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景昀顿了一下,看着二人手牵手脸上挂着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用最平和的语气说着最让对方恶心的话。
“在这站半个时辰。”江景昀漠然转过身,“小心竿留下监督。”
谢谙微讶,小心竿?现在不还是纸片人么?
“呀~小哥哥,崽崽来啦~”只听见小心竿那独有的抑扬顿挫的嗓音响起。
“小哥哥,你去忙吧,崽崽来给你看着他们。”
谢谙看见小心竿后彻底不淡定了,下巴险些都要砸到脚背,这他娘的还是他捏出来的小心竿吗?
那身绿油油的花皮袄呢?红艳艳的头巾呢?怎么都变成黑黢黢的?黑色的行云流水玉兔纹衣裳,还带烫金的!
脑袋上那红色的头巾被织成一条嵌着珍珠的抹额,就连那一大一小极不对称的眼睛都正常了,现下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张闭不拢,说话还漏风的嘴巴。
小心竿这一身打扮得跟年画上的娃娃似的,谢辞倒是硬生生给瞧顺眼了,比第一次见好看多了,这才是人样嘛!
谢谙则是差点都要心绞痛了,他那么好看的小心竿,怎么穿得跟江老二一样,这大小阎王站一块,看着就头疼。
“大宝贝!”小心竿凑到谢谙身前,开心地转着圈,“小哥哥把崽崽变了回来,还帮崽崽换了衣裳,还有还有,他把崽崽的小眼睛抠大啦!崽崽现在不是大小眼啦,崽崽现在好看到要爆.炸啦!”
谢谙:“……”
我现在郁闷得想看你爆.炸,然后重新捏过一个。
小心竿就是十足的狗腿子,说好听点就是识时务。自江景昀把它恢复原状后,小心竿自动吐出谢谙背地里是如何骂他的,以求得他不会因谢谙而厌屋及乌。
江景昀在它说话的时候“一不小心”凝结出了一朵留声玉兰,又“一不小心”把小心竿的话全部录了进去。小心竿的如意算盘彻底被打翻,当即表示愿意为江景昀当牛做马,肝脑涂地。
谢谙不知其中缘由,低下头与焕然一新的小心竿大眼瞪小眼,越看越觉得心头堵,怎么可以这么丑?大红大绿的多好看,多酷啊!
小心竿被谢谙看得缩了缩脑袋,小声道:“大宝贝,你别这么看崽崽啦,崽崽有点怕。小哥哥他去城西办事,崽崽得替他看着你们,崽崽这是在报恩。他好好看啊,崽崽想以身相许,可是崽崽不是人……”
“城西?”谢谙捕捉到小心竿话里的重点,出声阻止了它絮絮叨叨,“他去城西做什么?”
“不知道诶,崽崽就只听见通报的人说城西一户人家被偷啦。”小心竿摇摇头。
谢谙眼皮不安地跳动着,他之前便交代无常他们把梅念达安置在城西,难不成出事了?
谢谙来不及多想,松开手就往外跑。
“不行的,大宝贝,你们得牵半个时辰呢!”小心竿朝着谢谙喊道,“小哥哥要是知道了会生气的!”
谢谙及时刹住脚步,看了眼还杵在原地的谢辞,大步上前,不由分说地牵起他就往外跑。
作者有话要说:
当你没写作业时不同老师的反应。
江景昀:到我办公室去,补完再回来上课。
谢谙:啥?没写作业?没关系,知错就……等等!我是教体育的,我一个礼拜都没上课!不行!我要上课!
沈晴鹤:没写?是不是不会?没关系的,不会的提出来,老师教你。记得以后有问题及时向老师反应。
谢辞:作业?我昨天有布作业吗?你是不是在骗我?
陈无计:五百万给你,去对面学校报名。
第16章 二哥哥,我来帮你
“你大爷的!谢疏雨,你这他妈急着去见老婆吗?还是你老婆背着你偷人了?赶死呢你!”
“操!你慢点不会吗?老子的鞋都掉了!”
“谢疏雨,你把手给老子撒开!老子要穿鞋!”
谢辞活像是被谢谙带着私奔的小媳妇儿,不过这小媳妇儿一点也不娇羞,也不配合,嘴里骂骂咧咧的,硬生生把这场面演绎成了一段被劫匪掠走誓死不从的良家……少年。
谢谙浑然未觉,一手提着谢辞掉落的鞋子,一手抓着谢辞,手里冒热汗也不肯撒手,甚至把有钱召出来挑了处人迹稀少的道路带着谢辞御剑飞行。
谢辞在后面骂得嗓子眼都要冒烟了,最后索性放弃,闭着嘴巴任由谢谙把他带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见他那偷人的老婆。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辞才感觉到耳边似猛虎咆哮的簌簌风声终于停止,那随风欢呼雀跃的鬓发也偃旗息鼓,疲惫不堪地贴在他两颊。而最让谢辞记挂的是他发间的那朵绢花。
娇艳欲滴,独揽风华。
嗯……没摸到。
“妈的!没了!”
谢辞往脑袋上一摸,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气得推了把谢谙,“你把老子的花弄掉了,赔我一个!”
“好好好,赔你赔你。”谢谙刚刚停稳就被他推了一个一个趔趄,差点摔得狗吃屎,心不在焉的应付着,随手往路边一摘,看也没看反手递给谢辞,“喏,赔你。”
谢辞定睛一看,妈的,是一束野雏菊,淡黄的花蕊里还飞舞着几只辛勤的小蜜蜂。
“你们来做什么?”
谢辞被怒火烧光了脑子,一掌拍在谢谙背上,话不经脑,脱口而出:“他老婆跟别人跑了,他急着来跟着一起跑。”
“来找二哥哥你的。”谢谙几乎是和谢辞用一时刻开口。
江景昀:“…………”
“到底来做什么?”江景昀低喝道。
“都说了是来找他……舅舅!”谢辞摇头晃脑,声音戛然而止,看见面色阴沉的江景昀,呼吸一滞,下意识去牵谢谙的手,哪曾想一抓抓到自己的鞋子,沾了一手泥。
谢辞:“…………”
“二哥哥。”谢谙干脆把鞋子扔到谢辞脚边,甩了甩手,歪着脑袋冲江景昀粲然一笑,明亮的眸子像一面镜子,折射出旭日所有光亮,熠熠生辉,绚烂多彩。
“我来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呀。”
江景昀稍稍偏过头,淡淡道:“不需要。”
“真不需要啊?”谢谙身子微微前倾,扑闪着蝶翼般的睫毛,故意拖长语调,余光悄悄打量着在那间朴素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明镜司执镜使。
“谢谙。”江景昀往后退了一步,稍稍拉开与他的距离,“带谢辞回去。”
“舅舅?”穿好鞋后的谢辞总算是调整了一下混乱的心情,迷迷瞪瞪地看着江景昀,又指了指一边的执镜使,“我们就留下来。”
“闭嘴!回去!”江景昀直接打断了谢辞的话。
“来都来了!”谢谙趁着江景昀跟谢辞说话的工夫就已经撩起袖子跑到前方小院里,回过头冲他挥挥手,“二哥哥,我先进去帮忙啦!”
说完,好似怕江景昀会把他抓住丢回去一般噔噔噔几声跑了进去。
谢谙心里惦记着确认这里是不是昨晚无常带梅念达来的地方,也不理会身后的江景昀。
谢谙进了院子之后随处溜达了几圈之后,状似无意走到墙角,对着那青砖上长满苔藓的发呆,目光最后定在墙缝间顽强长出的一簇淡黄色花朵中。
他上前一步,抬手轻抚着娇.嫩的花瓣,一股清凉之意顺着指尖流淌。这是无常催动剑灵后凝结出的痕迹──雨山前。
谢谙眸光暗了暗,果然是这里。暗暗催动着传音阵,默念着无常的传音口令,半晌也没见回答。
正常情况下只要传音口令一念完无常便会回答,今日这种情况还是头一回遇上。谢谙眉心微蹙,呼吸声逐渐粗重,心里隐隐有些不安,人到底哪去了?
“你魔怔不成?盯着那丑不拉几的花看什么?”谢辞嘲讽的声音自身后响起,“你可别把人家给吓蔫了。”
谢谙那遨游在云端的神智陡然间被谢辞这点声音给迅速拉了回来,手下一抖,无辜的雨山前就这么被他给摘了下来,触碰到那滚烫的掌心时蓦然化作晶莹的露珠。
“没有!”谢谙摇摇头,五指拢紧,把手背在身后,转过身看着江景昀,好奇地问,“二哥哥,这里是发生什么不得了的案子吗?”
“为什么明镜司会出动啊?”
“你问那么多做什么”谢辞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我舅舅做事还要跟你交代不成?”
“二哥哥?”谢谙不理会谢辞,直勾勾地注视着江景昀,强行按捺住心头的不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
江景昀瞥了眼墙缝间的雨山前,又看了看谢谙,沉默片刻,道:“是非鉴显示这里有梅念达踪迹。”
“那……他人呢?”谢谙喉结上下鼓动着,嗓音微微沙哑,心头惴惴,“已经被抓到明镜司了?”
明镜司内设下阻灵结界,任何灵力阵法在那里都施展不了。无常久久没能联系上,难不成是被江景昀抓进了明镜司?
思及此,谢谙看向江景昀的目光里多了几分警惕与厌恶,以及骇人的杀意。这个江老二就是专门来克他的,若不是留着还有用直接把他砍了剁烂喂狗。
江景昀倏地抬头,对上谢谙眸里来不及掩饰的神色,卷翘的睫毛低垂,转过身,背对着他,嗤笑道:“没有,跑了,你可以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