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是我思虑不周。洪长老那边,你备份礼物,我还需亲自过去致歉。”
“阿颜皮糙肉厚,您若是生气,打便打了。不过他还是小孩子心性,恳请师尊以后不要再说赶出师门的话了,他执拗起来,真是,唉,要死要活的!”
“嗯,以后为师不会再赶他走了。”
“多谢师尊!”
“本该如此。”澋涵垂下眼,恍若未觉顾清正在帮他涂药,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随后几日,澋涵犹豫着要不要去道个歉。
把小徒弟的心伤得狠了,他过意不去,可放下师尊的尊严去道歉,又迈不过去心里那道坎。
时间就这么一天天滑了过去。
这天傍晚,他在寝殿打坐觉得烦闷,便提了剑去山腰竹林处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翠竹峰满山都是修长碧绿的竹子,在山腰的那片生得犹为粗壮。竹林间还有不少空地,既可以腾挪施展,又能随时将竹木作为靶子练习击打,是他们日常练剑的固定去处。
还未到地方就听到那边传来剑气破空的声音,他顿了顿,现在会在竹林练剑的只有顾清和沈颜,若是沈颜……
想转身回去,脚下却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腿。
自从那天在正厅闹了一场,已经许多时日没有见过小六,不知道他是不是还记恨着我?
犹犹豫豫地,到底是继续往前走了。
果然是小六。
他似乎已经练了许久,额头覆了一层汗,亮晶晶的。心神专注,连有人靠近都未察觉。
自己创的剑法以招式变幻多端见长,炼气期的弟子们连一招都比划不全,他却已经能流畅自若地练完全套。
且不拘泥于固定动作,每一招每一式都转换自然,恰如行云流水。
天生的修真胚子,也不知是谁家的沧海遗珠?竟忍心让他流落尘世十二载。
四肢修长,身材舒朗,使起剑来别有一种快意洒脱之感……
澋涵想得专注,一时没有察觉沈颜已经收势站定。等对方转身看到他时,他慌忙扭头看向一旁,假装刚才没有看得入神。
那边沈颜收好剑,一转身就猛地看到师尊,心里咯噔一跳,赶忙低下头,拱手行了个礼:“师尊。”
一礼行罢,本该迎上去听师尊吩咐,不过因为逐出师门的事心里还别扭着,迟迟不愿迈开腿。
稍微抬头看了眼师尊,见他一身黛蓝色长袍,比素日穿的淡蓝色要深许多,衬得他面色犹为白皙。
长眉垂落,神色柔和地望着自己。
沈颜一颗心顿时就化开了,不知不觉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直到离澋涵一米距离,才惊醒过来,猛地定住身形。
抿了抿嘴,吞吞吐吐地问:“师尊……师尊的伤……”
澋涵没答话,先递了一方洁白的帕子过去。
沈颜愣了一瞬,脸颊飞快地热起来。
慌慌张张接过帕子,在额头、脖颈上胡乱抹了几下,就把帕子攥在手心,背到后面藏了起来。
澋涵趁他擦汗看了一眼颈侧的伤口。现在只剩下一小片粉色疤痕,估计再过几日就完全不留痕迹了。
“为师……”斟酌了一下,澋涵慢慢开口,“前几日,一时气恼,让你受了委屈……你,不要放在心里。为师的伤已经养好,你也不必挂心。”
沈颜听师尊这么软言软语地道歉,鼻头一酸,眼圈发热:“是徒儿不好,惹师尊生气,还害师尊受伤,只要不赶走徒儿,任何惩罚徒儿都愿意接受!”
“以后……不赶你走了。你,且安心吧……”
“谢师尊!徒儿一定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沈颜眯起桃花眼笑起来,一迭声地大声保证。
澋涵被他逗得唇角微微勾起,飞快地笑了一瞬,又板起脸训斥:“以后你断不可随意伤害自己的身体,若是再犯,为师定不会原谅你!”
“嗯!只要师尊还要徒儿,徒儿定会好生爱惜身体,绝不让师尊担心!”
澋涵被沈颜灿烂的笑容灼得有些眼热,不自在地侧过身往竹林方向走了几步。
沈颜立马把手心里的帕子塞到乾坤袋中。
澋涵踱了几步,回身道:“方才你练剑,动作都不错,只是灵力随剑招泄出的速度时快时慢,没有掌握好节奏。”
“请师尊教导!”
“你过来站到我后面,与我一同出招,我放出一道灵气指引你如何控制速度和节奏。”
“是师尊。”
沈颜取出剑,阔步走到澋涵身后,贴了上去。
嗯?!
澋涵头皮一麻——为师只让你站过来,没让你贴这么近!
身后灼热的呼吸喷到颈子上,澋涵心里颤了一下。
把身后那人推开,会不会显得太矫情?
沈颜站定以后才发觉这个姿势不太对劲——师尊命自己靠这么近,让人怪不好意思的……
不过也不舍得退回去就是了……
澋涵硬着头皮执剑摆出起势,从丹田处引出一颗微绿的光团,在背后顺着特定经络逼向手心。
沈颜忙收敛心神,摆出同样的姿势,认真观摩光团的走势。
光团走到手腕处时,澋涵抖手一震,长剑当空划了条快到看不清的虚影,光团便随之疾射了出去。
不远处一棵碗口粗的竹子悄然断成两半。
澋涵又缓缓将剑身收回上挑,换下一个动作。
沈颜努力观察师尊灵力的运行节奏,可他的眼神不由自主地乱飘。
师尊的玉冠,师尊的黑发,师尊的肩头,师尊的腰肢,师尊的……
啊!
他突然像被烫着一般向后一跳,生生弹出几米远!
第27章 甜滋滋的
澋涵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返身看过去,就见沈颜先是跳鼠般往后弹出老远,随后又像兔子一样朝山上窜去。
“你去做什么?”
“徒儿急着如厕!”
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你!”
澋涵无语地立了半晌——所以这就是你说的浪子回头、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吗?
沈颜夹着腿大步小步窜回自己卧房,“砰”的一声关上门,背靠门板呼哧呼哧喘气。
低头看看腿间,他真是……怎么这么容易……
差点在师尊面前出丑!
偏偏他这话儿还生的威武雄壮,长袍都遮不住它的身形。
以后再也不能与师尊挨那么近了!万一被师尊看到,他还是自裁来得快点!
弯着腰磨到书桌前,随便捡起几枚玉简看起来,企图转移注意力,压下这股悸动。
谁知挺到夜色渐深,他的小沈颜还是精神奕奕。实在没办法,趁着黑夜跑到后院井边,哗啦哗啦给自己浇了几桶透心凉的井水。
“阿嚏!”
揉了揉鼻子,看到小沈颜蔫了下来,这才满意地浑身湿漉漉地回房。
过了两天,澋涵把顾清叫到后厅问话。
“这两日怎么不见小六?”
“呃……回师尊,阿颜他染了风寒,在房中养病。”
“他又怎么了?为何会染风寒?”
“可能是夜里着凉了。”
“可有服药?”
“这……师尊,阿颜从小不爱吃苦的,这个药……弟子是差人一日三顿熬了的……”
言下之意就是,沈颜有没有一日三顿乖乖吃药,他就不敢打包票了。毕竟那小子滑头得很,偷偷倒药什么的玩得很溜。
“他倒是娇气。熬一碗药端过来,再把小六叫来。”
“是师尊!”
这几天沈颜半是风寒半是害臊,鹌鹑似地躲在屋里不敢出门。乍一听到师尊唤他,既惊讶又有点小期待。
跟个小媳妇似得期期艾艾来到后厅外,沈颜踟躇着不敢踏进去。
“还不进来,磨蹭什么?”耳边响起师尊一如往常冷冷清清的声音。
沈颜忙三步并作两步地走进去。
一抬头,就见自家师尊微垂眼眸,透过浓密的睫毛帘子静静望着他。
沈颜受不住这种安静凝视,赶紧又垂下头。
“你怎得,染了风寒?”
沈颜大囧,没想到师尊问这个问题。这让他怎么回答?
想了想,支支吾吾说:“徒儿、徒儿夜里蹬被……子阿嚏!”
话没说完就捂着帕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打完急忙抬头去看师尊神情,生怕师尊嫌弃了他。
澋涵见他一双眸子被水雾迷蒙着,挺直的鼻头红嘟嘟的,下嘴唇也被无意识地咬住,心头一软,放缓声音道:“把那碗药服了。”
沈颜顺着师尊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客位旁的茶几上放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冒着腾腾热气,一看就很苦腻。
他皱了皱鼻头,不情愿地走过去,盯着那碗药发呆。
“喝吧,为师看着你。”澋涵很有耐心地催促一声。
沈颜一节一节伸出手臂,指尖慢慢靠近那碗药。苦着脸的表情活像是在靠近什么毒蛇蝎子。
“咳!”澋涵清咳一声。
沈颜打了个激灵,端起碗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就往嘴里灌。
“你慢着些!”澋涵皱眉。
沈颜却灌得更快了,呼噜噜几口下去喝光一碗药,把自己呛得连声咳嗽,一张俊脸涨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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