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这老和尚向他们发布了第一次主线任务，也是这老和尚从独孤卓的“一炉又一炉”中分走不少丹药。
独孤卓和叶舟坐在老和尚对面的蒲团上，独孤卓开门见山道：“你们什么时候来到游戏中的？”
“最初便在了。”老和尚道。
“最初是什么时候？《九重天》全息网游开服，还是键盘时代？”独孤卓问道。
老和尚好脾气地回答道：“独孤施主何时来到这里，我们便是何时。”
原来还是他开启了两界入口才弄来了这群和尚，独孤卓问道：“为何一直隐藏身份没有露面？”
老和尚见他问题蛮多的，就不再隐瞒，娓娓道来。
原来当年佛修们也清楚上三天不是长久之计，最初他们也会飞升到上三天，却渐渐地发现上三天这么下去迟早会堕落，便纷纷入世寻找解决之法。
“施主可能觉得上三天罪无可恕，可是当年上神划分九重天，也是为了这个世界好。”老和尚道，“古荒时期，灵气充足且生灵少，大部分生灵皆是从盘古身躯中变化而来，皆是先天神灵。他们没有明确的修炼之法，只会掠夺天地灵气和吞噬其他生灵，说是上古神族，实际上也不过是一群茹毛饮血的强大怪物罢了。”
独孤卓听过上古时期那段传说，清楚那时乱得很，没有神力的各族过得也很苦。
老和尚继续道：“后来有个普通人族机缘巧合成神，也是初代神人。他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世界迟早要因这些神灵征战而毁灭。于是他和几个有志的同伴，寻来创世神将和几大先天神器，以大法力将原本的修真界分为九重天。
“大部分灵气全部被带到没有普通生灵的上三天，有天柱和中三天支撑，孕育普通生灵的下三天不会再受到征战影响。
“至此，神魔大战战场转移到上三天，进行了为期百万年的征战，大战后，九成九的上古神灵陨落，他们的身躯融为一体化为幽都，主掌六道轮回，他们争斗无法再转化为天地灵气的一部分废气化为冥河水，从天柱一路坠落，形成了九欲渊。
“而修真界，也得到了百万年的休养生息，才有了后来的人族兴盛。”
独孤卓平静地听着这段久远的历史，问道：“那最初建立上三天的玄素双剑为何又回到了下三天？”
老和尚道：“这便是后神人时代发生的事情了，神魔大战后，休养百万年的下三天灵气已经稍显不足，上三天的使命也完成了，本该重聚九州，可惜此时的上三天早就不是当年荒芜的天宫了。
“先天神灵陨落后，无数神血流淌在上三天，上三天生出无数仙草灵药，成为名副其实的仙境。活下来和后来修炼成神的人，不再舍得将这等仙境归还人间，不仅没有促成天地融合，更是将玄素双剑投放到人间。”
“那玄素双剑是为了加固上三天的统治吗？”叶舟问道，他一时为历代玄素双剑剑主不值，也为擎天剑派不值。
老和尚摇摇头：“倒也不是，若没有玄素双剑将一些本该成为废气的浊气转化为灵气，人间只怕早就支撑不下去了。上三天投下玄素双剑，也是希望这两把剑能够代替他们维持下三天的稳定。有玄素双剑，人间又换来万年安宁。”
叶舟心中微微舒服了一点。
独孤卓注意到一点：“废气和浊气有什么不同吗？”
“浊气是被污染了的灵气，可以用素剑净化，也可以与清气融合在一起化为混沌之力。废气却是已经死去的灵气，再也无法利用。它们潜藏在九欲渊底部，像无数无法处理的垃圾一样，越来越多。”老和尚道。
叶舟与独孤卓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熵。”
修真界的仙侠灵气不能用物理来解释，毕竟世界不同，遵循的法则也不同，但两个世界既然可以交融，就代表某种程度上还是有相似之处的。
这些当年神魔大战累积下来的废弃，不正是宇宙中存在的熵。
当熵累积到一定程度，宇宙都会灭亡。
九欲渊底部累积了那么多废气，迟早会出大事。
“废气越来越多，上三天又不肯舍弃那大好的仙界天宫，一直拖延着不肯行动。当世界已经走到末路时，玄素双剑出手了。”说到这里，老和尚脸色凝重起来，看向独孤卓与叶舟二人。
第142章 源自心
“玄素双剑做了什么？”叶舟问道。
老和尚道：“独孤先生不觉得独孤岳成为玄剑剑主一事过于仓促吗？”
“确实如此, 历代素剑剑主均是在下一代剑主培育成后才会留下素剑飞升，唯有夜舟的师父，连下一代玄剑剑主在哪里都不清楚就飞升了。”独孤卓道。
也正是因此, 独孤岳才会临危受命，在大婚前一日被人带走，还恰好失去了勇气那一魄。
老和尚道：“按理说，素剑剑主的飞升是可控的。素剑剑主在接手素剑时，实力往往是化神期，达不到飞升的水准。完全收服素剑后，实力会超过大乘期, 但因为有素剑在, 所以不会飞升。因此只要不舍弃素剑, 剑主是绝不会飞升的，而下一代玄剑剑主还没有着落, 素剑剑主又怎会主动飞升？”
“创世双剑想做什么？它们是有思想的吗？”叶舟问道。
坛业寺方丈：“老衲以前也不清楚玄素双剑是否开了灵智，来到游戏世界才明白，它们并非开灵智，而是有一道类似程序的命令在。
“上三天在放玄素双剑下界时，应该是注入了一道指令的, 玄素双剑是依照指令行事，培养一代代剑主。可是当作为世界根基的下三天支撑不下去时，有一道更久远的命令优先于上三天的指令执行了。
“依老衲推测，那或许就是当年开天辟地舍身成圣的盘古大神留下的意念——守护这个世间。”
守护世界办法只有一个, 摧毁天柱, 让整个上三天沉入九欲渊中。
全天下最纯净的灵气与无法再利用的废气混合在一起，借助玄素双剑和天柱的力量，一并焚烧殆尽, 最终重新混合在一起，成为开天辟地前的混沌之力。
混沌之力深埋地下化为灵脉，释放出新的灵气，世间由此获得生机。
独孤卓所经历的一切，最终做出的选择，全部是玄素双剑依照最初的指令，一步步引导的。
独孤卓握住叶舟的手，见他手掌冰冷，便包在掌心为他取暖。
他知道叶舟在担心什么，担心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也是玄素双剑所控制的。
毕竟独孤卓失去的那一魄，恰好是伦理、理性的一魄，若不是夜舟当年以素剑神力暂时替代这一魄，独孤卓被情所困之时，只怕早就对夜舟做出些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我想，玄素双剑或许是想要培育出一代可以舍命摧毁天注的剑主，但它们绝对没办法让一个人爱上另外一个人。”独孤卓道。
“可是……”叶舟看着独孤卓，他没有前生的记忆，所有事情全部是通过主线剧情和独孤卓口述知道的，他不清楚前生的自己是怎样的。
独孤卓摸了摸他的头发，传音道：“我可以给你提供证据。”
叶舟期待地望着独孤卓。
独孤卓道：“就算玄素双剑能够控制人心，也该是与剑主融为一体后才可以控制，我喜欢上你时，并未得到玄剑。”
年少春心刚刚萌动时，他便愿意藏在夜舟的影子里了。
“可是我……”夜舟与独孤卓相遇时，体内已经有素剑了。
“今生你没有素剑，”独孤卓笃定道，“轮回转世，记忆全无，魂魄不全，却还会再一次对我产生好感，你觉得玄素双剑能够做到这一点吗？”
“绝对不能。”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叶舟释然地笑了。
玄素双剑、上三天以及那个世界对他们的前生做了什么已经是前尘往事了，叶舟最在意的，是两人的感情。
他希望他们的感情源自于心底，而非什么操控。
老和尚道：“正是如此，老衲以为，玄素双剑不可能控制你二人的感情，但它们的确起到了某种作用。例如在独孤施主得到玄剑后，素剑破体而出，让夜舟命丧黄泉，这才是一切的导火索。
“玄剑被独孤先生收入体内后，它立刻感应到你对夜舟长老的情谊，远在万里之外的素剑出手，逼死夜舟，让独孤卓发疯，迫使你入魔杀掉新一任剑主公良清，夺取两把剑。
“否则双剑又怎么那么容易为一人所控制，独孤卓先生明明有摧毁天柱的实力，又怎么会在那之后功力尽毁，命不久矣呢？”
不过是因为，独孤卓只是个合并双剑的道具罢了，利用过后，谁还在意一个工具的下场，更何况创世双剑没有感情，它们只是严格地执行着上古遗传至今的指令罢了。
独孤卓面色凝重起来，即使是在今天，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他还是会一阵阵心痛。
他所以为的天命，原来就是这样在多方的角逐下，一步步走到今日的。
那邪修的诅咒，也不知是被上三天听了进去，还是被玄素双剑记住，亦或是命该如此，那诅咒刚好暗和天命罢了。
他与叶舟的前生，如此可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