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打起了如意算盘,想找个机会把这母子情分续上,好后半辈子跟着儿子享福。正愁找不出个合适的理由,正巧前夫早已经给儿子编织好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还千叮万嘱她若是打算相认,切记不要说漏了嘴。
这些心思她当然不会让儿子的金主知道,整理了下表情作出一副慈母的姿态道:“江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就这么一个孩子,我其实还是很关心他的。”
俨然是忘了刚刚提到抛弃儿子时是多么的无可奈何且理直气壮。
江深才懒得看她演戏,毫不客气地说:“你是想要钱吧,毕竟你那个富商丈夫的遗嘱上家产你可是一点份儿都没有。”
白秀被打了脸,又尴尬又懊恼,眼看这享儿孙福的计划算是泡了汤。
“我可以给你钱,”江深话音一转,“当然我有条件。”
白秀一听来了精神,又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坐得端正了些听他继续说。
江深:“永远别让小舟知道真相,演好他失而复得的母亲,给他足够的母爱。你要是不会演就去报个表演班,或者跟你外甥邵震阳学学。”
白秀一秒钟入戏,摆手忙说:“不用学不用学,小舟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辛苦怀了十个月,痛得死去活来生下来的,我怎么可能不爱他呢,怎么还能需要演呢。”
这件事是叫白秀来之前江深就做好了打算的。
无论白秀因为什么原因抛弃谢轻舟,只要她以后扮演好一个母亲的角色,哪怕只是在谢轻舟面前装装样子也是可以的。
江深深思熟虑后,还是没办法把残忍的真相告诉他。他也认可谢叔叔对谢轻舟撒下的这个谎。
他让一个儿子不去怨恨自己的母亲,不去质疑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不对这个不完美的世界心存不满,而是保持乐观并充满期望地努力生活着。
谢轻舟的坚韧和善良像极了谢叔叔,若不是相似的眉眼和轮廓,江深实在无法相信他会和眼前这个自私贪婪的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如果你能做到,这些是给你的报酬。”江深用手机按了一串数字,推到白秀眼前,“表现得好还会再加。”
白秀眼前一亮,恨不得立马去和儿子相个认,把钱拿到手再说。
她落魄得像个丧家之犬一样回了国,深知没钱真是举步为艰。
江深有了一个新想法,这事白秀还真帮得上忙,想了想对她道:“如果你想要更多的话,等和小舟相认之后我还有个忙你可以帮到我。”
这是计划以外的计划,是知道了谢轻舟被父母抛弃的真正原因后,刚刚在江深的脑子里成型的念头。
江深盯着她道:“你不是擅长找媒体吗,把叶家有还有个Omega儿子这件事爆料出来,新闻做得越大越好,要有理有据,能让人信服的。”
白秀吃了一惊,茫然地看着江深。
“我会让我父母与叶家提出联姻,你要做的就是去说服叶董事长认下小舟,当然前提是不能让小舟知道你们这对亲生父母对他做的事。”
白秀这下明白了,江深这是与何家联姻不成,把目标转向叶家了。不过反正都是家族间的强强联手,跟何家联姻还是跟叶家区别也不是很大。
她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样子这个江家少爷是真心喜欢自己儿子的,何见秋劈腿闹出那么大个丑闻也没见他怎么样,反而心思都在自己儿子身上。
要是能给江家的继承人当上名正言顺的岳母,那她花点劲儿去会一会姓叶那个老东西也不是不行,反正听说又给他生了个Alpha儿子而被他娶进家门的女人前几年得癌症死了。
江深补充道:“小舟和谢叔叔的工作我来做,你只要找个机会告诉小舟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不要吓到他就行,到时候小舟从叶家拿回的一切还不都有你的份?”
这个女人的贪婪江深心里已有数,只要小舟手里握着她梦寐以求的地位和财富,就不怕她不上赶着对儿子亲热。
白秀对这个提议自然是没有二话的,这种一步登天的好事她二十多年前已经错失过一次机会,现在机会又摆回到她眼前,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放弃的。
第50章 相认
谢轻舟手脚上的勒痕不影响活动,跟江深一起安顿好了陆修后就照常回实验室工作。
晚上下班时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叫他这周抽一天时间来疗养院,自己有事和他说。
平时他爸怕影响他的工作,就算身体不舒服,体检结果不理想也不会主动和他说,更不会无缘无故叫自己过去。
他挂了电话不免担忧,又给疗养院的主诊医生打了通电话,确认他爸近来病情稳定无碍才放下心。
可若不是身体的问题,能让他爸这样放在心上,一定要跟他见面说的绝不可能是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疗养院的病房外,谢轻舟在门口喊了一声爸便开门进去,第一眼却看到一个穿紫色长裙的中年女人。
那女人见他进来,慌张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许是因为见到同来的江深不免尬尴。
“小舟,”谢父叫了自己儿子一声,又朝江深和蔼道,“江老板您也来了。”
“谢叔叔。”江深跟谢父打招呼,对屋内那个女人随意地说了声你好便拉住了谢轻舟的小臂。
果不其然,他一言不发,却整个人不住地发抖。
谢轻舟对他爸要和他讲的事有过些猜测,不是没想过会与他妈妈回了滨江有关,可直接在爸爸病房里见到她却是始料未及的。
这是不是就意味着,她打算认他了呢?
“这位是?”谢轻舟强压着情绪问向一旁坐在轮椅上的谢父。
“我……我……”白秀两步上前,欲言又止。
谢父招手叫谢轻舟过来,拍着他的手背说:“小舟啊,这是你妈,你妈妈回来了。”
谢轻舟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他从小到大也不是没做过有关妈妈的梦,只是梦境里她的面容是模糊不清的。现在这个人活生生地站在眼前,他虽然早就知道,也不震惊,却还是觉得不真实。
“儿子。”白秀由身后叫了他一声。
谢轻舟还面朝谢父的方向,没有回头,江深看得出他肩膀微微在抖。
片刻后他抹了把眼睛,对谢父抿唇一笑示意自己没事,转过身看着白秀,哑着声说:“你回来了。”
那神情十分复杂,似哭又似笑,又激动又委屈,看得白秀心里也酸楚,心道这孩子要是生下来就是个Omega该多好。
这一屋子里的四个人,除了谢轻舟,都各怀唏嘘,经意或不经意的眼神交流都无言而微妙。
“江老板,能不能麻烦你推我出去转转?”谢父抬头对江深道。
“可以的,谢叔叔。”江深几步过去,扶上了谢父的轮梯,转对谢轻舟柔声说:“既然阿姨回来了,你们好好聊聊。”
谢轻舟当然看得出爸爸是在给他和妈妈留出独处的空间,这样一来,他对着憧憬了二十多年的母亲茫然无措也好,痛哭流涕也罢,都可以酣畅淋漓肆意随心。
他不再像小时候一样,期待一家团聚,爸妈能重新在一起,对现在的他来说,爸爸能安心养病,妈妈能有自由的生活就是他全心期盼的。
他本来已经是个很幸运的人了,有爸爸,有江深,有自己热爱的工作,现在他的那份幸运更加完整了。
江深推着谢父出了院楼,到前边的草坪上找了个人不多的地方,忍不住问道:“叔叔,你都不恨白秀吗?”
谢父眯眼笑了,眼角的皱纹又深了些,病容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苍老,也更慈爱,“她把小舟给了我,现在我有这么好的孩子孝顺,我恨她干什么。”
“你也别恨她,不是一路人,你恨她也没用。”谢父又道。
江深点点头嗯了一声,觉得谢轻舟的爸爸身上有种独特的气场,既不强势也不威严,可说出的话却让人无法不听从,“我知道了叔叔。”
“小舟妈妈的事,你都清楚吧,谢谢你没告诉小舟。”谢父忽然叹了口气说。
江深斩钉截铁道:“您是为了小舟才编了这个谎,又保守这个秘密二十多年,我没有资格戳破它。而且我和白秀谈过了,只要她以后能有一个妈该有的样子,我宁愿小舟一辈子都不知道这件事。”
“你是个有想法的孩子,小舟跟你在一起我放心。”谢父欣慰道。
“叔叔,”今天江深跟着谢轻舟过来,也是有话想跟谢父说,“我不知道您看不看新闻,我之前有过些绯闻,但现在没有婚约也没有小舟以外的任何人,我要是想跟他结婚,您会同意我们吗?”
谢父坐在轮椅上微微侧了下头,半晌道:“你要是个普通孩子,身体健康家世清白,再有个能糊口的一技之长,我一定早催着小舟赶紧定下来,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江深一听这话,把谢父的轮椅靠边推到一处阴凉底下,自己蹲下身道:“叔叔,我家确实算不上普通,父母也一直希望我能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这些我都不瞒您。但我自己名下有个发展得还不错的公司,房产有几处,存款也够支持小舟的事业,就算不依靠家里也能过得很好,您看这样可以吗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