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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上邪 (琉小歌)


  魔域原是由令雪楼每年亲赴商盟,在他晋魔王之后理所当然承了这件事,每年代表魔域赴仙魔商盟与仙道商谈。
  臬司仙使奉天执道,亦是理所当然成了仙魔商盟指定的仙道代表。
  他赴商盟的那几年,除了头两年不知因何来的是鉴古尊外,最后那两三年,来的都是景决。
  虽然只是例行谈判,公事公办,从一开始一年一议,到后来一年四议,他与景决算是相安无事,相辅相助过一阵的。
  这么算起来,他们其实也是有些交情的。
  虽然立场不同,且不算太熟。
  但也不至于像那家说的那般差无可差。
  童殊又伸手去摸酒壶,正要再倒,酒壶却被人抽走了。
  一个低沉的声音道:“不要再喝了。”
  童殊抬头,对上辛五深澈的眼,他伸手在虚空中用力抓了一把,也不知道自己想抓什么。
  待要合掌时,又自叹一声,管那些做什么?千秋万代,落花流水,不过虚妄一场,人终归只是尘沫。不想也罢,于是松开手,不想抓了。
  意念一松,他本就脆弱的元神猛地一抽,四肢倏然痉挛,脑中一阵剧痛,银光乍起,什么都听不见了。
  恍惚中,似乎有人轻轻握住了他的手,低声地告诉他:“不要相信,不要难过。”
  不要相信什么?童殊在梦障中挣扎,所有人都相信了,我不相信又有什么用?
  不要难过什么?童殊茫然地惨笑,我从来不难过的。
  而且,洗辰真人殒落了,我难道不该高兴吗,我难过什么?难道我这只狗熊还敢学英雄惜英雄那套,与洗辰真人惺惺相惜吗?
  是夜,万籁俱寂。
  这是一座小城,不应该静得一丝人声都没有,连风都停了。
  童殊沉梦中一会在疾行,漫无目的寻找着什么;一会陷在污泥里,百般挣扎拔不出腿;一会又在某个月夜,有个看不清面目的人,一直沉默地跟在他身后,在一个阴暗的路口当他要择路时,那人沉默地拉了他一把。
  这梦又长又乱又累,童殊元神阵阵撕裂,忽然感到一阵彻骨的阴寒,他一阵警觉,强行拧断了那乱七八糟的梦,欲要醒来。
  却难以睁开眼睛,四肢也无从使力。几次三番之后,童殊明白了,这是——魇。
  关公面前耍大刀,哪个不要命的,居然敢在他陆鬼门面前用这等伎俩!
  童殊嗤笑一声,念了一句除魇咒,顿时眼前沉幕碎开,睁开眼来。
  他刷地坐起,却撞到一堵坚硬冰凉的墙,正想不会是鬼打墙,那堵“墙”突然说话了:“你再睡一会。”
  是辛五的声音。也不知辛五是发觉有异刚来,还是这样看着他很久了。
  此时他们离得很近,童殊脑袋靠在辛五胸膛上,辛五一只手握着他的肩膀,有丝丝凉意通过他们接触的肢体传到童殊身上,像上次那样,如同凉如久渴之人遇到清泉,童殊一阵清凉,神智清醒不少,不由便把脸也贴在了辛五胸口上。
  童殊的姿势着力不足,又下意识伸手扶住了辛五一边侧肩,微微调息片刻,终于把那错乱的梦魇清洗干净,伴着元神轻微的疼痛,他就以这样主动攀着并倚靠在辛五怀里的姿势思索片刻,一念闪过,已知事出有异,问道:“五哥,是外面出什么事了吗?”
  “我来,你睡。”辛五身体自他脸贴上起似乎僵硬更甚,他手攀上辛五肩时已硬得完全不似人的身体。
  辛五一只手抵上他肩,像又是要推开他,又像是想握紧他,五指紧抓着他的肩膀有点疼。童殊疑惑地抬头,呼吸扫到辛五喉结,只觉辛五突然紧紧崩住了。
  童殊便抬眼去寻辛五的眼,却被辛五一把将他的脸按在肩上,不让他看。
  两人就这样以莫名其妙的姿势沉默着,童殊闻着辛五身上淡淡的木香,这香味与他手上的戴的奇楠沉香一样,让他闻着又熟悉又安心。这时间其实很短,短到只够童殊做几个调息,他元神还是有隐痛,正想念上一段上邪心经。
  辛五像是发现了什么,把他掰开,黑暗中童殊看不清辛五的表情,只觉有很重的目光在他脸上凝着,随后辛五不作解释,强硬地加上力道,不容抗拒地把他推回床上,他试着挣扎一下,发现动弹不得。
  片刻之后,门一开一合,辛五出去了。
  童殊瞪着黑沉的床帐,脑海里阴凉凉地冒出一个念头——辛五似乎没有呼吸。
  时间紧迫,不及深思,童殊拣了一段上邪心经念完,调息数周,眼中精光一闪,猛地直直坐了起来,沉沉地望着黑漆漆的屋子。
  辛五对他下的定身咒留了些分寸,让他不至于浑身僵硬难受,但这也正好给积攒了些修为的童殊钻了空子。他懂的术法千奇百怪,只要有一点点灵力,他总有办法破开这定身咒。
  起身,推窗。
  窗外除了极静外,是普通不过的夜晚。这座小城分东西两市,东市风水好卖柴米油盐家锦缎珠宝;西坊据说曾一把大火烧城,死了很多人,阴气太重,本地人不愿住,开的多是旅店和驴马店。这里,童殊五十年前来过,当时和现在差不多,住的都是外乡人和牲口。
  默然片刻,童殊突然用力闭住眼,拉上窗。倏然又睁开眼,一掌劈开窗,咬破指尖,对着虚空画了一道符,他厉声喊道:“破!”
  虚空中撕出一道裂缝,夜幕分成两半,同样的地点,露出完全不同的景像。
  街头的牌坊上高高挂的风灯闪着幽绿的荧光,沿街的店铺爬满蛛网,青石板路面坑洼不齐,道旁散落着森森白骨。有货郎沿街叫卖,货担里是淋漓不净的残肢;孩童跑过川流的人群,尖叫着露出骇人发绿的长牙;招揽生意的妓子浓妆艳抹花枝招展,裙子下面却没有脚;街尾有一老妪满头白发,脸上却没有皱纹,血水从她眼孔不住流下,她正烧着纸钱,唱着哄孩子睡觉的夜曲。
  若比脚程,童殊断然不如辛五,但比起进邪门的地方,童殊比谁都快。
  他翻身下窗,跃进这似幻似真阴森恐怖的魇阵之中。


第12章 魇坊
  甫一跨过街头牌坊,童殊顿住脚步,眯住眼睛,两手捂住耳朵,拧起双眉。
  太乱太吵了。
  眼前有无数黑影翻滚,焦炭般的人影翻滚飘落,有人举起砍刀,有人手拿火把,而被屠之人倒在血泊与火场里,嘶声哭喊。
  耳中灌入惨烈的噪声,尖叫声、哀悼声、哭泣声以及车轮无情碾过血肉、恶犬疯狂吠叫、刀枪碰撞入骨的声音。
  这是此街当年被火烧抢掠时的惨像。
  竟似比五十年前更乱更吵,更骇人了。
  适应片刻,他才勉强松开手,像上次来那样,走进临街第一间店铺。那店铺门口挂一张布旗,上书“生人新魂,买帖过路。”在“帖”字的位置,破了一个洞,那是童殊从前来时,一个弹指打破的。
  刚进店里,便有一道幽幽的声音道:“留下买路财,上路送棺材。”
  童殊喊道:“老板,来份名帖。”
  柜台后面走出一个面色青白的中年男子,用只有眼白的眼睛直直了盯了童殊半晌,才用破锣嗓子道:“老客户了,不用买名帖。”
  “谢过了。”童殊笑了下,正待转身,却瞥见店门对面,小巷口处一闪而过四个铜光闪闪的身影。童殊收回步子,问掌柜道:“坊里来了生人?”
  掌柜面无表情地答道:“今日四个。”
  童殊道:“可是姓钱?”
  “是的,四兄弟。”
  童殊觉出掌柜话中有话,原地站了站,又问:“老板说今日,可是最近都有生人来?”
  “常有。”
  这是最坏的结果了,童殊再问:“来的人可都走出去了?”
  “有的留下来了,有的走了。”
  童殊又问:“坊主可还在?”
  “还在老铺子。”
  再多的,这掌柜断不肯再与他说了。童殊抬脚出门,在柜台上留下几张画了固魂符的冥币。掌柜收起它们,缓慢而僵硬地将东西叠好放进襟袋,望着童殊的背景面无表情的呆立半晌。
  出了门,那乱影和吵声皆戛然而止。
  童殊不急着去找这条街管事的坊主,而是慢悠悠地晃荡。一路观察着这条街上的鬼魂,那些原来的老鬼,身体还算健全的脸色比以前更蜡黄了,曾经五窍流血的现在七窍都在流血,以前只是烂手的现在四肢都烂得往下掉肉,做皮肉生意的那些妓子,用了很厚的水粉,也遮住不脸上暴起的青筋和尸斑。
  更叫人心惊的是,又添了一些新面孔。连着见到几只新鬼之后,童殊心渐渐沉了下去。
  这些新鬼,要么背着剑,要么挽着拂尘,都是道人打扮。
  这事儿便有点大了,不再单纯是鬼域的事情了。
  童殊一路摇头,细心察看,那些鬼显是见惯了生人,不像五十年前那样见着生人便探头伸脑好奇围观,而是麻木不仁的继续做着鬼活计。
  只有几只鬼息浓重的恶鬼,在童殊路过时,投来诧异的目光,童殊发现,他们的眼球比从前还要白,血丝也变多了,瞳孔只剩下极线的一条缝,这些都是老相识,可它们都已经认不出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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