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溁烬一脑子问号。
“没睡好我也可以抱你过去。”
“那我真是谢谢您嘞。”溁烬微笑着表示了拒绝。
“这算是表白?”
“?”
“你对我说您,不就是在暗示我,你在我心上吗?”凤无殇唇角带笑。
迪莉亚表示忍无可忍:“凤无殇,你还能再不要脸点吗?”
什么都没有听到的凉战心惊胆战的回头:“啊?”
若是迪莉亚和凤无殇打起来,这山头怕是保不住。
“没你事,带路就好。”雪敛澈头一歪,一笑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让凉战深刻体会了一把歪头杀的魅力。
“哦哦。”雪敛澈一笑凉战莫名有了一种罪恶感。
一路走过来遇到不少弟子,那些弟子远远见到几人就停步,一脸极为恭敬地模样,等他们走远了才继续自己的事。
有的生了半只羽翅,有的长了一脸绒毛,在小辈中尤为严重。
“这东西,不能压制吗?”溁烬从一个颇有天赋的年轻弟子上收回目光,那弟子天赋确实卓然,百岁成仙,比起凉战天赋都要好上不少,但是却生了一只鸟爪。
“压制还是有作用的吧,长老们修为高深,他们兽化程度就要轻得多。”凉战一路带着人去了议事堂,朱雀世家二十九位长老加上家主以及宗老果然全在这里了。
迪莉亚坐下时表情扭曲了一下,雪敛澈暗地里扶着迪莉亚的腰,等到迪莉亚放松下来后,就在一旁剥葡萄投喂。
“你看那几个宗老,他们身上半点兽化的痕迹也没有。”溁烬在桌子下扯凤无殇的衣袖。
“也许在手臂腰腹等这些位置,被遮住了吧。”凤无殇扫了一圈儿又自己推翻了结论:“不对,总不能全部都被遮住了。”
“你看挠头发的那位长老,她手上的绒羽比外面那些生有绒羽的弟子要浅得多。”溁烬压着声音道:“可她也不过真仙之境。”
“诶诶诶,来了。”迪莉亚用手肘轻撞了一下雪敛澈,然后吞下最后一口糕点,端端正正坐好。
“嗯。”雪敛澈从善如流地摸出一块手帕给迪莉亚擦手。
朱雀家主走过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扑通一下跪在了迪莉亚身前,身后的二十九位长老跟着跪下来,惊得迪莉亚瞬间弹起来,雪敛澈擦手的动作也顿了。
“做什么,虽然我年岁确实比你们从神魔战场里出来的宗老都大,但是你们倒也不必把我当老古董,我其实也只活了一千多年,不比诸位活得久一些······”迪莉亚把家主扶起来,没扶动。
“请圣女救救朱雀世家,我们确然毫无办法了。”朱雀家主就差洒出两滴泪来。
“先看看再说。”雪敛澈起身虚扶了一下朱雀家主,看似轻巧随意实则不容挣扎,家主不敢再折迪莉亚的寿,果真顺势起来了。
溁烬单手支着下巴,对凉战招招手:“你们家主这么不要脸了?”
凉战苦笑:“小烬烬你不知道,不是我们家主想要道德绑架圣女,而是他们实在没有办法了。朱雀世家上上下下,唯一像个人样的就只有我了,他们一日日看着,求医问药无果,早就心急如焚失了理智,再这样,朱雀世家大概真的就要毁了。”
“也是。”溁烬敛眸。
“先让我看看吧。”迪莉亚淡青色的眸子色彩越发浅淡,手势变动间银铃声响,细碎清脆,仿佛含着某种奇特的韵律,青色灵力一点点倾泻。
“这是,生命八十一渡曲?”
“对。圣女两大绝技,七十二序和八十一渡,区分点就在于,七十二序是全身七十二个银铃依次响一遍,八十一渡就是七十二个银铃响八十一遍。也不知道这丫头修到了几层。”
细碎的银铃声连成一片,根本听不出来其中晦涩难辨的旋律。
“据说八十一渡响到第八十一遍的时候,能活死人肉白骨。”溁烬感叹了一声:“迪莉亚的娘亲佛玲,已经修习到了八十渡,而她手里不知出了多少名山秀景,也不知救了多少人命,在历代精灵王族里,算是天花板了。”
“知道娘亲为什么无法修成八十一渡吗?”迪莉亚停了手,笑了下,瞳色又逐渐变深:“因为她堪不破生死。”
“她若是能堪破生死,也就不会把我封印了千万年。”迪莉亚转向雪敛澈:“小澈,你看一下,他们的生命痕迹没有任何变化,神魂也没有损伤,实在有些诡异。”
雪敛澈起身时恰好看见迪莉亚偏头看着溁烬,似乎有些疑惑。
雪庄主是个痴情人,也是个重诺之人,自雪夫人仙逝后再未娶妻,甚至在雪敛澈少主继任礼上随夫人去了,以至于雪庄世代传承的净化之术在当今只有雪敛澈得以继承衣钵。
冰寒之意顺着经脉往上游了一瞬,雪敛澈即刻收手,娃娃脸上神情莫测,与迪莉亚对视一眼尽皆凝眉,两人脸上都有些忌惮之意。
“这,圣女和雪少主已经看过了。”朱雀家主心里拔凉面色也拔凉:“可有定论?”
“这件事,我们是帮不上忙了。”迪莉亚颇为遗憾道:“这不是血脉传承出了问题,而是一种更加复杂的情况——血脉诅咒。至于这个诅咒怎么解,能不能解,你得问溁烬,若是这种诅咒仙界还有人能解的话,也就只有溁烬了。”
溁烬怔然,迪莉亚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告辞,不必相送了。”雪敛澈揽住迪莉亚,身后一双雪白的羽翼张开,竟直接飞走了。
“圣女,雪少主——”
“这——诅咒,怎么会是诅咒?”十四长老跌坐在地上:“咒术师已经灭绝几千年了,难道又有咒术师重出江湖了吗?”
咒术师,在仙界是人人闻之色变的禁忌,诅咒诡异而强大,往往下咒只需要一个小代价,可是解咒除了施咒者以外,想要解开就需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血脉诅咒,你们能不能有点常识。血脉诅咒一旦种下,至少也要有千年才会显现出症状来,很不巧你们显然是千年后。”溁烬嗤笑。
“溁烬,圣女说溁烬能解——”
满堂的目光聚在溁烬身上,凤无殇目光渐冷。
“虽然不知道绯烟为何这样说,但是我能明确告诉你,我不会。”溁烬淡定地起身:“我又不是咒术师。”
“可是······”凉战刚想说什么,朱雀家主带着二十九位长老再次跪下:“还请公子救救朱雀世家,我等可以付出任何代价!”
“溁烬,你试试吧。”凉战看着也要跪下,溁烬眼疾手快地伸手握住凉战的小臂把人提起来站好:“若是一般诅咒的话,看施咒者的执念与怨念,执念怨念越深,诅咒就越强。所以想要解咒,先得明白这诅咒的根源。一般诅咒若是延续了千年,就很难找到根源了,更何况是血脉诅咒这种禁术。”
“血脉诅咒,简单来说,顺着血脉一代代相承,一代代累计,所以年轻子弟里兽化更为严重不是因为修为,而是因为辈分——”溁烬不紧不慢地给一屋子的人普及知识盲区:“这种禁术在仙界的历史上出现过一次,就那一次就让四大王朝的皇族全部灭绝。因为种下血脉诅咒,施咒者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所以这种禁术哪怕是几千年前,也没有咒术师会使用。”
“若是要解开诅咒,两个法子。第一个自然是找到根源,第二个就是找到时空守护者回溯历史,当然代价很可能是魂飞魄散。”
凤无殇似乎叹息了一声,但也没说什么。
“你们有时间再这里跪着,不如先好好想想第三个法子。”溁烬松开握着凉战小臂的手,也不管地上跪着的三十人,当先走了出去。
“溁烬!”凤无殇追出来,似乎想问什么。
溁烬脚步放缓,魅眸缓缓溢出奇异的光彩:“你知道吗。”
“仙界的最后一位咒术师,确实在几千年前就被围剿灰飞烟灭了,仙界为此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是,那并不是世上最后一位咒术师。”溁烬似乎笑了,又似乎没有:“血脉诅咒不比寻常,若不是朱雀世家与人家有血海深仇,做了什么堪比刨了人家祖坟的缺德事,怎么会有人有这么大怨气?”
“你想怎么做?”
“我要去确认一件事。”溁烬犹豫了一会儿,盯着凤无殇看不出情绪的魔瞳思索了好一会儿才道:“上面的空气很好吗?”
“嗯?”
“没事长那么高做什么,不缺氧吗?你看你跟我说话头都抬不起——”
凤无殇失笑,三分宠溺:“跟你说话我自然不必抬头。”
其实凤无殇也就比溁烬高了······半个头。
“可以信我,彼岸。”凤无殇伸手圈住溁烬的腰把人拉近怀里,溁烬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愣了,缓了一会儿才道:“你还记得梧桐吗?梧桐被称为死仙株,其实不是。”
第22章 争执
“仙界一直以为,梧桐被称为死仙株,是因为梧桐仙灵魂飞魄散了,其实不然。梧桐还有半个仙灵。”
凤无殇:“······”
所以你们仙灵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还能有半个?
“很难理解吗?”溁烬唇角一勾:“仙灵这种大道孕育的灵智,本身就是无形的,就像是一滩水,你把它倒在碗里,它就是碗的形状,你把它倒在杯子里,它就是杯子的形状,可是你若是把一杯水倒在两个杯子里,也不是不可以,只是少了一些。仙灵就是如此,仙器叫什么名字,仙灵就叫什么名字。梧桐就是只有半杯水,所以它有仙灵的,只不过这仙灵跟死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