理一番,起一锅油,一蘸面、一扔锅,就着春日酿下的桃花酒,酥脆的鱼肉里似乎还有花的甜蜜。”
小猫抿了抿耳朵,嘴角有可疑的晶莹:那、那又怎么了!
少年慢悠悠道:“那鱼难抓得很。不过这可难不倒师兄,每次都会捉一篓子来,然后我们师兄弟就坐在冰雪初融的山涧旁,生火吃鱼......”
“师兄还会放他做的梅子粉。”小猫动了动爪子。
“师兄做的梅子粉最好吃了。撒在酥小鱼上,别提多香了。”小猫抱住了大尾巴。
“怎么。”蔺莺时在小猫迟疑的伸爪爪里哼哼,“你小姐有为你亲自下厨过吗?”
小猫恼羞成怒地大幅度摆动着尾巴:有、有的!
它小声喵喵:不过小姐不怎么会做小鱼干,有一回还烫着爪子了......是、是喵让小姐别做了的!
它低着头一下一下挠着瓦片,突然感到后脑勺有温暖的触感。它下意识地蹭了蹭,有花的味道。
唔。跟小姐一样,暖暖的。
“给我讲讲你的小姐吧。”少年轻声道。
小猫别别扭扭地踩了踩爪子:那,那你也讲讲你那个叫师兄的两脚兽吧。
蔺莺时弹了弹小猫的后脑勺笑道:“师兄有名字的。只不过因为我是他师弟罢了,所以这么叫。”
小猫拨拉下他的手:喵都让你知道喵的小姐名讳了,你的两脚兽呢?
“不是我的两脚兽,是我的师兄。”蔺莺时顿了顿,温声道,“裴兰秋。”
“师兄的生辰在七月……七月别称兰秋,所以师父为他取了这个名字。”他轻声道,“我的剑也是师兄为我锻造的,名为流火。”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少年弯了弯眉眼,“很美吧。”
喵。小猫舔了舔爪子。夏月那会儿老鼠很多......确实是很美味的名字。
蔺莺时额角青筋一跳。
咚。
小猫咪咪呜呜地被少年按在瓦片上挣扎。
可恶的两脚兽,弄乱了我的毛毛......小猫哀怨地从少年的手中逃脱,委委屈屈地给自己舔毛毛。不过两脚兽,你师兄的名字,我好像听愚蠢的老爷提过。
蔺莺时瞳孔一缩:“什么?!”
小猫咂了咂毛毛嘴:让喵想想。好像......是三个春天以前的事情。
......
钟念瑛悄声开窗,从外头吹来的风拂动了烛火,惊动了里头的人。
“谁?!”
孙慕开从屏风后头快步走出,却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只有窗户在吱吱呀呀。
“没人?”他皱了皱眉,打开窗,四下望了望,“许是哪个下人今日未关紧。”
孙老爷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屏风那头传来:“怎地连窗户都没关好,且今晚的灯都不亮。”
孙慕开应声道:“可要唤人再拿些蜡烛来?”
孙老爷:“不用。我儿,你来看这物。”
钟念瑛早在窗户打开之际,便轻飘飘地窜上了房梁,顺着猫咪说的地方,悄声地在房梁上缓缓摸去。
突然,他的手指碰到了一个小小的凸起。
按着小猫教的方法,捏住末尾,向左一转轻轻拔出,发出小小的咔哒声。这时下头的灯火哔剥几声,恰好完美地覆盖了钥匙被拿走的声音。
男人并未离去,反而静静站定,听着下头父子的谈话声。
“父亲此番又得了什么宝物?”孙慕开好奇地看着桌上青色的玉壶。
孙老爷不回答,却只微微一笑。他从一旁的托盘里拿了只袖珍的精致玉茶盏,将壶中的液体倒了薄薄的一层底。孙慕开定睛一看,杯中浅浅的一层,竟是一种有些奇异的透明液体,在昏黄的烛火下,还略略带了银色的光芒。
“这是......”孙慕开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家父亲。
孙老爷笑道:“试试看。”
孙慕开自然是信孙老爷的。他一饮而尽,那少量的液体极其沁凉,划过喉咙时像是冰水,却又没有寒气。那温润的沁凉缓缓在体内冲刷着,倏尔有一种通体舒畅之感。
“这是......”他话未说完,便觉有丹田处一股热流涌起,沿着经脉在体内四处流动。孙慕开的指尖微微颤抖,脸上逐渐有一种奇异的热气缓缓升腾。
孙老爷欣喜道:“赶快运功调息!”
孙慕开立刻打坐运功,暗运心法,引导着体内欢腾的真气流遍经脉。经过一个周天,再度回流到丹田内。
他只觉穴窍似乎有了嗡鸣声,原本有些滞涩的经络被尽数化开,有些陈伤也有隐隐松动之际。
青年再度运转心法,将自己的情况仔细查看过后,欣喜地睁开了双眼:“父亲,我有预感......”
孙老爷上前几步扶起儿子:“要突破了么?!”
孙慕开笑道:“确有松动了。儿卡在四重几年,这次在武道大典前,有望冲击五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