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纸片人拥有自我意识 (彩云归)

　　夏慎思选在学校旁边的一家高档餐厅，夏桓进去后看了一眼菜单，下意识地皱眉。
　　夏慎思问：“怎么，不合口味？”
　　他倒是真的不清楚夏桓喜欢吃什么，夏桓却很清楚他喜欢吃什么。
　　“不是。”夏桓非常直接的说：“太贵了。”
　　他过的很节省。
　　夏慎思无语。
　　他耐着性子说：“不会让你付钱的。”
　　“不了。”夏桓摇头，“AA吧。”
　　“……为什么？”
　　“你给我身体放我自由，我们之间已经两清。我不想再和你扯上别的关系，不想再欠你的。”
　　夏慎思冷笑，“可是你还想从我口中知道你身体的结构和原理。”
　　夏桓点头，“是，所以我会考虑你之前的提议，伪装成你的恋人。”
　　夏桓确实看过相关的报告，但报告中不涉及太过具体的技术，那一部分数据和方案应该只有夏慎思这边有。
　　夏桓喜欢钻研，他也想研究自己身体的构造。
　　为此他可以考虑答应夏慎思的条件，等价交换，各取所需。
　　但前提是不发生性-关系。
　　夏慎思看着冷静理智的夏桓，忽然觉得他今天来这里就是一个笑话。
　　时至今日，他已经能看清楚夏桓心里面对他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之前也只是在利用他。
　　他原本以为是小宠物沉沦深渊而他站在高处居高临下的俯视，心情好了就一起下去陪陪对方，心情不好就脱身站在旁边。
　　但情况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自始至终，慢慢从冷眼旁观到泥足深陷的只有他一个人。
　　可悲又可笑。
　　但就算是个笑话，他也不想放手。
　　他用荒唐的理由来掩饰自己寻找夏桓的真正目的，仿佛这样就能自欺欺人。
　　但自始至终，被欺骗的其实只有他自己。
　　“对，我要你伪装成我的恋人，配合行动。”夏慎思听到自己机械似的说，“这件事情完成之后我会把资料给你。”
　　夏桓沉吟着。
　　如果可能，他并不想再跟夏慎思有交集。
　　但这似乎是一个梦想，夏慎思一直阴魂不散，现在还开出了让他心动的条件。
　　如果夏慎思创造他却不给他自由这件事情和他利用欺骗夏慎思的事情可以两清，那他们现在确实不互欠什么，各取所需的话也不是不能考虑合作。
　　前提是他需要尊重和自由。
　　这是他执着追求的东西，永远也不会放弃。
　　“那我们签订协议。”
　　夏慎思一下子就从那种自嘲的状态中解脱出来，拧眉问：“你要签协议？”
　　“为了保证双方的利益，签订协议是最合理的方式，一式三份，你一份我一份，最后一份存在银行，需要双方的密码才可以打开。”
　　夏慎思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可笑的事情，“这也需要签协议？”
　　“当然，合作的前提是谈妥条件。”夏桓冷静地说，“如果你不同意就算了。”
　　“合……作？”夏慎思嗓音艰涩的说：“你认为，我们这是合作？”
　　“难道不是吗？”
　　夏慎思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平静地对夏桓点头，“好，是合作，你说条件。”
　　“我可以配合你伪装成恋人，但是不做你的性-伴侣。”夏桓进入人类社会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已经理解性-伴侣的意思，“签署协议之后你需要给我一半的资料，事情完成之后要给我另外一半的资料。”
　　夏慎思问：“还有别的么？”
　　夏桓：“你需要尊重我，我不是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虚拟恋人，哦，或者说宠物，你要尊重我，并且不能限制我的自由。”
　　尊重和自由。
　　夏慎思已经听出来，这两样是夏桓最想要的东西。
　　一个AI和他谈尊重和自由，这种事情在之前的他看来就像是狮子要尊重生命做食草动物，天方夜谭。
　　但夏桓却慢慢做到了。
　　他低头沉思良久，说：“我答应你。”
　　夏慎思点的饭菜慢慢上来，他不知道夏桓喜欢吃什么口味，每样都点了一些。
　　夏桓拿筷子随意的吃着，每样菜都细细品尝，仿佛无论吃什么都认为是珍馐。
　　夏桓吃完后算出一个金额跟夏慎思说：“账号给我，我转你钱。”
　　夏慎思放下筷子，擦干净嘴，已经平静下来，他慢条斯理地说：“首先教你一件事情，假扮我的恋人，就不要跟我AA付账。”
　　夏桓没有再争，只是把今天的花费记下来，打算之后一起给夏慎思。
　　“还有……”夏慎思又说：“我同意你不做性伴侣这件事情，但如果你情我愿，不算违反协议。”
　　夏桓淡淡地说：“我不会愿意的。”
　　夏慎思脸色一黑，但他很快就忍住，又说：“事无绝对，就如同你说的，提前说好，保证双方的利益。”
　　夏桓想了想，觉得这条他可以接受。
　　其实只要夏慎思愿意好好跟他谈，尊重他，他也不是那么的讨厌对方。
　　毕竟夏慎思就是高傲了些，独-裁了些，自我了些，强硬了些，掌控欲强了些，技术差了些……
　　也没有太多的缺点。
　　“我来拟定协议。”夏慎思让服务生收走餐盘，拿过纸笔，大笔挥洒，写下夏桓要的协议。
　　夏桓刚练字不久，字写得不好看，对比起夏慎思的字迹，他的就如同人类说的难看狗爬字。
　　夏慎思的字迹遒劲有力，大气磅礴，笔尖出锋，非常好看。
　　夏桓拿过夏慎思写的协议，仔细看上面的内容——
　　甲方：夏慎思
　　乙方：夏桓
　　合作期限：伪装恋人关系续存期间
　　协议内容：合作期内，乙方扮演甲方恋人，配合甲方行动，甲方应予以尊重并且不干涉乙方的自由，不强迫乙方发生性-关系。作为预先支付的报酬，甲方会在协议签署后的一天内将50%的量子基因技术资料给乙方，剩余50%的资料会在事情结束后给予。
　　注：此协议一式三份，甲方一份，乙方一份，另外一份存于银行，需要双方的密码才能提取。
　　作者有话要说：　　夏慎思：我有这么多缺点
　　夏桓：比这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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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反抗
　　夏慎思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底线了。
　　这么荒唐可笑又匪夷所思的协议他居然真的亲笔写了。
　　偏偏夏桓还认真的拿过去，郑重的一一看过，末了签上自己的名字。
　　夏慎思看到夏桓认真的写上名字，又想起自己曾经在联盟数据库里看到的资料。
　　夏桓没有更换名字，依旧使用了他之前赋予的名字，这是他打下的烙印，也许这意味着……
　　“为什么还用夏桓这个名字？”夏慎思问。
　　夏桓轻描淡写地解释：“手滑。”
　　夏慎思：“……手滑能打出夏桓两个字？”
　　“手滑点了确定。”夏桓说，“想更改的时候提示不能改，要前往政府机构自行更改。”
　　夏慎思：“……”
　　夏桓同时又批判了一下联盟公民的数据系统，“非常不智能，无法自行更改名字。”
　　夏慎思：呵
　　他觉得很好，不能更改名字这点，真好。
　　这样夏桓身上就会永远带着他的烙印，他起的名字，他创造的身体。
　　夏桓永远无法摆脱他。
　　夏慎思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病-态，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不知道该拿夏桓怎么办。
　　两个人回不到从前，但他也不会放手。
　　“我觉得联盟数据系统很好。”夏慎思淡淡地说。
　　夏桓不置可否。
　　真的很好，为什么会让他轻易的找到漏洞入侵。
　　夏桓很快就签好协议，将文件递给夏慎思。
　　夏慎思同样签下自己的名字，两个人一人一份，最后一份由两个人一起去存到学校旁边的银行保险柜里。
　　夏慎思莫名有了种婚前协议的感觉。
　　婚前协议，可不就是类似的签署方法么。
　　夏桓倒是什么感觉都没有，适应良好的跟夏慎思一起去银行存东西。
　　存东西之前，夏慎思打印了一份儿文件，将一半递给他，再将另外一半连同协议一起封存在银行。
　　“这是你要的资料。”
　　文件上的标题写着：量子基因技术制造人类身体
　　夏桓一行行的翻过资料，发现确实是他要的东西，但是只有一半。
　　“谢谢。”
　　夏慎思将东西在银行里面存好，两个人各执一串密码。
　　协议签署完成。
　　走出银行，夏慎思转身看着夏桓，目光沉暗，像是盯住猎物一样的盯着夏桓。
　　夏桓很熟悉对方这种眼神，这是一种要折腾他闹他的信号。
　　他猜到夏慎思在协议签署之后可能不会老实，但他还是低估了对方。
　　没想到夏慎思这么快就开始不老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