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伏魔阵并未困住全部巨塔,有一小部分门逃走了……
可是是如何逃走的?那门还未成型,不可能逃得出伏魔阵的桎梏啊?除非……
除非从一开始进入陷阱的便不是全部的门,它给自己留了一条“通道”。
庄承被青冥派控制之后,芦洲居士少了一人……它需要补上空缺,所以还有一名芦洲居士,一名他们不知道的芦洲居士!
祝鹤澜心中咯噔一下,蓦然转身,望向客栈的方向。
空气中,不安丝丝缕缕蔓延。
……………………………………………………
重六从后院进的客栈,先把后门锁死,然后才冲去大堂,把前门也锁住。此时几名正抓着行李跑进堂子来的客人见状立刻上来,大声命令道,“开门!我们要出去!”
“现在外面不安全!”重六靠在门上,抬起双手试图安抚那气急败坏的年轻人,“烦请您和夫人先在我们店里等一等,等方士神仙们驱完了鬼再走也不迟啊。”
“你把我们关在这儿是何居心!”另一个客人也气急败坏道,“要是出了事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众客人在重六面前吵吵成一团,搞得重六一个头两个大,但还是牢牢把住门不让人出去,“各位!各位!冷静一点!这家客栈远比外面安全得多!出去真的会出事的!”
然而他一个人的声音根本盖不过一群生死关头急红了眼乱了方寸的客人,再加上角落里还有小孩哇哇大哭的声音,场面更是混乱。
忽然一道气沉丹田的洪亮声音突破眼前的乱像震慑群声,“好了!别吵了!!!”
众人被这呼喝吓得噤声,一转头,却见廖师傅抱着手臂站在堂子里,鹰隼般威严的目光扫过一张张面红耳赤的脸。
他只是简单地站着,一股子凶煞之气便蔓延开来,令众人不敢动弹。
“吵什么吵,为了你们好才不让你们出去,你们想带着你们的妻儿出去当鬼的粮食吗?!”
此时有一名妇人悄悄拉了拉自己夫君的衣袖,“要不先别出去了,咱们在这儿躲躲吧……”
众女眷亲属也都各自来劝,总算是把混乱的现场压了下来。重六松了口气,钻到柜台后面。朱乙小舜等人立刻围过来问怎么回事。
重六交代了掌柜的吩咐,“青冥派和东家都在对付那东西,问题应该不大。我们在这儿等着就是了。”
廖师傅问,“东家有没有说要多久?”
“没有……”
“开来我们也只有守好这儿了。”掌勺师傅看看众人,叹了口气,“要小心盯紧了,可别让这些人趁我们不注意溜去后院打开门。”
一段时间后,有些客人乏了便回房了,只剩下两桌客人还在堂子里。重六让朱乙和小舜去后院盯着,免得有人接近后门。他自己则和福子九郎守在前面。
渐渐地,重六有些乏了。毕竟又是一夜未睡。最近这几个月彻夜不眠的情况越来越多,弄得眼睛下面的青色越来越重。
不知不觉,重六靠着柜台就打起盹来。他几次尝试让自己清醒,可睡意就像海水一样,渐渐将他淹没。
梦中他又回到了那片原始的、黑暗的、浸泡着无数最初始的生命的海水里。他的存在感十分稀薄,就好像他本就是海洋的一部分,意识时聚时散,宛如空中凑巧相聚的浮云。
渐渐地,黑暗不再是凝固浑然的,他开始能够看见东西。
不确定自己是如何看见的,明明没有光。与其说是看见,不如说是感知到。
他能感觉到形状和色彩,人类的知觉中不存在的形状和色彩。
那是一座宫殿,沉默在大海深处的宫殿。
古老的海螺和珊瑚覆盖着所有过于巨大的墙体和立柱,斑驳嶙峋,流转着绚丽却混乱的颜色。螺旋的形状与密集的孔洞宛如一只只好奇而恶意的眼睛,在黑暗里窥视着他。
而在宫殿深处,有一道门。
一道被永恒关闭的门。
他被那道门吸引,伸出无数条细长的手臂,缠绕着那些死去的珊瑚尸体组成的立柱,一重重向内推进。越是往里,就越不安。”不能再往前了……”他听到一个声音说,“现在还不是时候。”
突然,大地一阵剧烈震颤,将重六从似睡非睡的混乱梦境中拖了出来。他一醒来,便看到所有人都缩在桌子下或柜台下,满面惊恐手足无措。
空气在颤抖,一种难以形容的恐怖声响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仿佛是闷雷,又藏着些吊诡的尖利。
开始了?
重六坐在柜台后,直到九郎奇怪地看他一眼,他才意识到自己口中低声念叨着: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千万别出事……
此刻重六忽然有些后悔他回来了。纵然帮不上忙,但他至少能跟在附近,不用这般提心吊胆……
接连不断的震动、怪异的吼叫、远远传来的呼喊惨叫……一切都犹如噩梦一般。重六听到那小孩在问为什么会这样,但没有人回答得出来。
那一阵阵的摇晃让人害怕。重六感觉自己已经快被惶恐逼疯了,于是四处踅摸,想要转移一下注意。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伸手从怀里掏出了喜珠塞给他的那张绿织命她烧掉的纸。
原本是出发去找庄承之前拿到的,后来一系列更加疯狂紧急的事出来,就把这茬给忘了。幸好换衣服的时候没把它丢掉。
他犹豫了一下,不知是否自己应该看这张纸上的内容。但考虑到已经拖了很多天了,再加上他也确实好奇,于是便小心地将纸团展开。
字体……有些奇怪。
那些笔画,单拿出来看确实都像是绿织自己独特的字体,但是放在一起……就有些异样。
就像是笔画自己游动过,在字符之间互换重组过,重新拼起来一般。
但这还是不最恐怖的。
这纸上写着一段戏文。
纵然重六没有看过黄衣记的下半场,但这戏文里的只言片语,已经足够令他猜出出处。
怎么回事……
绿织由于经历了重大变故心绪不稳,一直以来都没怎么离开过客栈,就算短暂地出去也都有伙计陪同,为什么她会知道黄衣记?
不对……黄衣记是最近才完成的……绿织却是在五天前才写出来,这段时间她完全没有出过门,更没有机会听过黄衣记啊?
难道……难道她也是芦洲居士?
不可能啊……槐树给他看过的,芦洲居士有四人,四人他们都已经知道了身份……
等等……他们把庄承控制住了,关入了道气充沛的青冥派镇魔塔……这是否制造了一个”空缺”?
可绿织写这个是在庄承被他们困住之前啊?
亦或者在他们决定去寻找庄承的时候,就已经影响了某种因果,而导致绿织被选中成为了可能的替代?
重六陡然站起,撒腿就往中庭跑。
“六哥!你干嘛去啊!”福子在他身后喊。
但他没时间解释了,不好的预感摄住了他的心脏。
他冲向绿织的房间,敲门却没人回应。最后他一脚将门踹开,却看到喜珠坐在地上,呆愣地不停呢喃着什么,身体前后不断晃荡。
“喜珠!喜珠!你家夫人呢?!”重六冲过去,用力摇晃她的肩膀。
半晌,喜珠才慢慢把视线对在他脸上,她说,“我们夫人说,要放它进来……”
重六脑中翁然一声。
刚才大地震动,噪声不断,如果有人试图强行开后院的门,他也是听不见的……
朱乙……
朱乙还在那边!
重六拔腿冲向后院。此时跟出来的廖师傅福子等人叫他,他也完全没时间解释。
到后院一看,重六便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朱乙昏倒在地,头上有血迹,附近有一根桌子腿。而小舜,他脸上是抓痕,头发散乱,仿佛跟人搏斗过。
小舜抱着一人的腿,不停说着,“不能开!不能开!”
而他抱着的正是严绿织的腿。
昔日温婉端庄兰心蕙质的闺秀,此刻发丝凌乱,面色蜡黄。她伸出青筋暴起的手,那原本纤细的胳膊,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怪力,竟一把将锁住的铁链一把揪断了!
“别开!!!”重六大喊着冲过去。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严绿织转过头来,她的一只眼睛是正常的,而另一只眼睛里面,三颗变形的黑眼珠挤在一起,她露出一道冶艳的笑容,一把将大门拉开。
有一段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
重六僵在据她十步之遥的地方,而斜前方的朱乙,这时候有了动静。
他捂着被打的后脑,痛呼一声,正从地上爬起来。
就在此时,恐怖的黄色秽气从严绿织的身体里爆发出来。距离她最近的小舜瞬间如纸人一般飞了出去,撞在掌柜小院的墙上。
在那黄色秽气中,严绿织的身体快速畸变,黄色的粘液从她的七窍、毛孔中喷薄出来,迅速将她淹没吞噬。无数黄色太岁翻滚着,如涌泉如喷薄的山火,迅速堆积成型,高高耸起。
那虽然比原本小了数倍却依旧巍峨骇人的巨塔从中间开始弯折,如崩塌的山峦一般压向此时距离它最近的、已经完全吓傻了的朱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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