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接雨从原书中读到这段剧情的时候,觉得那几位女修打探惠问法师的生活习性的行为,就好像曾经那些窥探他两位爸爸私生活的私生饭,就该左手拨打110,右手律师函警告。
他穿进来之后倒是想起过这事儿,考虑过要不要提醒一下惠问法师,替对方规避这段风波。
但转念一想,若是要提醒对方,首先得解释自己为何会知道对方不爱洗澡。
这就很尴尬了。
他与对方交情不深,压根没有途径知道对方这种“秘密”,更没有资格管人家洗不洗澡。
正如那些迷恋惠问法师的女修,不过是爱他好看的皮囊,并将自我臆想出来的诸多优点强加到对方身上,自我满足罢了。
一旦发现对方有不合预期的地方,瞬间美梦破灭。
甚至还宣扬对方的隐私攻讦对方。
像极了脱粉回踩,着实有点不应该。
但程接雨也没有办法去提前规劝那些女修,窥探惠问法师隐私的几位女修在《炼魔》一书中压根没有确切姓名,他根本无从下手。
不过,手握剧本的程接雨也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据他观察,如今应该是传闻刚在女修当中传播的时候,他和应暮归、蓝翡玉几个应该算知道得早的。
既然事情还没传开,那就有办法扼制。
毕竟在他看来,洗不洗澡真的是小事。至少他从来没在惠问法师身上闻见过异味,或看见什么不洁不净之处。兴许人家净尘术使得炉火纯青呢!
于是程接雨在课后找到了齐云袖与方瑶。
“师姐,方才的闲话,你们打哪听来的?”
齐云袖有些尴尬,“小师弟也听见啦……可不要外传才好。”
齐云袖最明事理,方才就觉得她们背后论人是非有些不妥,只是她性情温婉,不是那种当众抨击别的姑娘不守礼数的爽利之人,于是只能沉默不语,事后拉着方瑶说道了一番。
程接雨:“这是自然。我见惠问法师方才也有些尴尬……这样不好吧?”
方瑶本就因方才不小心说漏嘴而忐忑,又被师姐批评一通,还得知比自己年幼的小师弟都知道不该背后传闲话的道理,顿时羞愧不已。
“我……我去同惠问法师赔礼。”她连忙跑去追上惠问法师。
齐云袖仍是秀眉微蹙,“此事是我们不对,也不知传闻从何而来,怕是已经传开了。”
程接雨心想,原书中这事也算是大师兄与惠问大师交好且在学员中树立威信的契机,不若还是交给他来办。
于是道:“既然此事牵连甚广,不若交给大师兄来拿主意。”
“言之有理!”齐云袖顿时眉眼一展,拉起程接雨的手,“我们去找大师兄。”
温敬之乍然听闻此事,也觉得不妥,请执掌戒律的常师叔出面,责罚了那位收了好处后向外人透露惠问法师私事的仆役。
并在隔日经义早课,特意请赵博闻前辈为众人讲了《修身正气经》中的“谨言”篇。
如此过了两日,流言渐渐平息。
程接雨还从方瑶那听闻,那几位窥探惠问法师隐私的女修,也亲自去向惠问法师道了歉。
惠问法师如原书一般,依旧一副圣洁淡漠、不为外物所动的模样,面对前来道歉之人的态度不悲不喜,更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反而令那几个姑娘羞愧。
程接雨以为这事儿就算过去了。
谁知隔天早课结束后,惠问法师突然喊住他,递给他一个锦盒。
见程接雨一脸疑惑,惠问法师解释道:“生辰贺礼。”
程接雨:“?”
周围众人闻声围上来,蓝翡玉问:“今日小师弟生辰?”
温敬之上前揽住程接雨的肩,“快了,阿雨的生辰在两日后。”
蓝霏妃:“呀!我们都不知道呢!”
惠问法师淡然道:“贫僧曾给小师弟算过姻缘。”
程接雨总算反应过来,七夕那夜算姻缘,奉师姐和方师姐替他报了原主的生辰八字,确实就在两日后。
这不就意味着,距离原剧情中他领盒饭的时间也不远了吗?!
温敬之拍拍程接雨的肩,提醒发愣的他,然后对惠问法师道:“大师有心了。”
程接雨意会,忙收敛心神,从惠问法师手中接过锦盒,“多谢大师。”
惠问手执佛礼微微欠身,言道:“是我要感谢小师弟。”
他原先对那些流言蜚语并不在意,却没想到程小师弟会替他管这事,不但说服方师妹前来致歉,还劳动常正清前辈与赵博闻前辈为他出面,如此费心,令他铭感五内。
程接雨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几分羞涩,“大师言重了。”
方瑶在一旁叹道:“唉,原还想着,今年一定要头一个赠小师弟生辰礼,怎料被惠问法师抢了先。”
应暮归折扇一展,惋惜道:“可不是!我这厢也给小师弟备好了礼,竟然晚了一步。”
蓝翡玉:“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也不告诉我一声。”
应暮归瞥他:“为何要告诉你?”
蓝翡玉难得机敏一回,戳破道:“恐怕你原先也不知,是风柳师姐她们提醒你的吧?”
应暮归收起扇子,抱着臂仰头道:“那我也已经备好了礼,你呢?”
蓝翡玉扭头看向程接雨:“小师弟勿怪,我与家妹这就回去给你备礼。”
聂寻风也道:“聂某原先不知,两日后定也为小师弟添一份礼。”
程接雨连忙摆手:“不、不,各位师兄师姐不必费心,小生辰罢了,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这个世界整十岁才算大生辰,十八岁生辰并非现世讲究的成人之年,只能算寻常的小生辰。
“这怎么行?”应暮归道,“就算不办生辰宴,生辰礼也不可缺。”
一直没说话的苍庭附和道:“确实如此。”
程接雨盛情难却,不知所措地看着众人。
猛然瞥见温敬之身旁的柳新涯,忽然想到什么,脱口而出道:“柳师兄生辰不也是——”
他倏然住了口,柳新涯却已经发现了他话里的漏洞:“小师弟如何得知?”
温敬之一愣,诧异道:“新涯生辰也是近日?”
应暮归:“这可巧了,还得备一份生辰礼。没记错的话,柳师兄今岁生辰该行冠礼了吧?不知是哪天?可得好好办办。”
柳新涯深深看了程接雨一眼,“与小师弟同一日。”
程接雨把脖子缩了起来,暗恨自己嘴太快,把从原书中获得的信息暴露了出来。
按理来说,他没道理知道柳新涯的生辰。
原书中众人原也不知,在为原主庆生之后,温敬之才得知柳新涯当日及冠,赶在子时之前,赠出自己及冠那日所带的玉冠,亲自为声称“父母早逝”的柳新涯加冠。
这场无宾客观礼、甚至略微不合礼数的冠礼,让温敬之与柳新涯之前的暧昧冲破天际,许下往后年年岁岁共贺生辰的承诺,就差一吻定情。
原主乐呵呵地过完生辰,隔日却发现大师兄的玉冠戴在柳新涯头上,终于明白,大师兄终是将关爱与呵护分给了旁人。
于是对柳新涯再也没有了好脸色。
更在不久后,在水一方众人前往寻龙岛秘境历练之时,故意屡次与柳新涯唱反调,险些拖众人后腿。
也因此被潜入寻龙岛秘境的阿彦盯上,最后领了盒饭。
程接雨此刻握着手里的锦盒,仿佛握着自己的盒饭,握着一道催命符。
第47章 美人玉足
“新涯这是大生辰。”温敬之看向柳新涯,“不若将你师父请到在水一方来,为你主持冠礼。”
早在相遇之初,温敬之得知柳新涯半妖身份之时,后者就坦言“父母早逝”,被养父收养,后拜入无衣散人门下,随无衣散人游历在外,与养父渐渐断了联系。
因此温敬之自然也知道柳新涯没有父母能为他举行冠礼,不如在在水一方举行。
且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请无衣散人来为柳新涯主持冠礼自然是最合适的。
柳新涯却道:“冠礼就罢了,师父他老人家云游四海,已有许久联络不上,怕是赶不来。”
温敬之略一皱眉,思索片刻,道:“那便以在水一方的名义为你行冠礼,如何?”
柳新涯想说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还未开口却被程接雨打断。
“如此甚好!”程接雨道,“我这个小生辰不过也罢,柳师兄的冠礼不可不行。”
说着他看向温敬之,示意他把握机会。
为了让主角攻受赶紧谈恋爱,他可谓是煞费苦心,感动华夏。
好在温敬之极为识趣,决断道:“那便这么定了。”
他看向柳新涯:“旁的你无须操心,只要准备好后日加冠便可。”
柳新涯张了张唇,欲言又止,没有再开口。
应暮归跟着道:“如此也好,柳师兄的冠服便由我落雪飞花谷来准备。”
程接雨又抢话道:“那玉冠便由大师兄来准备吧。”
他冲温敬之狂眨眼,试图把煮这个关键剧情给他俩扭回来。
《炼魔》一书中写到,凡间男子通常十五束发,二十行冠礼。冠礼通常加冠三次,即带三种帽子,分别意味着可参政、可从军、可参与祭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