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峥嵘说暴君也太不浪漫了,就没个婚戒什么的吗?又问婚礼、婚期,小桃果一问三不知,如实回复说维特只答应了领证,别的都没提。
宁峥嵘很替小桃果不平,说这可是喜事儿呀,再怎么说也是头婚,以维特的身份地位,起码得弄得跟春晚一样热闹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小桃果这一路上尽琢磨这“头婚”二字了。本来维特主动说要结婚,就完全超出小桃果的认知,觉得一切都太不真实了;又想外国人开放,结婚离婚就跟跳槽换工作一样平常,哪像自己,一辈子就认定一个人呢?维特不也老说自己太传统了么。
没准维特只是一时兴起,过不了多久就厌了。要不然,怎么自己在这儿兴冲冲准备结婚材料,他却没多大反应,因为对他来说领个证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身为宠物就是这样,被绳子牢牢束缚,可掌握绳索另一头的主人却随时都能松手。严重缺乏安全感的小桃果越想越难受,吸着鼻子,泪水把眼罩里面都浸湿了。
刚下飞机,还没出机场呢,一群看起来等候多时的记者蜂拥而上,话筒和录音器在小桃果周身围成一圈。
“小桃果,请问你知道维特的结婚对象是谁吗?”
“维特主页新发布的内容是不是在呼应你的微博?”
“你们两个除了工作关系之外,还有什么交情?”
小桃果面对排山倒海的提问,一脸茫然,“什么?”
他其实非常不擅长应付媒体,以往都是提前背好腹稿,或者把什么都交给维特,可是这会儿只有他一个,孤立无援,而这群嗅到八卦味道的家伙就像饿狼,要把他吃掉了。
小桃果心里发懵,可是想着自己不能给维特丢脸,便硬着头皮,先亮出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脸,说道,“抱歉,我刚下飞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记者把手机给他看,“这是维特今天北京时间凌晨一点发的照片——一只首饰盒,底下压着结婚注册登记表,并备注‘近期计划’,你对此有所了解吗?”
另一人说,“两位前后脚宣布婚讯,这不是巧合吧,联系到维特之前突然宣布做你的经纪人,你们是不是早就在交往了?”
小桃果愣住了,维特居然发了这个,他公开了!虽然没有指名道姓,可自己才刚发过婚讯,任谁都会把两者联系到一块儿。
还有那个表格,我都还没填呢!
仿佛有甘美的柠檬蜂蜜汁流入心田,酸酸甜甜,注满他心中每一道因远离主人而生出的沟壑。小桃果倍加想念维特,恨不得拔腿冲到他跟前,把他扑倒在床上,从头亲到脚。
他心中既欢喜又紧张,想难怪登机前维特说他待会儿就有事情做了,原来如此!这么尖锐的问题让我怎么回答?要是答得不好,回去还不挨一顿骂?!
他又搬出万能金句,“这个问题,请大家直接问我的经纪人吧。”
大伙蹲点机场老半天,哪里是他一句废话能打发的,“可你的经纪人不在啊!”
小桃果灵机一动,“稍等。”说着摸出手机给维特打了个电话,按下免提。
电话接通了,是维特的声音,“大晚上的干什么?”
众人不能错过这千载难逢的良机,赶紧把录音笔凑上去,个个把耳朵竖得像黑猫警长,唯恐错漏一个字。
小桃果汇报,“维特!我下飞机啦!”
“嗯。”
“然后,这会儿在机场被堵着出不去了……”
维特幸灾乐祸地笑了声,“是吗,我以为你得偿所愿会很高兴。”
小桃果不解,“什么得偿所愿?”
“你不是说做梦都想和我传绯闻吗?我成全你这一回。”
记者们纷纷侧目,原来是这小子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和君王维特炒西皮啊。可是维特怎么这么好说话,以暴君的性子,难道不是应该当场手撕了他?还是说为了给小桃果贡献话题度,不惜亲身上阵配合?身为经纪人,这牺牲也太大了!
维特又道,“这么吵,你开免提了吧。”
“嗯,我觉得对于记者的提问,还是交给经纪人比较好。”
“算你还没笨到家。”
小桃果又想到一个重要问题,“维特,那个首饰盒里面是戒指吗?”
“什么戒指,空的。”
小桃果呆了,“空盒子?”
“对啊,随便找了一个,摆在那里装装样子罢了。”
众人见小桃果一副深受打击的样子,在心里鄙视,人家大明星肯自降身价配合你炒绯闻,放个空盒摆拍就不错了,你还真痴心妄想他给你买婚戒啊?想什么好事儿呢?
只听维特继续说道,“我又不知道你的尺寸,怎么买戒指?你以为我会像肥皂剧里演的那样,半夜偷爬起来给你量指围吗?”
记者们钦佩不已,不愧是国际巨星,情绪饱满自然,不留炒作痕迹,跟真的谈婚论嫁似的,这才是个中高手!
五十、柏拉图是真实存在的吗
宁峥嵘看着近日微博上刷爆的“维维果奶”,乐不可支地对鹤来说,“鹤仙你看嘛,这西皮名也太傻帽了。”
鹤来凑到宁峥嵘手机屏上看了看,问,“什么叫‘西皮’?”
宁峥嵘给鹤来解释,“就是一对儿的组合,‘维’是维特,‘果’是桃果,这个词专门指代他俩。现在都流行叫四个字四个字的,比如我和你加在一起可以叫‘鹤立雀群’。”
鹤来认真纠正,“我眼中只有一只孔雀,不存在‘群’。”
宁峥嵘望着鹤来笑了笑,说,“好吧,那就是‘孤梅野鹤’。”
“听起来有点孤单。”
宁峥嵘手机一扔,搂住了鹤来脖子,顺势坐到他大腿上,亲了一口,“明明是神仙眷侣,哪里孤单了。”
鹤来伸出手,温柔地摸宁峥嵘的鬓发,“你说得对。”他已经有了峥嵘,此生更无所求。
宁峥嵘却似乎犹嫌不满足,又有点像小孩子闹脾气,脑袋窝在鹤来肩头蹭啊蹭,说,“鹤仙,我想和你结婚。”
鹤来低头对上那双迷蒙的眼,“我以为我们已经算结婚了。”
上周日,鹤来发现自己书桌上多了一只雕琢精致的孔雀镇纸,鸟喙衔着一枚戒指,他当即戴上,到院子里给假装浇花其实心急如焚的宁峥嵘一个拥抱——其实是宁峥嵘一见他面就主动扑上去的。
前天他和峥嵘在家人陪同下做了公证,成为彼此的意定监护人,两家人坐一块儿吃了顿饭,父母还要他好好待峥嵘,在鹤来眼中这便是婚宴,代表二人从此真正成为眷属——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这么想?
宁峥嵘道,“喜酒是喝了,可是还没有洞房花烛啊。”
鹤来更觉费解,如今峥嵘但凡回家,就与他睡在一起,还会给自己晚安吻,怎么叫没有洞房呢?要说哪里不够,莫非是少了点仪式感?
想到此,鹤来心中歉疚,说,“那……等你空下来,我们办一个婚礼吧,在哪里,怎么办,清静还是热闹,都随你喜欢。”
宁峥嵘听了眼睛一亮,说道,“好啊,我要请人好好策划一番。”
从他们正式交往那天起,宁峥嵘就无数次设想婚礼现场,难得仙人主动相就,他当然不会错过这难得的机会,到时候在国内办一场,瑞士办一场,再来一个蜜月旅行,那才叫完美。
然而眼下的当务之急不是这个。
宁峥嵘抬腰,轻轻蹭压鹤来那里,“我都这么明明白白地邀请你了,你还不为所动,好过分啊。”
鹤来隐约懂了,原来峥嵘口中的“洞房花烛”是指这个啊。
他疑惑地说,“可我们都是男人,没有生儿育女的需求。”
宁峥嵘又羞又恼,“谁跟你说只有生小孩才要那样啊,你……难不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和我……”
鹤来显得对宁峥嵘的话十分震惊,道,“没有。”
这下宁峥嵘是真的冷静不下去了,把鹤来压在沙发背上,质问道,“那你为什么亲我?”
“因为你很可爱。”鹤来看出宁峥嵘生气了,可他还未想通缘由,只感觉到彼此在认知上存在一项重大分歧,而这分歧很可能导致严重的后果。
宁峥嵘松开他,光着脚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一手叉腰,一手捂住额头,只觉得心烦意乱。
他无法对鹤来发脾气,可此时心情委实跌入谷底,“鹤仙,你,你……”
两人每天同床共枕,到头来鹤仙竟说不想跟自己过夫妻生活!他到底把自己当什么,真的就只是一头“可爱”的家养孔雀吗?!
以前还笑小桃果是宠物狗,谁能想到自己还不如小桃果呢,起码那只宠物狗能跟饲主在床上风流快活,而自己呢?在鹤仙眼里完全没有吸引力,平时亲一下,摸摸头,没了!
这事实无异于头上一闷棍,对宁峥嵘来说打击太大了。他原本以为鹤来是含蓄保守,像维特说的那样,可能接受不了婚前就越过那道线,因此才苦心向家人出柜,公布恋情,求婚,甚至在法律上缔结了契约,就是想让鹤来知道,他们的关系是堂堂正正的,并且拥有家人和朋友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