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了指方其言。
方其言应声而道，“顾公子玩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他潇洒地将扇子打开，往空中一扔，瞬间变大了几倍，坐下三个人绰绰有余，顾南一自然是惊奇，那假货倒是淡定，还笑嘻嘻地给他普及道，“怎么？没见过？我第一次见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是真牛批啊。”
“牛批”这个词，他记忆里没说过多少次，这人都能知道，虽然说学得不咋地，语气把握的不好，没有他自己那么自然，但是能从侧面说明。
这人跟了他很长很长时间。
想到这里，顾南一刚落下的冷汗就又升起来了。
不仅他自己没发现，八位宗主没发现，就连小黑小白也没发现。
第160章 挡到路了？
这样一想，顾南一觉得这假货才是真牛批。
他现在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他现在惆怅的是另一件事情——显然他刚刚那声极轻的“嗤”声，被方其言听见了，并且成功被他记恨上了。
方其言带着极强的报复心理，将那个假货拉到了扇面上，再次垂头，眯着眼睛，笑着看向顾南一——顾南一发誓，这是他这辈子看过最假的笑容。
顾南一抬头看着在他头上半米的扇面，伸手扒住扇沿试了试，踮着脚尖，脚底踩不着地面，而那扇面又极滑，摩擦力根本支撑不住顾南一这么一个男人。
顾南一瞬间被气笑了，抬眼看向方其言，对方还假装一脸疑惑加惊讶地说，“诶，这位公子，怎么不上来啊，顾公子好心邀你参加此次论战，耽误了行程，错过了可不好啊。”
你大爷的方其言。
顾南一气也气不得，骂也骂不得，最后还是那假货开口替他说话，语气里还是一副对方其言所作所为莫名其妙的样子，单纯至极道，“你升那么高做什么，瞎啊，看不见他爬不上来吗？”
方其言摸了摸鼻子，反而瞪了顾南一一眼。
顾南一，“……”
我操了。
你瞎吃什么飞醋啊！！
方其言眼底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冷眼瞧了一眼顾南一，将那扇面缓缓下降到了顾南一能够够到的地方，冷言旁观地看着他往上爬。
顾南一刚上来，还没坐稳，方其言就驱动着扇子飞速向前，吓得顾南一一个趔趄，忙降低了重心，扒住了扇子边。
那扇子变成坐骑之后，表面完全变成了金属状的材质，扇子边冷冷硬硬，能直接将人手划破的样子，加上冷风不断地吹着，不过多久，顾南一那养尊处优的手就裂了一道口子。
他抬头去看那二人，他这正牌受着苦，那假货却被方其言用灵力好好地护在怀里，还仿着他的样子四处打量着下方的风景，不时发出一声喟叹，“果真好看。”
方其言在他身后护着，眼里满是柔情和宠溺，柔柔地出声对他说，“我何时骗过你？”
那假货背对着他，自然看不见他眼中的如痴如狂，等到再次回头的时候，方其言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顾南一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方其言都是这样看他的。
如同一寸火舌，将人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探索了个通透。
偏生他还傻乎乎的不知道这些。
顾南一看着那边甜如蜜糖，再看看自己手下的鲜血，心如刀割。
他知道方其言对那人好都是因为自己，吃醋也是因为自己，所以还不能生他的气，心里不甘心之余还有些感动。
人啊，就是贱。
属于你的时候你不要，不属于你的时候你又馋。
活该受罪。
顾南一在心里唾弃了自己两下，别过头去，不去看那腻歪的两个人，面无表情地看着下方划过的山川河流，心里“呸”了一声，暗自道，好看个屁，换我我才不喜欢呢。
一点也不像！
非要嘴硬。
他就这样麻痹着自己，寄希望于青涯城中那几个人中哪怕有一个能够认出他来，将这假货公之于众，再把他的幕后之人一并牵扯出来，关在千山堂的牢房里，好好审问！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居然会因为方其言对别人好而气得厉害。
顾南一气呼呼地坐着，自然没有发现一道细小的灵力顺着扇子边，悄悄地没入了他的伤口中，泛着微弱的光芒，慢慢地医治着那道伤口。
他们飞的很快，不出一一刻钟，就到了青涯城，方其言率先走了下来，伸手绅士地牵住那假货的手，将人扶了下来，然后就把扇子收了起来。
顾南一那时还在扶着扇面往下爬，扇子猛一被收起来，顾南一没了支撑物，直接从上面摔了下来，脆生生地摔倒了地面上，撞击得他肋骨生疼。
顾南一趴在地上，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行啊你方其言。
顾南一一边记仇，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他总算是明白了一个道理。
当时候写小说为了研究女孩的心理，看了不少言情文，他那时天真单纯，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恶毒女配会作死。
现在他明白了。
作为“恶毒配角”的他，现在真的恨不得撕了方其言还有那个假货！
顾南一趴在地上发愣的时候，一只白皙纤长的手出现在了他面前，顾南一抬起头来，发现那人脸上挂着柔柔的笑容，正是白度寒。
顾南一瞬间感动了。
妈呀不是吧，难道白度寒认出他来了？
顾南一情绪激动地看着白度寒，决定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一定要给他找个好归宿。
他还没激动完，就听见白度寒“柔和”的声音道，“这位公子，你挡到路了。”
第161章 你可以死了？
顾南一被他噎了一下，干笑着从地上爬起来，哑着声音道，“抱歉了抱歉了，我瞎，挡了白宫主的路，切莫要介意。”
八宗论战着实热闹，青涯城的主道上围满了人，参加八宗论战的人都需要从青涯城的这条主道上入场，白度寒作为太初宫的宗主，站在太初宫众人的前方。刚刚是被被摔倒的顾南一拦住了道路，他在外温柔的人设不能崩，自然轻声轻语地出言提醒。
顾南一识时务地退出来主道，白度寒冲着他柔柔地笑了一声。
十分笑意，一分未至眼底。
顾南一嘴角抽搐了一下，他现下才知道，原来白度寒对待别人，一直是这幅样子的。
街上热闹非凡，众多仙家弟子乖巧地跟在自家宗主的身后，浩浩荡荡地向八宗论战的比武场走去。
顾南一身处人群之中，四周的热闹仿佛与他无关。
他他妈居然就这样被撇下了。
方其言像是有意要让那假货离他这个真货远一点，现在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了，顾南一有些哭笑不得地站在原地，看着以往对他一往情深的各大宗主各个不屑一顾地从他面前经过。
大多是有个坐骑，连个眼神都不曾施舍给他。
顾南一心里十分不解，他记得原著中这些个宗主级别的人物何曾跟底下的小弟子们一起进去比武场，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全部都聚集过来了。
天下苍生又入不了你们的眼，所以你们过来是看谁的。
顾南一正在思考，听见前方出了些动静——墨长玄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后方来到了最前面，与方其言发生了争执，两人各牵着一只那假货的手，唇枪舌剑，冷嘲热讽。
那假货被夹在中间，脸上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努力压低两个人的气焰，使劲儿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顾南一冷言旁观着这场闹剧，总算是知道八大宗主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几位宗主本来懒散，一副要不耐烦的样子斜坐在自己的座驾上，等听到前方的争吵之后，便立刻抬起头来，眼神灼热——无一不是在看着那个假货。
顾南一心里有种隐隐的不爽。
那种明明属于自己的东西却被别人觊觎的不舒坦。
他嗤笑一声，被人群“挤”着往前走，顺便听了许多关于他的言论。
“这次真是三生有幸，能窥得八大宗主的真颜啊。”
“是啊是啊，往常没有见过一次八大宗主在这种场合上现过面，这次是怎么回事啊？”
“诶！你不知道了吧，刚刚前面发生的事情你没看到吗？”
“什么？还有人在八宗论战上闹事？”
“诶~那敢在八宗论战上闹事的，能是一般人吗？那可是青涯城主和墨辰仙尊！”
“什么！！八宗虽关系不和，但面子上的功夫向来做得很好，这次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两个宗主这么光明正大地坏了那层关系吗？”
“诶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悄悄跟你说，两大宗主争论的对象，正是那位声名远播的顾公子！！”
顾南一听着那人阴阳怪气的声音就窝火，冷眼看着他，不想让他往下说，“若是让墨长玄和方其言听见，你下场会怎么样？”
那人被这般警告，也只是怔愣了一瞬间，下一秒便立刻嗤笑了一声，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提墨辰仙尊和青涯城主的名讳？你还是掂量掂量自己吧。”
“况且。”那人眼光变得极其轻浮，“能周游在几个宗主之间的，能是什么好货色，不过一个千人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