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鹿茗便抬手轻轻打了一下她,一副有些生气的样子。
“对不起。”
看着严楚很诚挚的道歉,鹿茗其实也没有真正要和她生气,赶紧说:“以后还是别这样了,挺吓人的。”
严楚点点头,默默低头去咬了一口汉堡,眼神里自然而然流露出了忧伤。
鹿茗见了便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告诉我。”
严楚笑笑,“没事。”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她在遮掩什么,鹿茗只好换了种问法,“是不是你和孟阿姨之间出了什么事情。”
她想起来刚刚在酒吧提到孟阿姨时,严楚的反应十分强烈。
严楚苦笑一番,“我和她之间能有什么事啊,我和她什么都不是,能有什么事。”
可是越是如此,越是表明有事不是吗。
“阿楚你看着我。”鹿茗盯着她的脸,迫使她也看着自己,“我问你,你喜欢孟阿姨吗?”
严楚的瞳孔下意识微张了张,立马看向别处,有意回避,支支吾吾道:“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喜欢孟阿姨,太离谱了。”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说。”鹿茗强调一声。
严楚抿抿唇,重新再看了过来,看着鹿茗的眼睛,心里一下子没了底气。
“你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不喜欢她。”
“我不喜欢她。”严楚说完咬紧下唇,“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喜欢上一个大我十几岁的人,而且还是个女人,我又不是同性恋,而且,她还有孩子,我不会喜欢她的。”
“同性恋怎么了,同性恋也是人,阿楚你是瞧不起同性恋吗?”鹿茗疑惑问。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怎么会瞧不起同性恋呢。”严楚紧张解释。
“那你刚刚那个话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说,我不是同性恋而已。”严楚说完,心虚地扭过头去,看向一旁。
鹿茗大概懂了些什么,一针见血问:“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无法接受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更加无法接受,自己喜欢上了一个大自己十几岁,还有身孕的女人?”
“不是。”严楚极力否定。
“严楚,在我面前,你能不能别装了!”鹿茗急得直接呼了她的全名,要知道从小打到,鹿茗一直都喊她阿楚阿楚,没这样叫过。
严楚忽然不吭声了,默默低下头去。
鹿茗赶紧又说:“认清自己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吗,承认喜欢一个人真的那么难吗?”
要知道当她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季阿姨的时候,是十分果断的。
严楚苦笑一声,抬头看向她说:“你知道吗,两个礼拜前,我下早班后去了孟阿姨家,她对我说……”
严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给了鹿茗听,随后摇摇头说:“我喜欢她有什么用,她又不喜欢我,所以我才想,把她给忘掉。”
“那你忘掉了吗?”鹿茗追问。
严楚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我想没那么快吧,或者说,我用的方法不对。”
“你的方法当然不对,以后可不许你再这样了,我今天差点就不认识你了。”鹿茗顿了顿又问,“你怎么就那么笃定,孟阿姨不喜欢你?”
“很简单啊,都用不着想,她结过婚,现在也有了小孩,就是直女,怎么可能喜欢我,她那天的话,我也听明白了,她应该也多多少少感受到了我的情感,所以才说让我把心思放在别处,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她身上。”
“可是事情也不是绝对的,谁说离过婚的女人,有一天就不会喜欢上女人呢,再说了,你决定就要这样放弃吗?”鹿茗反问。
“不放弃还能怎么办,难道阿茗你有办法吗?”严楚随口一问。
“有,有办法!”鹿茗回答,“季阿姨和孟阿姨是好朋友,或许她能够帮你呢。”
严楚默默摇摇头,不抱希望。
接着,她吃完了最后一口东西,擦擦手后看了眼时间说:“居然都快十二点了,你今天这么跑出来找我,晚上都进不去学校宿舍了,不如去我那凑合一晚吧。”
鹿茗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阿楚那里距离她学校比较近,而且现在这个点,季阿姨一定早就睡下了,鹿茗不想这个时候跑过去打扰她休息。
从肯德基出来时,刚过午夜十二点。
这个点,已经没那么容易打到车,鹿茗和严楚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风里等候,冻得瑟瑟发抖。
差不多等了有二十分钟,鹿茗索性放弃,看了眼这里到严楚住处的导航,有三点几公里的样子,“怎么样,走不走?”
她拿手机给严楚看,严楚一看这个距离,“也不远啊,走吧走吧,等车也不知道要等多久。”
对这两个女孩来说,下山那么长的距离都走过无数次,如今这点距离,还真算不上什么,也都不是娇生惯养的人。
说走就走,一拍即合。
两个人沿着人行道往回走,没一会身子便暖和起来,路上她们聊起了小时候的一些事情,说说笑笑,也算是惬意。
到地方时已经是一点多了,走了足足一个小时。
严楚打开房子里的灯,换下鞋子说:“我房间里有两张床,看你要不要跟我睡一个房,其他房间里面什么东西也没有。”
“行,没问题,我睡哪都行。”
简单铺了个床,两个人分批去洗了个澡,严楚把自己的睡衣借给鹿茗穿,鹿茗也欣然接下,她们两个从小关系好,互相穿对方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
关上灯以后,各自躺在各自的床上。
严楚盖着被子,睁着眼睛面向天花板。
“阿茗。”
“嗯?怎么了?”鹿茗翻了个身过来,面向着对面严楚的床。
“谢谢你啊。”严楚忽然开口。
“哎呀,谢我做什么,搞得挺不好意思的。”鹿茗笑笑。
“谢谢你在我迷失的时候,把我给拉了回来,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段时间,过得什么日子,浑浑噩噩,行尸走肉。”
“好朋友之间,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再说了,你以前也帮过我不少,我们之间就不要说谢谢了,显得生疏。”
“嗯。”严楚抿唇一笑,“对了,你和季阿姨之间,你们都还挺好的吧。”
“挺好的。”
“那就好,你们一定要幸幸福福的啊,你们那么不容易才在一起,中间经历了那么多事,要走到最后修成正果。”
“我们一定会的。”
严楚拉上被子盖好,翻身侧躺下来,“好啦,早点睡吧,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嗯,我睡了,你也快睡吧。”鹿茗闭上眼睛。
第二天。
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起床,严楚将多余的新牙刷拿给鹿茗用,收拾好后一块从楼里出来,一个去上班,一个去上学,步调一致。
在小区门口分别,一个往南走,一个往北走。
“好好工作,拜拜,手机联系。”
“你也好好上课,拜拜。”
两个人就此分道扬镳,鹿茗在去学校的路上买了个煎饼,迎着朝阳往学校走去。
她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因为问题被解决了,感到轻松且愉快。
趁着中午有空,鹿茗主动给季阿姨打了个电话。
“在做什么呢?”
“刚刚开完会,你呢?”季侑青问。
“我也刚刚下课。”
“吃饭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买了饭带回来,你中午准备吃什么呀?”鹿茗问。
“夏意给我定了餐,不用担心。”
“季阿姨,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是关于孟阿姨和阿楚的事情。”
“她们…怎么了?”季侑青心里仿佛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
“阿楚她……喜欢孟阿姨。昨天晚上她亲口跟我承认的,你觉得孟阿姨会喜欢阿楚吗,她们之间有没有可能。”
季侑青认真想了想回答:“依我对小斐的了解,以及这段时间的观察来看,她对严楚,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
“但是阿楚跟我说,孟阿姨的态度很坚决,而且还让她以后不要经常去找她。”
季侑青听后笑了,“你觉得像不像当时,我对你……”
鹿茗忽然回忆了起来,捂着胸口斩钉截铁道:“像!”
那段时光里的痛,她真的是太难忘了,季阿姨可真真把她伤得厉害,不过还好她够顽强,挺了过来。
“其实像我们这个年龄的人,顾虑总是多一些,我那个时候,因为身体不好,再加上家里面出了一系列的事情,经过许多的考量,我不想耽误你,不想害你,所以才将你拒之门外,小斐她……现在的境遇,不肯接受严楚也是自然。”
季侑青顿了顿又说:“她毕竟有过一段失败的婚姻,现在自己还打算独自抚养一个孩子,怎么说,她都不愿意再害其他人,尤其是严楚,她还那么年轻,我能理解小斐的做法吧。”
“那我们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吗,万一孟阿姨心里也是有阿楚的,她们就这样错过的话,其实也很遗憾吧,我们能不能做点什么帮帮她们呢?”鹿茗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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