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门卫大爷表示,和学校无关的事不归他管。
“你刚刚还说校门口不许停车!”冯颖有点气急败坏。
门卫大爷说:“校门口不许停车,是为了不防止学生教师出行,现在车又不影响通行,放在那儿也不碍事。”
“……”
因为裘郁抬手间压下的那个深坑,刚好让车顶和地面齐平了。
冯颖拿蒙斯特学校的人没办法,只能打电话让其他的司机来接她,顺便把车挖出来。
回去的路上,明明可以打个车直达目的地,但是出校门时被裘郁亲妈一通搅和,谁也没提打车的事。
毕竟现在的心情,不适合把自己困在小小的车厢里发闷。
“你不会是故意埋了她的交通工具,让她等在校门口没办法追上来的吧?”
走在马路边上的行道树前,靳然双手背在身后,故作轻松地问。
就冯颖那种身娇肉贵的富太太,让她从郊区走回城里是不可能的,让她屈尊打出租车更是不可能,她唯一的办法就是等人来接,这大冷天的,等在校门口哪怕只有半个小时,也够她受的。
想到冯颖被冷风吹着干着急的狼狈样子,靳然心里就莫名痛快。
他嘴角带笑,脚步也很轻快。
裘郁并肩在他旁边低头看着他,语气平和地问:“什么时候知道的?”
靳然转头:“什么?”
裘郁说:“我家里的事。”
“……”
靳然担心地看了他一眼:“也没多久,在咱们去一中之前……你没生气吧?”
裘郁摇头:“学校里很多人说这些。”
他也不怕人说,反正都是事实,而且他也不在意。
他这样云淡风轻,靳然反而有点心疼他,看着他欲言又止。
裘郁和他对上眼说:“如果你直接问,我也可以直接告诉你。”
靳然有点惊讶:“真的?”
裘郁:“嗯,因为我们关系很好,我什么都可以跟你说。”
“……”
一开始靳然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噗”的笑了一声。
他那是为了堵裘郁亲妈的话,也是为了故意让她难堪的。
不过裘郁竟然能拿这个事调侃他,心情应该……没太受影响吧?
靳然心神微松,踌躇着道:“那你爸妈,当初为什么要抛弃你啊?”
裘郁说:“因为害怕。”
“……”
“我出生的时候,和其他混血的妖怪不同,其他妖怪生下来,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身上也没有妖气,但我带着妖力出生,刚一生下来,她待产的医院住院部就塌了。”
“她”是指冯颖。
医院的住院部坍塌的事,靳然也听青龙说过。
他没有打断裘郁的话,只是静静地跟在他身边,听他轻声叙述。
入冬的早晨,街道上总是伴随着寒风凛凛,风从耳畔刮过,两个不畏寒的人倒是不受影响,但树上残留的枯叶却经受不住风的吹拂,从树梢簌簌落下来,飘落在两个人的脚边。
裘郁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把他从冯颖他们那里听来的经历说给靳然听。
出生的时候住院楼,因为是一所专门让妖怪待产的医院,住院的妖怪都有一定的自保能力,没有人伤亡,但很多孕妇受到了惊吓。
其中冯颖还在手术室里,突然遭遇这种事情,更是直接吓晕过去。
裘郁的亲爸当时就在手术室外,夫妻俩在知道医院的坍塌是自己的儿子造成的之后,怕被妖管局追责,也怕裘郁身上那股不可控的妖力会波及到他自己,所以在商量之后,将裘郁扔在了一座荒废掉的高桥底下。
他们对裘郁说,之所以当时会选择丢弃他,是因为怕妖管局的人对他不利。
可裘郁不是普通的妖,他从出生起就拥有记忆。
他清楚地记得,他爸找人把他从医院带走,嘱咐人把他带到没有人的地方丢掉。
是丢掉,而不是藏起来。
丢掉之后,他们没再找来。
如果丢弃他是为了保护他?怎么会专门找一个废弃的地方?
如果他们真的后悔过,怎么可能十几年没再出现过。
裘郁在那座荒废的桥底下待了整整三天,才被他养母捡走。
那时候他虽然有记忆,但他还不明白什么是恐惧。
直到被养母养大,他才渐渐有了人的情绪,偶尔回想起来,也能感觉到彷徨和孤独。
靳然越听越是心酸。
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别人都在襁褓里享受父母亲人的关怀,裘郁却只能一个人望着一座废桥,白天黑夜,连一个路过的人都没有。
如果不是他养母……
他养母是怎么去到那儿的?
靳然有点想问,但这个时候心里憋闷,他问不出来。
他都这样了,裘郁只会比他更难受。
裘郁不是不愤怒,也同样觉得悲伤,可他习惯了隐藏情绪,与生俱来的随时可能暴走的妖力,也不允许他有各种激动的情绪。
靳然忽然靠近他握住他掌心道:“如果你心里不舒服,你现在喊一声吧?”
裘郁挑眉:“喊什么?”
“就喊……喊你亲爸亲妈都是王八蛋。”
“……”
裘郁看了看旁边车来车往的街道,还有边上的各栋居民楼,心想他要是这么喊出来,肯定被听到的人当成王八蛋。
靳然也没想真的让他这么嚎一嗓子,与其说他是想让裘郁发泄,不如说他是自己想发泄。
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就算裘郁本身很危险,可他们作为父母,既不想着去了解真相,也不想着为儿子努力,丢弃孩子的决定做得那么果断,十几年后,又为什么要找上门来?
他们还真有脸!
“那你爸病危想见你,你妈非要让你去见他是为了什么?”
裘郁目视前方,手上若有似无地捏着靳然的一根手指,低沉着道:“他病发突然,不甘心就这么去死,想让我找办法救他。”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至于……她生了我之后没能再怀孩子,为了家产继承,那人从外面接了一个回来。”
接回来的是私生子,不是冯颖亲生的。
冯颖来找裘郁有两个目的,一是为了救她丈夫,能救当然最好,如果不能救,她会直接认回裘郁这个儿子,借此拿到丈夫大部分的财产。
总之是无利不起早,没有人真心为了裘郁。
或许是情绪所致,或许是心里早就这么想着了,靳然一句话没经思考脱口而出,“放心吧,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
裘郁脚步一顿:“你……”
不是没有人对裘郁说过这句话。
小时候有一段时间经常做噩梦,养母就经常在他耳边说这句话,说会一直陪着他。
可养母对他来说不一样,他们是母子,他们互相陪伴,是相依为命。
而靳然有自己的朋友,有亲人,有护着他的人。
裘郁一直觉得,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人,谁离了他都能活,甚至能活得更好。
他以为他和靳然之间,只是互相需要,就像靳然自己说的,他是有目的接近自己的。
可现在靳然跟他说,会一直陪着他。
这种话,换了谁都很难不动容。
靳然也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对上旁边裘郁的视线,瞬间慌乱道:“我的意思是,你养母,还有学生会的学长学姐,他们都会陪着你的。”
裘郁说:“他们会长大,我们会毕业,没有人会一直。”
毕业之后,其他人各奔东西,从偶尔的聚会联系,再到电话联系,到最后躺在通讯录里,逐渐被淡忘。
“……”
总觉得裘郁这话莫名的丧气,靳然下意识反驳他道:“我会,我说到做到,不会骗你的……诶?”
他说得信誓旦旦,忽然肩头一紧,他整个人被带着转了半圈,背后一震,人已经被裘郁单手困在了一面墙上。
靳然这才发现,他们原来走到了一个巷子口。
空荡荡的巷子,没有来往的行人,裘郁陡然变得粗重的呼吸和急促的心跳在靳然耳边跟叫嚣似的。
裘郁瞳色微暗,似乎在强行压抑着什么,“你再说一遍。”
“?”
靳然不明所以,愣愣地看着把脸近距离怼在他眼前的人,“你……在生气吗?”
为什么生气啊?
看着跟要吃人一样。
让他再说一遍什么?
裘郁垂眸看着他色泽浅淡却润泽勾人的唇,着魔般的低下头去。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靳然边退边眨眼道:“干什……啊。”
然而退后的空间有限,后脑勺直接磕在了身后的墙上。
很轻微的“砰”的一声,两个人同时回神,又同时抬手。
靳然的手先覆上了后脑,而裘郁的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没事吧?”裘郁问。
靳然连连摇头:“没事没事。”
“……”
裘郁没有收回手,好看的脸上闪过一丝懊恼。
靳然一抬眼,准确地捕捉到了,瞬间咧嘴笑道:“你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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