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相比较人人称赞的楚溶,我对楚澹这人的感觉倒是挺好的。”薛焕说。
“为什么?”南小回问。
薛焕:“直觉。”他转向彦周,说:“你不是去过楚府吗,有没有见过这两人,感觉如何?”
“没见过。”彦周面不红心不跳的撒谎道。
他循着一刹那的灵气找过来,早薛焕几日来到这里,眼不瞎耳不聋,一路听说了这两号人物,自然是得去瞧两眼,不过来的这几日永安无风无浪,他还没见识这两人的灵阶。
“只听说了,我辨不出来。”他想了下,说:“要不去十字街口的酒楼坐坐吧,酒楼人多,说不定能听到些有用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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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焕听了他的建议,去酒楼找了个过道的位置坐下。
时间尚早,酒楼已有不少客人,桌上粗糙几盘酒肉,店堂小二在一声招呼中甩着汗巾跑断腿。
薛焕随便看了一眼,意外地看见了一个人。
是昨晚那个替他解围的长者。
长者一个人独自喝酒,他面前只有一壶酒,一个酒杯,身边也没有朋友。
君安顺着他眼神看过去,也看见了那个人。
他感慨道:“真巧啊。”顿了会,“他真喜欢喝酒。”
彦周:“你们认识?”
他亲昵的凑近薛焕,嘴巴都快贴到人脖颈上了,自己却丝毫没注意。
薛焕挪开点距离,不适宜地想起了彦周那尊,反感地一手推过去,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儿。”
“我就问问。”彦周委屈巴巴。
“别离我这么近。”薛焕亮出自己的态度。
彦周识趣地趴远,闷声:“你不是喜欢黏人么。”
薛焕:“不喜欢。”
“骗人吧。”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薛焕满脑子都是彦周那张脸在飞,声音逐渐拉高,他觉得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厌,总是在消磨自己的耐心,而且立川给他感觉很不好,有点赖皮虫的感觉。
“哦。”
此时旁边走来一位端菜的店小二,他脸上堆满笑容给隔壁桌送去,菜盘子刚碰到桌子,说时迟那时快,桌子上的人全都站了起来,抽出明晃晃的大刀,踹翻了木桌,一刀劈向小二。
店小二被吓懵了,做了男人刀下的亡魂。
这几桌客人不是单纯来吃饭的,他们是山上的匪贼,下山来打家劫舍烧杀抢掠。
很快,店里其他吃饭的客人被吓跑了,匪贼持刀破坏了好几个桌凳,大摇大摆地走到柜台,伸手要钱。
算账伙计吓得手脚冰凉,拿钱的手抖得不成样子,他怵怕锋利的砍刀,那可都是见血封喉的玩意。
匪贼拿了钱准备走人,一转身发现还有人坐着喝酒,他弹了弹手中的银票,把刀抗在肩上,慢步走到那人面前。
兴许是钱拿得太轻松,为首的匪贼不找点事做不痛快,他踢踢桌腿,口出狂言:“老东西,今儿酒楼关门不迎客,你还不走。”
长者从容不迫地抿了口酒,道:“这酒楼又不是你开的,你说的算话吗?”
匪贼乐了,刚抢了钱,气势还顶在头上呢,这个不知好歹的老东西居然有眼无珠。
他轻浮地大笑,回头瞪了算账伙计一眼,问自己弟兄:“弟兄们,你们说今天这酒楼谁说了算!”
手底下的人一致喊道:“当然是大哥说了算!”
匪贼笑意更深:“听见了吗,老东西,识相的赶紧滚,爷我今天给你完整走出去的机会。”
“啪”的一声,酒杯重重叩在桌上,匪贼停了笑声。
“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长者始终没有抬头,声音充斥着一丝威慑。
这帮匪贼是一群莽汉,哪里听得出威慑,在他们的心中,这老东西的话只代表着挑衅,对自己地位的挑衅。
“你这个老东西,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为首的朝后使了个眼色,他这帮兄弟立马上前踹塌了桌子,手里的刀眼看着就要劈到人的头上。
干净利落的出手一在一瞬间,他们眼中的老东西只两招就把其中一个拿刀的匪贼打晕过去,震惊其余的人眼睛都忘了眨。
长者手往后收了收,薛焕在楼上吹了声口哨,吸引了一大片目光。
“嘿,注意了哦。”
话落即信号,长者虽然看起来年纪不小,身形却飒爽的很,他在一群匪贼中间游刃有余,只出武功招式,不含内力,便将人打的落花流水。
薛焕等人从楼上下来,看着满地打滚的汉子,鼓掌赞叹:“真是一出好戏。”
南小回走到他们中间,将他们抢来的钱拿了回来送还给柜台只冒出两眼睛的伙计。
彦周大模大样绕着他们随便看了几下,心里着重留意了胳膊、腰间、发饰等地方,但无异常,就是普通的山贼。
“难道你就是楚溶?”为首的人捂着剧痛的肩膀,龇牙咧嘴问道。他们这帮山贼从来没有闹过永安,因为大当家的不允许,之所以他不允许是因为永安有个名叫楚溶的人物,听说厉害的很,有他在,就不可能有山贼敢打永安的主意。
这位不信邪的匪贼是大当家的心腹,他不信楚溶有这么大本事,以为大当家过于谨慎,他心有不甘,正好趁着今天大当家的不在,他带着一帮兄弟擅自到永安来抢劫。
很容易抢到了钱他很高兴,而且更加证实了大当家的禁令过于隆重,正准备回去报告自己的战功,谁知半路杀出了程咬金。
他听说楚溶是楚府的二公子,年纪轻轻功法深厚,如此看来的话,那面前这位年轻人大概就是他了。
不过,薛焕摇摇头:“我不是楚溶,你走运了,如果你遇见的是他的话,我相信你绝对不会有命活着出去。”
匪贼似乎很生气,但强忍着没有爆发,他站起来,朝自己的手下招手,扭身往外走。
然而,他十分狡猾,路过彦周身边时放慢了脚步,遽然侧身,抽出兄弟腰上的刀,朝他刺了过去。
薛焕瞳孔骤缩。
彦周眼疾手快,退后两步往南小回身后躲去,小回不知战火袭来,没有准备,匆忙闪躲,不小心被伤到了手背。
刀被薛焕射出的灵法打落,匪贼受君安一掌倒地吐血,晕了过去。剩下的贼纷纷腿软慌忙逃出酒楼,一去不回头。
南小回手背划了道血痕,好在不深。
薛焕抓着他手查看伤口,“没事吧?”
“无碍。”
薛焕从衣下撕了点布给他缠上,顺便说了句:“以后遇到危险要小心。”他回头看了眼彦周,眼里有些责怪。
一眼后,薛焕眼神移开,走到长者面前,拱手:“在下薛焕,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不念世俗之客,无名。”他悠哉道声告辞,踏出了客栈。
第六十三章
风静,夜挂皎月时,永安的夜市才刚刚拉开帷幕。
因为昨天刚举办过茶花节,街上商铺的花灯还没有完全撤下,一到晚上,一条长街红至街尾,集会的气氛还未散去,街头巷尾每家有绝技,吆喝不断。
薛焕从客栈出来,独自站在桥上。桥上视野开阔,风景独好,这个位置处于闹市中央,前后若发生什么事都能注意到。
他对永安充满好奇心,话说妖怪在某些地方作乱也不是稀奇事,但他总觉得永安里出现的妖怪不寻常,还有这里的居民给他的感觉很矛盾,面对危险时会害怕,但是危险过后过于冷静,冷静到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难道说一个人的守护和一群人的信仰真的能达到如此境地?
薛焕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而后将目光转向街上的路人,天上人间,万物皆蜉蝣而已。
有人喜欢吃,便花钱买上几个好吃的;有人喜欢玩,便在赌场里来上几个回合;有人喜欢金银首饰;有人喜欢绸缎。有人喜欢在热闹的时候约上几个好友,找一块小地,品茶赏月;有人喜欢独自一人,远离喧闹的人群,在河边坐下,听水声幽静。
人都是普通人,都有七情六欲……
等等,那个女子怎么往河里跳?
薛焕一改方才的气定神闲,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向那女子跳河的地方,水面上残留着重物落水后的圈圈波纹,因为离的远,没有听见落水声。
河边晚上没什么人去,所以那女子跳河之后也没人发现,薛焕动了动脚,刚起念头去救人,发现斜对面的台阶也有一个人跳了下去,这次因为有光,那人跳下去的一刻,就有人大喊有人落水了。
紧接着桥脚下连续扑通两声,一左一右,两个人坠入河中。
短短时间内,有四个人跳河。
有人去救了,诡异的是,在那些女子跳河的地方下水寻找,并没有捞到任何尸体。
“奇怪了,怎么找不到啊,你找到了吗?”一个船夫扯着嗓子问对岸的那人。
“没有啊。”他大口呼着气,刚才憋了好一口深气下水,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什么也没找到。
水底下无光,船夫仅凭感觉摸索,却摸了一手空。
河岸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薛焕艰难地挤到了里面,河面一眼望过去一如既往地息宁,现在无风,水浪不舍得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