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萧拟收回手,在药箱里翻找:“这药丸服下后能减轻疼痛,但是治标不治本。而这瓶药丸能让仙尊使用法力,但是伤身后效极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
步繁霜靠着软枕,哼笑道:“有我在还能让他用这玩意?”
“以防万一嘛。”萧拟笑眯眯道,“这荒漠中啥玩意都有,万一再不小心分开了呢?”
步繁霜便没再说话,任由凌让谨接了药丸过去。那萧拟正事办完,便开始扯淡,双眼亮晶晶看着他们二人:“之前听劳纷飞说替魔尊给仙尊抓了只九节狼,怎么没跟在身边?”
凌让谨笑道:“风沙大,它又是只是普通小兽,便将他放在乾坤囊里,放了许多吃的。那乾坤囊内里天地无限,它可以随便玩耍,倒也不怕它沉闷。”
说着便从乾坤囊里抱出九节狼,只见它吃胖了许多,圆头圆脑,越发可爱。萧拟看的眼睛都直了:“我也喜欢养些东西,只不过我家那里冷,也没啥动物。我就养了一只狍子,一只飞龙,还养了头老虎。现在都化形了。”
说着兴致勃勃道:“我可以摸摸吗?有名字吗?”
凌让谨一怔,回头看步繁霜:“之前说给他取名字,倒是忘了。”
步繁霜半睁着眼:“现在起也不迟。”
凌让谨将九节狼递给萧拟,沉吟片刻,笑道:“那就叫阿双吧。”
另一个“阿霜”抬起眼看他,凌让谨也只是笑。魔尊倒是看不出喜怒:“行。”
“哪个双?”萧拟乐道,“真恩爱啊。”
“成双成对的双。”凌让谨笑道。
萧拟抱了会阿双,觉得也要投桃报李,便道:“我这次来把飞龙带出来了,仙尊喜欢飞禽么?我把他喊来变成原型给你看看?”
“飞龙?”凌让谨饶有兴趣问道,“听名字到听不出是飞禽。”
“嗨,其实就是我们那块儿的野鸡。长得一般,毛黑黑白白的。”萧拟摸了摸下巴,“我刚才说的狍子也是我们那块的玩意,贼傻,你弄出点声响,他不仅不跑,还想回来看看,所以一逮一个准。”
凌让谨笑道:“你们那边倒是有趣。”
“我老家吧,风景不错,东西也多,那土是确黑确黑的,种出来的东西也好吃,就是太冷了点,人少。”萧拟抱着阿双晃悠着说道,“人呢也都比较实在,也豪爽好客。就是容易吵吵,吵吵了就容易动手,因为天冷,大家都喝酒御寒,经常大街上走着路,多看对方几眼就打起来,打完了又觉得不打不相识,还能哈哈乐着,顶着戗秃噜皮的脑门子勾肩搭背继续喝酒。”
说着萧拟哈哈大笑一声:“我出生时候吧,我爹正外面忙公务,可巧和一爷们吵吵起来了,我家家丁去报喜的时候,我爹正好骂道:‘小犊子,再在这妨碍官府办事,我亲自削你信不信?’正好家丁这时候喊:‘老爷,给公子赐名吧!’在那之后我就叫削你了哈哈哈哈哈。”
凌让谨:“……”
果然孤山儿女不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飞龙:花尾榛鸡,清朝时期进贡的,现在是保护动物,不能吃
狍子:东北神兽,好奇心强
削你:读音xiao ni就是揍你
确黑:就是很黑,龙泉府渤海国黑水府都是指黑龙江。小拟是黑龙江汉子嘿
吵吵:吵架
戗秃噜皮:蹭破皮,秃噜皮大家应该都懂,东北话常见词汇
第16章 三问 风雪、花月、山海
萧拟哈哈笑完抬头一看天色:“都这么晚了?那我不打扰你俩了,仙尊还是要好好休息,虽说你现已辟谷,也不用像普通人一样睡觉,但是有伤在身,还是多养养的好。”
说着他抱起阿双就要开溜,步繁霜懒懒喝道:“站住。”
萧拟的鞋底和地毯摩擦出声音,他一个急停差点没站稳:“还有啥事啊老大?”
“这么着急做什么去?”步繁霜斜靠在软枕上,拿着茶慢条斯理地喝着,“我还有话问你。”
“我这不是琢磨天色不早,给您二位腾地方嘛。”萧拟笑嘻嘻道,“我多有眼力见啊。你问,问完我赶紧滚,带着阿双找我家那野鸡玩去。”
“……”步繁霜放下茶盏,修长的手指扣了扣桌子,“你就不必跟着叫阿双了。”他沉吟片刻,继续说道,“悬秋是什么查到了吗?”
“我所藏医书里,并没有叫悬秋或是九元琼花的东西。”一提到药材,萧拟也不再嬉皮笑脸,正色道,“但是也可能这东西我认得,只是书里不叫这个名字,也可能我知道但是书里没写,具体还要拿到手再做打算。我来这里一是为了帮尊主照顾仙尊,悬秋未到手前,我来调理仙尊的身体。二则就是当场看看这东西的药性毒性。至于其他情报,护法那边整着呢,听信就完事了。”
“行,滚吧。”步繁霜重新拿起茶杯,不冷不热道,“把九节狼抱好了,弄丢了你提着你的野鸡脑袋来见。”
萧拟:“……我的野鸡脑袋还是我那只野鸡的脑袋?”
“你要是不介意,我可以照单全收。”步繁霜轻笑一声,“给我滚吧。”
“得嘞。”萧拟脚底抹油,一溜烟跑了。凌让谨差点没笑出声:“还真是个活宝。”
他想了想,又笑道:“若是和徒弟在一起,想必能唱一场大戏。”
“那估计徒弟媳妇会直接拿剑宰了这个缺德玩意。”步繁霜嗤笑一声,“你知道整本书是怎么写的了么?”
“问过了。”凌让谨扯了扯身上的毯子,摘下面具,他脸色很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靠在软榻上,整个就一病美人,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俗套的本子。排除掉沉雾的恩怨情仇,无非是残荒宗得了宝物卷土重来,不知为何,第一次并没有参战,一直独身世外的孤山也跟着打上仙盟,但是最后你又反水坑了残荒宗一把大的,最后大家一起打败残荒宗,你带我走。沉雾飞升,原着的风琼野身败名裂,你我下落不明。”
“我猜那宝物就是悬秋。”凌让谨接着说道,“也是原本我要找来治病的九元琼花。整个命途已经变了,说实话,那个本子没有太多的可以参考的价值。”
“也未必。”步繁霜垂眸道,“世事难测。罢了,你吃些东西么?若是不吃便休息吧。”
凌让谨有些出神,便摇了摇头,等步繁霜起身要走时,他猛然从沉思中惊醒,拉住了他:“去做什么?”
“吹风。”步繁霜回眸道。
这大漠的风能把人吹一跟头,魔尊果然兴趣非凡。凌让谨便松开手:“小心安全。”
步繁霜反而不动了,饶有兴趣问道:“你想我做什么?”
凌让谨抬头看他,心里掂量了片刻,发觉自己并不想藏私,便正大光明说出来:“想你陪我休息。”
步繁霜摸了摸下巴:“你这是撒娇还是晚来了好多天的吃醋?”
“不知道。”凌让谨笑吟吟道,“繁霜觉得是什么便是什么吧。所以你是去吹吹风还是和我休息?”
步繁霜道:“阿谨从不求我,难得有次要求,我是那种煞风景的人吗?”说罢干脆利落褪去外衣,放下窗户。凌让谨笑了笑,起身点了炉清香,两个人正打算入寝休息,门外却忽然传来敲门声,伴随着盛洺温柔的声音:“闻大哥,睡了么?我刚去借了炉灶,给你做了点夜宵,你吃些暖暖身子吧?”
步繁霜和凌让谨还没说话,就听见萧拟那吊儿郎当的声音跟着响起:“几个意思啊,大半夜给我们公子做夜宵,是当我们夫人不会做还是想让我们公子长胖啊?再说都是辟谷的人了,有时候兴致来了来几口,平时也不用吃,你大晚上的八八给我们公子送吃的,一看就是居心不良,孤男寡男共处一室,传出去我们公子柳下惠的清名受损!”
凌让谨沉默片刻:“孤山中人果然非同凡响。”
步繁霜则意味不明笑了笑,看的凌让谨都汗毛一立,被萧拟一顿怼的盛洺气的摔了碗,转身就走。萧拟嗷一嗓子大喊:“以后看见人家有道侣了别往上蹭,何必呢?你喜欢做小的,我们公子还没想纳男妾呢。”
步繁霜挑挑眉,抬手不知什么东西打在了窗棂上,外面的萧拟吓得一蹦跶,闭了嘴。
“你哪学来的这些话?”步繁霜道,“连我都觉得有些过火,叫什么夫人,他又不是女子。”
“那叫啥啊?”萧拟道,“郎君?”
“郎君是你叫的?”步繁霜道,“老老实实叫先生。”
萧拟应了,临滚之前还小声嘀咕道:“记得我和你说的啊,不能同房。”
这次凌让谨听得清清楚楚,惊诧抬头:“所以你不是去吹风,是打算去别的房间休息?”
“万一有点什么意外呢?”步繁霜随手挥灭灯盏,“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意外,睡吧。”
说着他们一起躺下,凌让谨刚躺好,手恰好碰上步繁霜的手腕,步繁霜微微一皱眉,抬起手臂把人圈在怀里:“手指真凉,很冷?”
“有一些。”凌让谨也不忸怩,心安理得睡在他怀里。
“受伤怕冷还住在昆仑上?”步繁霜在他耳边问道,可凌让谨已经沉沉睡去,并没有给任何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