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天翼看着齐放的手腕,又看了他刚包扎过得地方,神情上露出一丝震惊:“所以你冲进卫生间是要去自杀的?好在有白桦在那你身旁,阻止了这一切。”
齐放露出欣慰的笑:“等我恢复意识的时候,我也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我砸碎了卫生间的镜子,可能当时是打算用玻璃解决自己的,如果不是有白桦在,我现在可能已经没了。”
大家都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都开始觉得刚刚白桦坚持要留在齐放身边的那个任性决定才是正确的,不然他们就真的要再失去一个同伴了。
“那么明天你们三个中不管是谁中招,一定要有一个以上的同伴在身旁保护着!”付筝看了看齐放、方乔、李欣欣三人,握拳坚决地说道,“放心,我也会加入到保护的行列中去的!”
可白桦却摇了摇头:“明天可不是33%的概率了,明天会出现幻觉的只可能是方乔和李欣欣中的一个。你们不要忘了档案中记录的第三个受试者经过第一次精神攻击后,再产生幻觉可是在三天后。”
“没错!你要是不说我也就把这个关键信息遗漏了!”听到白桦的解释,赵天翼眼前一亮,“这样说来,明天的确只可能是方乔和李欣欣了。”
“所以你们现在有必要想一想你们内心中最畏惧的是什么,如果可以的话就说出来,我们也好提前做准备。”白桦看向开始紧张的两个女孩,“也不是现在就要说,等你们想到了再说也是可以的。”
两个女孩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始仔细思考起来。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付筝又有些忧心忡忡地开了口:“刚刚多亏了齐放我们似乎是知道了那个女人攻击我们的原理,我们接下来可以去地方和避免,但是如何销毁画作呢?”
这的确是个问题,他们现在才刚刚过了勉强可以保命的阶段,而对于他们来说最重要的却是之前他们都无暇顾及的去摧毁这幅画。
“风险分担原理……”良久,白桦默默开了口,“你们听说过这个吗?通过减少风险发生的概率,降低风险发生后可能会造成的损失和管理成本而进行的一种方法。可以帮助参与其中的所有人打到互惠互利和共赢。”
白桦感受到所有人都将目光看向自己时,又再次开了口:“我意识到这个副本是一个概率事件时,就想到了风险分担原理,我总是想或许从这个方向入手,我们可以找到解决的办法。具体的办法我其实还没有想到,我现在脑子很乱,给我些时间,我尽快找到答案。”
大家虽然着急找到破解的办法,但是也都理解白桦现在的心情,就在刚刚他才亲身经历了齐放产生幻觉的那可怕的一小时,现在让他马上恢复状态的确是强人所难。
赵天翼点了点头:“没关系,你不要有负担,你给我们提供了思路,我们爷会尽力去想办法的。”《$TITLE》作者:$AUTHOR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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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P29637-非礼勿视(9)
“陪我去走走?”六个人暂时散了会,在刚刚说过自己的事情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齐放终于对白桦开了口。
白桦自然是同意的,和齐放出去散散心,齐放心里可能会舒服一些。他和齐放一路来到基地后的花园,这里也是提供给基地人员休息的地方,面积虽然不大,但设计得很巧妙,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空间。
这如此用心设计过的花园在整个基地里显得与众不同,SCP基金会是收容了世间各种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和人类,这里每日都有人员的伤亡,也都有未知的神秘事件发生。
遍布世界各地的任何一个基地都可以说是压抑且让人恐惧的存在,而就偏偏是这些花园这样的设计,可以净化人心,洗净每个工作人员身上的负面情绪。
两个人绕过小型的喷泉广场朝着更深处的幽然小径走去,周围渐渐少了喧哗,耳畔鸟鸣和风吹过的声音成了主导。最终在一个安静的长椅旁,齐放停下了脚步。
他坐下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愿意听听我的过去吗?”
“嗯。”白桦在一旁坐下,特意面带笑容不让齐放难堪地点了点头。
“我在产生幻觉时看到了我的爷爷,那时应该是我告诉他们我可能无法喜欢女人的时候。”齐放垂着头缓缓道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和他曾经的过去,“爷爷说我这是病,要给我找个戒同所。我说他真是老了,戒同所里都是和我问题一样的男孩,确定能治吗?”
“他看我冥顽不灵,气得用拐杖打我,拐杖用的不顺手就叫佣人拿来鸡毛掸子,自己打得没力气了就叫他的管家打,他就是想让我说我错了,然而我就是硬生生地扛下来了。”齐放是笑着说的,可是语气里却有诸多无奈。
白桦看着齐放问了句:“那时你多大?”
齐放侧头也看了下白桦:“十七、八吧,那时候刚上大学,就被家里带着参加各种酒会,家里有意让我去接触各家的千金,我实在不想才告诉他们实情的。”
白桦问:“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软囚|禁了,爷爷安排人随时跟着我,不让我和任何男性接触。不仅如此,他还给我安排上了相亲,我那时可连二十岁都不到。”齐放叹了口气,把听上去很离谱的事情告诉了白桦。
白桦看着齐放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家人的不理解和被迫的“拨乱反正”,对于才刚成年的齐放来说的确会成为很大的心理阴影。
齐放见白桦表情严肃,他冲着白桦露出一个不算好看的笑容:“后来我去见他安排的姑娘了,不过算是被押过去,我在那些姑娘面前显得很没有礼貌,还特意告诉她们我是个喜欢男人的基|佬,我爷爷安排相亲就是别有用心。”
白桦有些意外,但很快笑了出来:“你可真是……”
“坏透了吗?我当时也没多想,就是气爷爷对我做的一切。结果一传十,十传百,我性向的问题在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了。我又被我爷爷揍了一顿,这也是他最后一次揍我了……”齐放说着说着,声音开始有些颤抖,语气里多了些悔恨。
白桦抓住了齐放的手,在他的手背上拍了拍,做着无声的安慰。
齐放却忽地将手心朝上,抓住了白桦的手:“他说让我不要叫他爷爷,他没有我这个孙子,我那时还在和他顶嘴,结果爷爷被我气得急火攻心犯了病,被送去了医院,然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齐放刚刚的幻觉里爷爷就是他最后见到的模样,涨红了脸打着他,嘴里骂他不争气。
“爷爷去世之后,我爸变得更忙了,没了爷爷软囚|禁式的监视,我一开始是庆幸的。可后来渐渐感受到了外界对我的排斥,他们对我指指点点说着‘齐家的小太子是个同性恋’之类的话,那是我第一次意识到这条路不好走。”
“后来有一天,姑姑出去应酬完就近住在我家,她有些喝多了,那是她第一次骂我。说我不懂事,说我太自私,说我根本不考虑未来的事,一切都是我的错。”齐放抓着白桦的手变得用力,似乎这段回忆让他太过痛苦,“然后姑姑告诉我说爷爷知道我性向的事情之后看了很多关于同性恋的资料,知道这条路太难了,所以用自己的办法想让我这个一直被他疼爱长大的孙子以后可以好过一点。”
听到这里,白桦眼眶有些酸涩。齐放爷爷的初衷原来是好的,是希望自己的孙子以后可以不受苦,不被他人指指点点,可以安稳地度过一生,只可惜齐放爷爷用错了方法。
齐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再次开口:“那段时间我就一直在钻牛角尖,是否是我真的错了,是我喜欢男人是错的?还是我把这件事说出来是错的?可我没有伤害任何人,我为什么不能像异性恋那样表达自己感情?”
这就是现今的社会,虽然已不会像过去那般把同性恋当做可怕的精神疾病,但作为小众,同性人群依旧不能完全被大众接受。哪怕有人口口声声说着认可,可真当身边有同性恋出现时也不见得如说的那样。
“我差不多浑浑噩噩地过了一年多,那时候自杀无果,那就随随便便活吧。我开始假装不在意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总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花天酒地,偶然听说了这个逃生游戏,便想着进来玩玩,然后在这里遇见了你。”
在齐放心里,他这个听上去有些压抑的故事,在遇到白桦后开始寻到了一丝光。白桦当时认真努力的样子和他的无所事事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清醒过来,明知道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难,他更不应该这样虚度日子。
或许来“神说”是他诸多错误决定中少有的正确选择,而和白桦十多天的相处中,他发现白桦是他昏暗了许久的世界里再次绽放的光芒。
突然听到自己出现在齐放的故事里,白桦“噗嗤”一笑:“要是当初知道你那些讨人厌的样子是故作坚强,我就不会对你说那么多过分的话了。”
齐放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那可能就没有我们后来的故事了。”
“嗯,你说的也对。”白桦抬头看了看被夕阳染红的天空,要不是齐放当初那副让他看不惯的样子,第一局之后两个人可能就相忘于江湖了。白桦笑着站起身拉了拉齐放的手,“回去吧,太阳要下山了,再待下去会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