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青年嘟囔几句,“我又没见过他,那是爷爷你小时候的事情。”
“既然没见过,就不该乱评论别人。”老人家拍了拍他,“哎……也不知道你弟弟到底怎么样了,要我说,我们凡人就不该想着修仙问道。”
他身边还有个中年人,听他这话呵呵笑道:“小宁有福气,一般想修仙还没门道,这么大个宗门要他,多好啊。白大叔,你们以后可有福了。”
白老头看上去心事重重,叹了口气:“那么大的门派怎么能看上小宁呢……我还不知道他……我这趟来探亲啊,眼皮一直跳,心里头哇,不安稳。”
中年人拍了拍胸脯:“先不说小安都二十了,大小伙子年轻力壮,就说我,十里八乡还有比我力气大的吗?村长特意叫我陪你们俩出门,我就一定把你俩平平安安护送过去,再开开心心带回来。就是到时候可得让小宁给我点什么灵丹妙药,我好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炫耀炫耀。”
白老头摆了摆手,长叹了一口气。
就在他们不远处,有一位青衣男子带着斗笠,正安安静静喝茶,虽然被轻纱蒙住了脸,但是这片地方修士往来频繁,不少人都带着些奇奇怪怪的面具,他倒是不引人注目。
只是当他将茶盏从斗笠纱下拿出来时,能看见那杯口印着一抹红色。
白安无意间瞥到,心中奇怪:难道这是个姑娘。
他又看了看那人身形,打消了这个念头:这要是个姑娘,未免也太高了。
恰逢老者拍了拍他:“小安,看什么呢?”
白安忙摇了摇头:“没有,没有。”
白老头摇摇晃晃站起来,锤了锤自己的腰:“老了,不中用了。郭开,咱们快去快回吧,等会天黑了,山路不好走。”
恰逢此事,那青衣人忽然开口,声音居然好听得很:“老丈可是要去旁边山上的宗门?专门学炼丹的?”
白老头一听,点点头:“正是啊,公子也是要上山的?”
“不。”那人温言道,“我是劝你们别上山。”
白老头心里咯噔一声:“公子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山上出事了?”
“……”青衣人沉思片刻,低声道,“恕我无礼,方才无意间听见你们二人谈论起亲人在山上,据我所知,山上宗门三日前发生内乱,理由是——掌门拿活人试药。而我听说爆出这件事情的人叫做白宁。白宁此人现在带着证据,生死不明。”
白老头如遭雷击,哆哆嗦嗦说道:“可是,我家离着近,走到这就一天半路程,我们是三天前接到小宁的书信……”
他猛地闭上嘴,惊恐地扶住桌子。
“此事千真万确。”青衣人柔声道,“老丈,带着这位兄弟和孩子快点离开,恐怕他们是想抓你们做人质。”
那名叫郭开的中年人疑惑反问:“你怎么知道的?我这一路都没听说啊。”
“惭愧。”话是这么说,青衣人语气可以一定都没听出来惭愧,“受了点伤,想去买点药,但是怕他们不卖给我,所以想偷偷进去强买强卖,我正往药房放钱的时候,恰好听见的。”
那青年白安有些怀疑地打量他:“他们宗门就是卖药的,怎么会不卖给你?你是什么人?”
青衣人正欲说话,门外却走进来几个身穿那宗门衣服的男子,进来之后巡视一圈,径直就往白老头这边来:“到了啊?怎么没上山?白宁可想你们了,走走走,跟我坐马车上去。”
白老头赔笑道:“我们家白宁呢?怎么没出来?越大越不像话,都十九了,还不懂礼节,怎么敢劳烦仙君们,他自己下来领我们上去才是正经的。”
领头的男人扯了扯嘴角:“他啊,忙着炼丹呢,我们哥几个也是顺便把你们带上去。”
白老头瞥了青衣人一眼:“我,我们还有些事情没办完,不如各位仙君先回去,我们自己上去,我们也认得路的,认得路的。”
谁知那领头男人脸色一变,冷笑道:“怎么,看不起哥几个?走不走?老爷子,我劝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就要上手拉扯。白老头脸色一变,低声对白安道:“快和你郭叔跑!”
白安刚一动,那群修士的眼睛就看过来,一人低声道:“是那小子的哥哥。”
“一起抓了。”领头男人看向郭开,“这他娘的又是谁?”
“不是他家人。”有人回道,“不认识。”
领头男人狞笑道:“那就给我杀了!”
郭开一听杀字,腿一软,直接跌坐在地上。四周先前聊天的人们躲在一边看着热闹,谁也没上前。
眼看着领头男人的剑就要戳到郭开喉咙上,那在一旁安静坐着的青衣人轻叹一声,回手将手中茶盏打出去,正好撞在了男人的剑上。
“走。”青衣人声音还是平静温和,“我会保护你们。”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上夹子了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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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今天孤山追杀了吗 他会在眠月谷等着你……
茶盏将剑锋打歪, 震得持剑人虎口生疼。
白老头连忙将白安和郭开往青衣人身后推,自己挡在最前面。来抓人的几人对视一眼,为首的抱拳道:“阁下是何方人士?哪门哪派?这是我宗家务事, 大家打好招呼, 也免得伤了和气。”
“我行事乖张, 有辱师门, 你可以当我无门无派。”青衣人似乎在笑, 语调也微微上扬, “至于所谓家务事——你上来就喊打喊杀,实在让人无法放心将这手无寸铁的老少交给你。”
“看来阁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为首者冷笑一声,“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宗门的地位,就敢随便乱管闲事?”
“你们宗门在仙界的排名并不算靠前。”青衣人诚恳道, “单说丹修药修,也并非顶尖。不过是这方圆五十里只有你们一家门派, 所以才能在本地作威作福。”
他看着为首者越来越黑的脸色, 轻笑一声:“可你们不该觉得自己一手遮天, 竟敢拿活人试药。”
活人试药四字一出, 为首者脸色一凛:“胡言乱语!辱我宗门, 给我抓起来!”
他身后一人低声道:“这小子怕不是和白宁见过, 要不然怎么知道?”
“正好给我一起抓回去。”为首者看着自己手下冲上去, “没想到还有点意外之——”
喜字都没说出口, 就只见青衣人动作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茶, 笑道:“何苦。”
说罢他一弹杯壁,杯中茶水四下溅开,向着扑来的几人飞去。那几人只觉得脸上一凉,随即就双眼一黑,连发生了什么都没看清, 便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白安:“……神仙!”
青衣人谦虚低头:“不敢当。”
那为首者和他身后的狗头军师目瞪口呆看着一地的自己人,完全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安然坐在原地的青衣人低声咳嗽几声,漂亮的手指不知为何摸上自己的腹部,随即他站起来,向仅剩的两人慢慢走去。
为首者这次是真的有点慌了,他一步步往后退,剑尖乱抖:“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青衣人不答,只步步逼近:“拿活人试药,不知悔改,还要为虎作伥,加害其家人,其罪当诛。”
他看着那男人:“是谁给贵宗门的勇气,明目张胆来城中抓人?”
为首者双膝一软,差点跪下:“仙尊,大能,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自从凌让谨离开后,哪家宗门不都是一样……现在不比往日,又没有他和边沉雾压着,大家何苦彼此为难呢?”
青衣人脚步一顿,似乎有些无可奈何:“边沉雾又怎么了?”
为首者勉强挤出个微笑:“据说现在仙盟掌权的是文界,就是朱雀长老。边沉雾因为和凌让谨是叔侄相称,也不知道是避嫌还是被软禁了,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青衣人点点头:“多谢。”
随后他眼前的两人就莫名其妙倒下了。
白安心里有点怕,但到底是个年轻人,见青衣人弯腰在那几个人身上扯下来几个袋子,便好奇问道:“仙,仙君,这是什么?”
“伤药。”青衣人温文尔雅地说道,“不拿白不拿。按照我徒弟的话说,打败敌人后不捡掉落的东西简直罪大恶极。”
他看着白安有点无语的神情,好脾气地笑起来:“逗你玩的,这些东西你们用得上,走吧。”
他们一路出了酒楼,刚走到一间巷子旁,青衣人便不只有用了什么招式,白安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发现自己到了城外原野上。
青衣人仍旧没有摘下斗笠,隔着轻纱对白老头道:“老丈,现在回家一定是不安全,我劝你们南下,去眠月谷或者应苍山求援。”
白老头一脸痛苦:“那是仙人的地方,我们一届凡人,他们定然不会搭理,不成的,不成的。我现在担心我家小宁,他才十八啊,我儿子儿媳都没了,就这两个孙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老头子我如何活得下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