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塞壬在这艘船上。”焰不解的道，又补充了一句，“曾经在。”
贝希摩斯浮在海面上的时候，和蒂芙尼号已经差不多一样大了，陆珩站在他的背上看去，蒂芙尼号尽收眼底，他隐隐约约觉得，这一次的蒂芙尼号，似乎又有些不一样。
“给宝贝拿衣服。”焰嘀咕一句，已经跃上了甲板。
“焰焰？”陆珩心中的紧张感挥之不去，见焰已经上了甲板，连忙也顺着贝希摩斯的触手跳上了甲板。
“贝希摩斯——也要去——”下一秒，贝希摩斯的触手牢牢地吸附在了船上。
“小心！”船身怎么可能受得了贝希摩斯的攀爬，船身立刻朝着贝希摩斯倾倒，陆珩一个踉跄扶着栏杆站稳，一只手抱住了摔过来的焰。
“贝希摩斯！下去！”焰眉头一皱，狠狠瞪了一眼贝希摩斯。
贝希摩斯讪讪的收回触手，可怜巴巴的看着两人。
“你们两个，在这里等我们。”焰丝毫不为所动，指挥着贝希摩斯和阿玉。
阿玉对人类的船只本来就不感兴趣，况且他行动也没有焰方便，立刻便点头。
“为什么——要听你的——”贝希摩斯就不乐意了，刚开口，一阵电流再次窜过了他的全身，贝希摩斯立刻便妥协了，乖乖不动了。
陆珩俯身，将焰从甲板上抱了起来，焰的鱼尾蜷缩着，十分享受陆珩的亲近。
“喜欢宝贝的抱抱。”焰欢快的蹭蹭陆珩的下巴。
陆珩心上一动，努力压下自己上扬的嘴角，往船舱内走去。
大体上和上次也没有什么差别，陆珩轻车熟路的带着焰直奔酒店区，找了一大堆的衣服出来。
终于能换下这条破烂的鱼尾裙了，陆珩从心里舒了一口气。
焰好奇的趴在床上，看着陆珩换上一身得体的西装，匀称挺拔的身材，修长精瘦的双腿，无一处不让鱼满意。
陆珩走到镜子前，又给自己刮了刮胡子，顺便把头发也修剪了一遍，再从浴室出来，整个人又变得俊美精致。
“宝贝真好看，宝贝最好看。”焰感叹一声。
陆珩将那些衣服用防水塑料袋一一整理好，焰趁机又塞进去了几套好看的亮晶晶的小裙子，然后顺着窗口丢在了贝希摩斯的背上。
陆珩的心情简直达到了下海以来的最高点，悠哉的拉开衣柜，下一秒就呆住了。
衣柜里放的那几条眼熟的鱼尾裙，依然完好无损，但是这几条……上一次就被焰拿走了啊！还被他穿的破破烂烂了，怎么……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
陆珩肯定不会认错这几件衣服，怔了一会儿，回头去看焰。
“焰——”
话音戛然而止，陆珩睁大眼看着窗户边的焰。
焰和贝希摩斯的脑袋凑在一起，面前堆了许多厚厚的书，正一张张的撕下来，往嘴里塞呢！
“焰！你在干什么？”陆珩吓了一跳，连忙冲了过去，吃矿泉水塑料袋还不够，怎么还吃起书来了？！
焰吞咽了好一会儿，才张开口道：“贝希摩斯说这是书，人类的知识，所以吃掉知识，就会有知识了。”
陆珩：？？？
“你不是一直说贝希摩斯是傻瓜吗？傻瓜的话你也听？”陆珩一把抢过焰手里的书，已经吃了一大半了，好家伙，还是红楼梦。
“我觉得挺有道理的。”焰点头。
陆珩一时无语，不知道怎么和这条鱼解释知识不是吃进肚子里的，半晌，憋出来一句，“贝希摩斯太傻了，你让他吃吧，多吃点，你已经很聪明了。”
焰闻言猛地一点头，搬起书往贝希摩斯的嘴里倒。
陆珩捂着眼，一阵沉默。
目睹了一切的阿玉微微眯眼，小声道：“人类真坏。”
作者有话要说： 吃掉红楼梦的焰焰：珩哥哥，旁的鱼都有拳头大的金银珠子，为何我没有？
陆珩：你有。
焰焰：那又不是你送我的，旁的鱼臂上都是金镯子……哥哥也为我添置些吧，出去了也是长哥哥的大面子。
陆珩：吃水浒传吧，多吃点儿。感谢在2020-11-02 18:57:50~2020-11-03 17:28:4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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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第二十三章
最后一束阳光也消失在海平面上，夜色终于降临。
陆珩还纠结着那几条裙子的事儿，忽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令人不适的味道。
焰的动作也一顿，他的鼻子更为灵敏，很快就凑了过来。
“珩哥哥，是血的味道。”
陆珩愕然。
“你叫我什么？”
焰冲他眨巴眨巴眼，十分做作：“哥哥，书里都叫哥哥。”
窗外的贝希摩斯打了个饱嗝儿，露出一排雪白的巨齿，冲陆珩开口：“哥哥。”
陆珩：？？？
“什么哥哥，也是你叫得的？”焰随手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贝希摩斯嘴里砸去。
“什么东西？！”陆珩余光一瞥，吓了一大跳，但是再看去，那东西已经让贝希摩斯给吞下去了。
“骨头。”贝希摩斯嚼了嚼，“不好吃。”
“骨头？”陆珩一怔，“这里哪来的骨——”
话音未落，陆珩身体一僵，什么哪来的骨头，他们脚底下，门外的走廊里，全都一具具白骨。
月光下的蒂芙尼号仿佛也染上了一层幽绿色的光芒，在海面上如同一艘鬼船行驶着。
焰好奇的又抓起了一根大腿骨，就要往嘴里塞。
“别吃！”陆珩眼疾手快的直接拍飞了那根骨头，狠狠瞪了一眼焰。“你怎么什么都吃？”
“没吃过嘛……贝希摩斯都吃了。”焰从未见过陆珩这样生气的模样，不服气又委屈的道。
“他是傻子，你也是吗！”原本的恐惧在这一刻似乎也被生气取代，陆珩的语气不免重了几分，“以后不许吃了！吃什么都要先问我！”
焰眨着眼，轻轻地哼了一声，嘴里也不知嘀咕着什么，陆珩凑过去。
“旁的鱼能吃，我就不能吃了……哥哥更疼他，不疼我。”
陆珩满脑袋的问号只差没溢出来了，这条鱼的学习能力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那你吃！”陆珩咬牙切齿。
“骨头罢了，千金一般的人鱼不吃，这么个劳什子，你留着自个儿吃吧。”焰哼一声，撅着尾巴一蹦一跳的往门外跳去。
陆珩睁大眼，“你回来！你吃什么红楼梦啊！你把这水浒传给我吞了！”
走廊外的血腥气味几乎让陆珩吐出来，不由得捂住了鼻子，跟在焰身后，他原本以为焰是没有办法在岸上挪动的，结果他居然能用尾巴撑起自己的身体，跳得比他还快。
“你慢点儿，这船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珩急切的跟上，抬眼打量去。
每个角落里几乎都堆满了人类的白骨，干涸的血迹在那些昂贵的毛毯上变成了黑色，散发出阵阵恶臭。
比起他们第一次看见的蒂芙尼号上的繁华，此刻的蒂芙尼号说是人间地狱也不为过。
“当年，上了这艘船的人应该都死了。”陆珩捂着鼻子，忍住心中一阵阵的毛骨悚然感。
焰也放缓了速度，与陆珩并行着，一只手牵住了陆珩。
“小心些。”
陆珩心头一暖。
“哥哥若是死了，也没给妹妹留下点儿什么拳头大的金银珠子，妹妹怎么活得下去。”
陆珩直接心死。
“拳头大的金银珠子你自己有！”陆珩气闷至极。
“别说话。”焰忽而脸色一变，一只手揽过陆珩，往门后一躲。
陆珩正想问怎么了，也听见了安静的船舱外，竟然传来了脚步走动的声音。
高跟鞋与皮鞋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宛如一首阴森的乐器，在寒冷的月光下，令人毛骨悚然。
“这船上还有活人？”陆珩压低声音。
“不可能。”焰摇头，人鱼对气息和声音都极为敏感，这船上根本就没有活人的呼吸声。
陆珩不相信鬼魂之说，下一刻，令人十分不舒服的仿佛指甲剐蹭黑板一般的摩擦声从他们背后响起，仿佛就在耳边。
“什——”
焰捂住了陆珩的嘴，带着他缓缓转过头去。
陆珩睁大眼，不可置信的看着卧室中，一具还黏着腐肉的白骨步履沉重的在房间里踱步，片刻后，在镜子前坐下。
“他们看不见我们。”焰低声道。
陆珩揉揉眼睛，他真的看见了……一具白骨在照镜子？
焰揽着陆珩，也没管陆珩愿不愿意，就径直走向那具白骨。
“焰……”陆珩正想出声阻止，就看见焰伸出手，在那具白骨的脑袋上弹了个脑瓜崩儿。
一声脆响，那头盖骨都被焰弹凹下去，陆珩只觉得脑袋一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那白骨却什么感觉都没有，仍然安静的坐在镜子前。
“他们也感觉不到我们。”焰沉声道。
他们就像是与这艘船上处于两个不相交的平行空间，只是旁观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