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重生之后 完结+番外 (笔纳SAMA)
- 类型:玄幻科幻
- 作者:笔纳SAMA
- 入库:04.10
小病号心里一凛,想逃却发现自己纹丝不动,肢体完全定在了原地。
只有神明的真言能让人无法违抗,这个传说浮现在小病号的脑海中。他有不太好的猜想,但倘若面前这人真是他想的那人,那他们……
真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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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灵族的原罪是傲慢。”神官饶有趣味地把被生命树控制心神的精灵皇摁跪在地,“可是你们凭什么在吾面前傲慢,你们的生命都是吾给予的。”
艾德里安的手臂青筋暴起,他紧箍住神官的手腕想要让摁着他的这只手挪开,全身痉挛,却丝毫改变不了屈辱的现状,他也只得可怜地保持着被迫臣服的姿势。
连带着整个精灵国度的荣耀,一同被光明神殿踩在脚底碾压进泥泞里。
他们身后的中央大陆城门大开,光明神殿的侍从垂头不敢多看,为了保命,他们只会也只能选择服从。
“你们没有胜算,孩子,听我说,你们从来都没有。”神官慈爱地扬起笑容,在年轻的面孔上显得有些不恰。
白金宫殿长袍逶迤而下,猩红的血点染了华贵的绸缎,四周弥漫着血气,午后的阳光分明清朗,洒落的光却像在消解温度。
那阳光显得不近人情的冷。
黑压压的元素云被光明元素迅速吞噬,迎来异常盛大的晴天。
死去的血肉被强光化为金点散去,活着的生物为避免被光明神殿抑或是神奇的金色漩涡生物中伤,躲在阴暗潮湿处,提心吊胆,苟延残喘,但也是不久于人世。
极致的光明让精灵皇的眼睛无可避免地流下泪水,那眼睛不起波澜,却似乎是在对神父忏悔。
光明素来能强势地征服一切,只要立于光明之处,似乎便可标榜正义,不论其他,不战而胜。
“孩子,你悔过吗?”
神官无悲无喜地垂视周遭,尸体成山,血流成河,唯一还有能力行走的龙王不过是个睁眼瞎,身体破损不堪,连还手的力气都不会有。
而这自然之宠的精灵皇早已跪服在他的脚下,泪流满面,虽说毫无悔过之意。
有些厌烦了,他想,这具身体让他很不满意,毕竟他如今最厌烦的便是贪得无厌而无自知之明的人类。
但是既然这游戏从一开始便是做给周纥看,要是主人公不到场,哪有结束游戏的道理?
神明一向喜欢游戏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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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大陆边缘赶来,便瞧见神官把手从艾德里安的脑门边挪开,艾德里安失去重心,一头栽倒在地,往日素白的手沾满泥土和未知来源的血液,瑟缩得连地都撑不起来。
神官抬眸,金色的瞳孔与银色的眼睫格格不入,像入错了容器的灵魂。
我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位根本不是我那美妙的小情人神官,而是等候多时的创世神,他神降了从前最敬爱他的神官。
“我的孩子,你终于来了。”他没有刻意加重任何咬字的读音,可我就是知道他在强调“我的”这两个字,警示我是属于他的造物,和众神一样是他的族人。
还是见鬼的自负。
我假装我看不见被法链捆在城门边的小病号,看不见疼得几近昏厥的艾德里安,也看不见重伤的弗西,我只淡然看着向我走来的神,在我面前站定。
“孩子,你觉得他们真的爱你吗?”,神问。
这太可笑了,他们爱不爱我都是我欠的债,我愿意还。难不成你还要说你才是真正的爱我?
我默不作声,闪避了他伸过来要抚摸我发顶的手,侧着脸问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的身上有一股子神官平时没有的圣母味儿,说实话我还真的挺想离他远点,好散散鼻子闻到的味儿。
“本来我是想留你和我忠诚的仆人神官与我一同见证新的创世纪,”,神明用身体主人又清又冷的声线慢慢道:“可是,你不悔过。他也并不虔诚。”
我笑了笑,他在说什么废话,还是以前那种说教的鬼样。
“沾了情/欲的神与人无异”,创世神箍过我的下巴,缓慢地摩挲我的鬓发,金色的眼眸比卢卡斯更纯粹,却不近人情。
他说:“那让你的情人和你做个了结好吗,我的孩子。”
好个头,我退后一步,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
谁料话音刚落,他的眸色突变,银色蔓延在瞳孔中掩盖住了闪逝的金色,气质也瞬间变化,周遭像是落了漫山的雪,冷得人骨头都彻寒。
我的下颌骨被捏得发疼,表情可能没有往日那么好看了,这让我非常的不爽,毕竟我是一个很在乎形象,注重表情管理的人。
而且他这一副我欠了他八百万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算了,万一上一世真的欠了那就说不开了,谁让光明神殿为了装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四处借钱。
我静默地对上了他胶着在我脸颊上的视线,略过隐隐作痛的下巴,平静地问他:“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局吗?你庇佑的,死的死,伤的伤。这就是你们鼓吹信仰可以达到的极乐世界?”
他低头,鼻尖蹭在我的肩颈,答非所问地轻声问我:“你爱我吗?”
“他们说神明不懂爱。”他重重地对我的脖颈下了嘴,连吮带咬,犹如幼兽对磨牙棒爱不释手。
我哑然,现在似乎不适合讨论这种话题,我也不再适合讨论这种话题。
我已经失去了说爱的能力。
我推开他,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样做,所以他踉跄了一下,被倒在地上昏迷的艾德里安绊了一下,跌坐在旁边。
他毫无预兆地流下泪来,清贵自持的假象被撕裂,他的双眼通红,右手随意往后一指就是未能被光化去的尸骨,吼道:“我在乎他们吗?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你他妈到底有没有心?”
人是一种很容易共情的种族,我觉得我要被他那种歇斯底里的悲伤同化了,甚至也可以瞬间落下泪来。
确实,我没有心,我的胸膛空无一物,我想,我不应该哭,于是我拿出了我的招牌微笑,毕竟死前应该给自己留点体面。
我对他招了招手:“你来。”
他的眼瞳不受控制地溢出金色,我知道,我要是去剧院演出的话,我的戏份差不多到这儿顶头,该谢幕了。
他的手上凭空出现了一把神力锻造出的利剑,我皱了皱眉,虽然知道他的行动已经被神控制,但是我还是很不舒服,因为神明曾经许诺过光明神殿终生不必拾剑,不必挥剑溅血,要把他们当温室花朵儿供起来,受他的庇佑。
我从来没见过神官大人拿剑,就算是对我,也不必如此。
我夺过他的剑,在他愕然和仓皇的眼神中刺向自己的左胸,这有点痛苦,我笑着走近他,不过没关系,又不是第一次死了,我胡乱想着,用力把长剑一把插到底,前胸顶着剑柄,我双手揽过神官的脖子,赶在血流涌出我的嘴前吻住了他。
擦掉他脸颊上的泪珠,我抵住他的额头,胸腔火烧火燎得疼,他的眼泪比火烧火燎更滚烫,怎么擦都擦不完。
我有些无奈,吻掉其中一滴泪珠,味道很咸,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在头重脚轻的眩晕中伏在他耳边喃喃道:
“擦不完了,对不起啊。”
失去意识前,我还在为自己的规划成功沾沾自喜,事实上,我不是一个很会考虑他人感受的人,至少只要我想要的结果达到了,我就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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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那人的身子瘫软下去,捧着神官脸颊的双手失力,断线木偶般滑落,在即将落地前被银发神官死死搂住,他握住剑柄,不知道是不是泪水让自己无法视物,只好瑟缩地收回手,攥成拳头,再次摸上剑柄,踌躇许久也不敢拔出。
他的白金宫殿长袍沾满了他心上人的鲜血,他的双手也不能避免地带血,血是温热的,他却觉得很凉。
“你别吓我,我不要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应我一声好不好?”神官抵住周纥的额头,胸口嗡嗡作响,好似有蜇人的一窝蜂狠命钉上他的心脏,让他连气都喘不出来。
死寂。
血腥味儿从没有像今天这般让这位悲天悯人的神官大人感到如此刺鼻,他的胃酸作涌,酸疼得紧。
他没有哭出声,只有喉咙处挤出的呜咽声,在寂静的四处主导着这场悲剧。
周纥的眼皮合拢,面容安详,卷发披散,雅士白色的面庞上睫毛蜷曲,只是那睫毛再不会蹁跹,如同酣睡的希腊石像,一动不动。
神官搂紧了周纥,装作没有察觉汩汩而出的鲜血。
装作他的爱人只是在他怀中甜甜地睡了一觉。
装作无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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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卡斯终究还是来了,也来晚了,他只一个人来,带着周纥赠予他的黑玫瑰。
黑玫瑰在半小时前突然枯萎,从他手中不受控制地飞向天空,花瓣飘向四周,闪烁着金色的光,那光给他的感觉很熟悉,像是周纥的魂灵。
他瞪大了眼,双手还作抓拢的姿势,目不转睛地盯着只剩下根茎的玫瑰,那根茎在空中飘了会儿,等到所有玫瑰花瓣都顺利飘走后就金光一闪,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