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泽吃痛快速的收起手，垂眸看着发红的掌心，这法阵除了会将误闯入此地的人困在里面，似乎还会吸收对方的灵气。
那个制作法阵的人果然是个天才。
段泽眼眸微亮，蹲下身细细的观察起了法阵，自始至终都没有什么紧迫感。
黑蛇瞪大了眼，竖眸微缩，久违的感受到一丝疑惑，面前的这个敢背对着他的两脚兽似乎和他记忆中的那批人不太一样，可就算这样，在黑蛇的心中人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它扭着身子悄无声息的凑近，张开嘴打算伸舌头将这个人吞吃入腹，结果舌头刚伸到段泽的颈边，对方忽然伸出手，准确的拍在它的舌头上，“别碍事，等我看完。”
段泽的力气不小，黑蛇被打的浑身一哆嗦，疼的直接缩了回去，巨大的蛇身撞得铁笼哐啷作响。
这个两脚兽，好奇怪哦。
段泽感受到身后的杀意消失后，才又将注意力放在了法阵上，不消片刻整个法阵被他破去，其中蕴含的巧妙之处也被他学了大半。
借着黑蛇身上散发出来的蓝光，段泽开始观察这间地下室。
里面除了正中间的铁笼，还放着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普普通通没什么特点，除了这些在墙壁上还挂着一排画。
段泽走进，用灵力清掉上面的灰尘，画中的图渐渐显现出来。
那挂着的画都是人物画，段泽瞧着有几分眼熟，他双手抱胸，晃悠着将所有的画一个挨着一个看完，那些画中或是单独一幼童，男子，或是一男一女依偎在一起，唯一不变的是里面总会一个穿着明黄服饰的男性。
这是一个家族画像，里面身穿明黄服装的应该就是历代的人皇，一直到他第一张看到的那个幼童为止，期间大概经历了好几百年，和魔族土地开始消失肥力的时间相符合。
最后的那个幼童虽说画得抽象，但从眉眼间还是可以推测出来画的正是当今圣上——九晟。
看画的日期，差不多也能和九晟的年龄对上。
可九晟的年龄和这条黑蛇被囚禁的时间对不上，也就是说做这件事的人是更早的几代，做事的人大概极度忠诚于皇室。
按照地下室停用的大概时间逆推，段泽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位于在年幼期九晟前一幅画中，站于前人皇身旁的那个女人身上。
即便画的颜色经过时间摧残被冲淡了许多，纸张泛黄，但画中女人的风韵仍呼之欲出，对方是九晟的母亲，原主记忆中那女人曾经在人界也是个风云人物，似乎还提过要和妖族修复关系，但没成功。
记忆总是会从一些细小的事件中被牵引着泄露出来，他扫了眼黑蛇，心想对方就是用这种方式修复关系吗？
时至今日，女人早在九晟漫长的岁月中逝去，她所提出的言论也没人再提。
大胆的猜测一下，历代皇族或许都知道这件事，他们一直妄图用黑蛇的身体来将魔界土地的力量置换成他们可用的力量，直到九晟这一代，他们终于研制成功了。
所以，九晟才能超乎常理的活得这么久。
根本不存在什么天选之子，一切都不过是皇家的计划。
若是这样，九晟在和他下棋的时候，是否猜到了他此行而来的目的，对方完全没有阻止，甚至大力支持又是何意？
九晟是否也已经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段泽不是九晟，对方心中的想法他不清楚，不过既然九晟没有阻止他，那他就不客气了。
他此行而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调查魔界土地无法保持肥力的原因，顺便看看怎么拯救。
现在原因已经找到了，他需要毁了这些法阵，顺便把黑蛇带走，回去后再制造个法阵将那些力量归还到土地中。
计划好了的段泽转过身走到黑蛇面前，徒手将铁笼两边的铁栏杆给掰弯，露出来一个足够人通过的大洞，之后钻了进去。
自己的领域在对方未打任何招呼的情况下遭到了入侵，黑蛇整个蛇身炸起，一边朝人嘶嘶叫，一边努力的向后靠去。
段泽没学过蛇语，却神奇的听懂了黑蛇的话，“别过来！我可是会吃人的！”
这色厉内荏的威胁完全没有任何的威慑，段泽抬手捏出来一张缩小符贴在黑蛇身上，后者只觉着自己的肚子被人拍了一下，紧接着那个恐怖的双角兽忽地变大，大到感觉一脚便能踩死它。
黑蛇再也撑不住，被这个完全不恐惧自己的怪人吓破了胆，扭着蛇身就要跑，可惜未让它跑太远，段泽便捏着它的尾巴将它提了起来。
黑蛇不断地挣扎扭动着，缠着段泽的手腕，恐惧的张口咬了下去。
没咬动。
黑蛇绝望了。
“老实点。”它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拍了一下，想再挣扎时忽感一阵困意，下一刻意识便陷入到了一阵黑暗中。
段泽将已经缩的只有自己小手指那般粗的黑蛇盘起来，塞到自己的袖子中，顺便施了一个结界，省得对方中途醒了，到处乱钻。
处理好黑蛇，没了蓝光照耀的房间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段泽伸手在房间内施了一个高阶净身术，一时间整个房间所有东西全部被清除干净，包括里面放置的黑布，铁笼，画还有法阵。
段泽从冷宫出来，回到了人皇的寝宫内，他整体离开的时间并不长，九晟仍坐在窗口，一手撑着下巴，细细琢磨着那盘棋。
他抬脚走了进去，站在棋盘前看向九晟，“我事情已经处理好了，要走了。”
九晟摸着下巴的手一顿，抬眸看向段泽，打量了一眼对方，莞尔一笑，“好，下次得空了还来下棋吧。”
“嗯。”段泽与人对视了一眼，不知是不是记错了，他在九晟的鬓角看到了一根白发。
作者有话要说： 段泽：“哦！回家喽！”
萧无辰：“我已经洗干净躺床上等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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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段泽回到魔界边境的时候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 他将那个压在石头下面的法阵彻底清除干净，又从纳戒中拿出来一张传送符回到了魔尊的寝宫。
到地方后，他刻意放轻动作正打算回自己房间休息, 身后忽地传来萧无辰的声音，“调查清楚了吗？”
段泽动作一顿, 扭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不远处萧无辰坐在凉亭内, 石桌上立着一盏暖灯, 中间还放着一壶茶, 暖黄的光映着萧无辰的脸，对方单手撑着脸, 眼眸幽幽的看着他。
有点像苦等丈夫回家的深闺怨妇。
段泽浑身一颤, 忽地觉得自己胸口热乎乎的, 嘴有些干，段泽转身走到了萧无辰对面坐了下来, 伸手去拿水壶给自己倒水, 还没碰到, 坐在另一边的萧无辰脸色忽地一僵像是想起了什么，率先动了起来。
段泽看对方也去拿水壶，心想萧无辰居然连口水都不愿意给自己喝，逆反心一下上来了，用了灵力抢先一步握住了水壶。
入手的水壶水还是满的，但早已经凉得冰手，段泽心脏一缩, 二者对视一眼，段泽抿了一下嘴，慢慢的将手中的水壶放了下去，“你, 呃，你喜欢喝凉茶？”
“不行吗？”萧无辰面上带了一丝气急败坏，语气微冲。
“行，没问题。”段泽手指动了动一时有些不知所措，他原本以为对方早休息了，打算等明日再来给人讲，谁想萧无辰不仅没睡好像还等了他挺久的样子。
对方看来还是满关注魔界这块土地的，既然萧无辰还没睡那趁机就直接和人谈正事好了。
他从自己袖子中将那条黑蛇拿了出来，道：“就是它一直在吸收你们魔界外面那片土地上的肥力，所以你们种什么都种不好。”
“嗯，”萧无辰并没有表现出意外或是愤怒的情绪，他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扫了眼那陷入昏迷伤痕累累又浑身冒着蓝光的小黑蛇，神识扫过去，显示出来的整条蛇的体内含着浓度极高的能量，对方能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你打算怎么做？”
“我打算明天将黑蛇体内的能量归还到土地里，但全抽取完的话，这条蛇估计就活不成了。”
段泽话说到一半，那条原本陷入昏迷的蛇蛇身一僵，悄悄的朝旁边移动，说话的人一伸手又将黑蛇压在了石桌上，捏着对方的头拿起来和蛇对视说道：“不过我不会抽完，它要活着。”
“随你，”萧无辰点着桌面的食指顿了一下，看了眼段泽后又垂下视线，“我只要结果。”
“就这样？你不想知道是谁做的？”段泽点了一下黑蛇的头，将蛇再次弄晕了塞回自己的袖子，抬手拿着水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轻抿了一口，果然是已经凉透了。
萧无辰看了眼他手中的茶杯，撑着石桌站了起来，淡淡的看着他，“没必要。”
“你不是向来有仇必报吗？”段泽将凉茶一口喝完，只觉着一股凉意顺着自己的食管一直划到胃中，隐隐发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