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七咬着牙齿,“你回去告诉你主子,要是再有下次,我阮小七不是好欺负的!你们敢伤紫阳一根毫毛,我杀上九重天,拼了命也要你们血债血偿!”
秃毛狐狸早就吓懵了,一个劲儿地点头,阮小七一松手他就脚底抹油地溜了,只留下空气中一股子雄黄的味道。
温伶蓦地回神,只觉头重脚轻,不由按着额角坐到了椅子上,“怎么回事?”
“温姐姐是不是累啦?”阮小七立马换了一种无邪的语气,托着脸朝她咧嘴傻笑,“累了就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
他说着就起身挥挥手,扁了嘴,“我该回去写作文了。”
“等等!”
温伶喊住了他,轻笑着走到他跟前,“瞧你这脸上灰扑扑的,哪儿蹭来的?”
阮小七下意识拿袖子去抹脸,原来是刚才用火烧那狐狸时蹭上的煤灰,他哈哈一笑,一边擦一边道,“没事没事,回去洗洗就行了。”
“哎!”温伶皱了眉,急忙拦住了他的动作,嗔怪道,“好歹是个大家公子,这么邋遢像什么样子?”
她说着便取下了腰间的香软帕子,轻轻柔柔地帮阮小七擦干净脸,一面笑道,“如今林三公子管不到你了,七公子也别太过淘气,到底还是考个功名要紧。”
阮小七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挠了挠头,“谢谢温姐姐,我真得走了,不然林三哥哥回家看不见我又该骂我贪玩了……”
温伶听了这话“噗嗤”捂嘴笑了,“也亏你还有个怕的,”她嘴角一抿,露出一个略带羞意的笑来,把手中的帕子塞给了阮小七。
“这帕子可是你弄脏的,那就劳烦七公子帮我洗干净了。”
“啊?”
阮小七傻了,瞪大了眼睛,“温姐姐,你认真的吗?!”
温伶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偏了头,朝他眨眨眼,“你再不回去可是要挨骂了哦。”
阮小七深吸一口气,眼看太阳要落山,哪还顾得上帕子不帕子的,一跺脚就跑。这一跑可了不得,脚下生风,卷起了路上不少姑娘的花裙子,平白担了一个“登徒子”的名声。
好在他到家的时候林雪遮还没回来,能让他坐下喘口气,顺便研究研究姑娘家的帕子要怎么洗。
谁知林雪遮就在他展着帕子看那上边的绣花的时候推门而入,正正好好看到阮小七手忙脚乱地往怀里藏手帕,手边的茶盏差点都给摔了。
林雪遮本来还带着笑容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瞪着眼睛咬牙切齿,“阮小七!”
第19章 拾玖-离家出走
阮小七被这一声呵斥吓得连人带板凳摔了个八脚朝天,“妈呀——”
林雪遮都不由得闭了眼睛不忍看,“你这冒冒失失的毛病什么时候才能改!”
“疼!”
阮小七委屈得撅了嘴,他这一摔,屁股都疼得像是裂开了似的,可林雪遮不说来扶他就算了,还站在那边责怪他,哪有这样当哥哥的!
林雪遮无奈地长叹一口气,过去把他拉起来搀到了一边的软榻上坐下,“哪儿伤了,给我看看。”
阮小七一下子捂住了屁股蛋,“屁股怎么给你看?”
“亏你也知道害臊!”
林雪遮戳了戳他的额头,眼看阮小七又傻笑着往他掌心蹭就“啪”地一声往他的额头上盖了个红手印。
“哎唷!”
阮小七捂屁股的手又转移阵地捂起了额头,“你干什么呀!”
“拿出来。”林雪遮朝他摊了手,阮小七却只当不知道,支支吾吾、含含糊糊,“拿什么?”
“你刚藏的东西。”
“我、没、没藏东西呀。”
“少来,”林雪遮不依不挠地坐到了他身边,纤长的手指一勾就把阮小七刚刚没塞好的帕子从他袖口里勾了出来。
月牙色的丝帕,上边绣了两朵盛放的玉兰花,角落还绣了一个“温”字。
林雪遮攥着手帕,指节都在颤抖。
他是气极了的,恨不能把阮小七这个淘气包关起来好好抽上一顿鞭子,可又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立场生气。
说到底,他只是代为教养阮小七,像阮小七这样的纨绔公子去逛个花楼也无可厚非。何况温伶不过是艺伎,又极有学识,说起来、实在算不上大错。
反而是他,斤斤计较,显得迂腐又小气。
“你、你真喜欢温伶?”
“啊?”
阮小七正抱着脑袋等着听训,林雪遮这一开口他都蒙了,傻呆呆地仰起脸来,“你说什么?”
“你要是真喜欢,就跟我说,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雪遮的声音是冷的,眼神也是冷的,浑身都像是裹挟了风雪,让阮小七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三哥哥,你气糊涂了?”
“没有,”林雪遮垂下了眼眸,生怕叫阮小七看出什么端倪来,“其实温伶也好,是个知书识礼的,出身是低微了些,给你当个妾勉强倒也够得上。虽然阮将军不在京中,可你要真看中了我去跟我爹说,叫他做主,也能成全你们这段姻缘。”
“你胡说什么呢!”
阮小七也管不到屁股还火辣辣地疼,从榻上跳下去站到了地上,指着林雪遮气得浑身发抖,“什么纳妾!什么姻缘!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她了?!”
林雪遮没说话,只是沉着脸,手里还捏着那方帕子,好像他才是受了委屈的那一个。
阮小七一咬牙、一跺脚,“我接近她是为了你!你不识好人心!”
“谁让你为了我了?”林雪遮本来心情就不好,阮小七再这么说他,心里窝着的火腾得就烧了起来。
“我一直都说我不喜欢她,你在中间胡张罗什么?你要是喜欢她你就直说,用不着拿我当挡箭牌!”
“你——”阮小七小脸儿涨得通红,“你过分死了!”
“我过分?”
林雪遮也站了起来,声音蓦地拔高了半截,“阮小七,你能不能懂点事,别再给我添麻烦了!”
“好,好好好……”
阮小七眼窝子浅,被林雪遮这么一凶,眼泪珠子啪嗒啪嗒就往下掉。他拿袖子胡乱一抹,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哭腔软绵绵地吼出来一点气势也没有,“我走就是了,再也不麻烦你了!”
眼看阮小七真的扭头就跑,林雪遮也是被火气上了头,居然冲着他的背影嚷了一句,“你走了就别回来!”
狠话放出去了,阮小七也是真没让他下面子,果然到天黑了都没见人影。林雪遮从小骄傲到大,没被谁这么折腾过,一开始是真憋着一口气,由着他离家出走。可眼见着月亮越升越高,他心里也直打鼓,在屋子里踱来踱去,差点没把地给磨穿。
最后还是没坐得住,他也不跟人说,披上件斗篷就出了府,直奔醉春坊。他脚步飞快,叫那些正要收摊的小贩看见了一个个都议论纷纷,说林三公子也被那顽劣的阮小七带得失了稳重。
到了醉春坊温伶的房间,阮小七正躺在香香软软的床上醉得人事不知,嘴里还叽里咕噜的,不知道在胡言乱语什么。
温伶坐在边上拿热水绞了帕子帮他抹脸,见林雪遮闯进来也不觉意外,抿嘴一笑,“七公子哭着来找我,我就猜到是和三公子吵架了。”
“并没有……”
林雪遮面上挂不住,还想否认,可温伶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水盈盈地看他一眼,就叫人再有什么谎话也撑不下去。
林雪遮放轻脚步走了过去,阮小七的脸儿红扑扑的,眼睛也肿了起来,看来是真的哭狠了。
“说你两句就哭,这么大了还像个孩子,丢不丢人?”
林雪遮一边叹息一边泄恨似的捏了捏他的脸蛋,惹得阮小七又咧了嘴,“哇——”
他张牙舞爪地拍开了林雪遮的手,抱着枕头翻了个身,四仰八叉地吸吸鼻子继续酣睡,委实叫人拿他没办法。
“他这是喝了多少?”
温伶瞥了一眼桌上的酒盏,还没开口就笑出了声,“说了三公子都不信,不过一盏桂花酒。七公子的酒量这样浅还敢嚷着要喝烈酒,真叫人好气又好笑。”
“可是呢,总这么任性不懂事,什么时候才叫人不操心?”
林雪遮从温伶手里接过了帕子亲自去帮他抹脸,方才的火气早已散得一干二净,低低嗔怪一句,“你啊,怎么就看不懂人的心意呢?”
温伶站在一边似有所思,林雪遮却也回过神来觉出了自己的失言,忙清清嗓子故作正经,“我留下来照顾他,你去弄碗醒酒汤来。”
温伶没说什么,欠欠身就走了,关门的时候有意往里边偷偷瞥了一眼。
只见林雪遮握着阮小七的手放到唇边,轻轻印上了一个吻。
第20章 贰拾-入梦铃
一碗醒酒汤灌下去,阮小七不闹了,扒在林雪遮怀里睡得呼噜震天响。
林雪遮没办法,他们两个人肯定是不能宿在这醉春坊的,只好把这胖嘟嘟的蠢兔子背回家。入了夜眼见着城门要落锁,路上的行人寥寥,都急匆匆地闷头赶着出城。
只有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逆着人往相府走,披着一路皎洁星光,听仲春的风温柔拂过耳畔。脚步落在砖石上留下一串“沙沙”的声音,居然有些像他们两个人小时候窝在一张床上、头靠着头的呢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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