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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仙魔殊途如何相恋/上邪 (琉小歌)


  他一步一步爬上方丈之位,历尽风波,擅识人心。心知那小公子必有所求,为早些劝下那灯,他直言道:“小公子有何所求,你且说来!”
  童殊这才旋身盘腿坐下道:“我有两个条件。第一,一痴和尚回答我几个问题。”
  一痴被他那一旋身吓得差点心脏都要跳出来,目光粘在长明灯上,直到那灯油稳了下来,才勉强维持镇定道:“小公子请问。”
  童殊环视四周,转而道:“我得先提醒你大和尚,我手不太稳,这些人离我太近,叫我心中害怕,我一害怕手就更不稳。”
  一痴立即下令道:“全部退下!”
  童殊再道:“还要请两位熟读佛法的高僧来当佐证,净衣系素衣系各出一位。”
  一痴应下,自净衣系与素衣系队列中分别出列一位高僧,来到近前听话。
  那素衣系的高僧是寺里的老人,童殊少时大约有见过,有几分眼熟,多看了一眼,再俯视向众人,亮声问道:“一问,酒肉穿肠过何解?”
  听到这句,一痴眸光一沉,于旁人不察之处露出精光——他知道这小公子是想要下他面子。
  一痴老练地拣着安全的话道:“此句出自《道济禅师》,下一句是佛祖心中留。意为修心重于修口。”
  童殊心中骂了一声狡猾,朗声道:“此句出处,共有四句,再下两句,大和尚怎么不说?”
  一痴脸色一变,抿口不言了。
  “再下两句是‘世人若学我,如同进魔道’。”童殊直接给出答案,转而向两位佐证的僧人道,“两位高僧,我说的对吗?”
  素衣高僧道:“施主所言正确。”
  净衣高僧望了一眼一痴,见一痴面色已隐有不善,他小心地拿捏着点头:“是。”
  童殊再问:“二问:大和尚可知酒肉穿肠过的典故?”
  一痴自童殊第一问起,便已全盘料到这将会是一场佛法辩论,要对方想论什么,他心中亦是了然。他脸上保持着虚假的笑意,做思索状,却是不想再给童殊说话的机会,他于衣袖之下做了个手势,前头慧灯一直留意着,登时会意,使了个眼色。
  几名戒律僧得了指令,转变阵形,往后殿挪去。
  突然一道黑影自梁上蹿下,山猫双腿紧弓着,对着那几位戒律僧凶猛地嗞牙。
  童殊饶有兴致地看向山猫,将长明灯从一只手递到另一只手上,他这番动作极其随便,带起的风吹低了长明灯的火,他受到惊吓般道:“哎啊!你们一吓我,火都差点灭了。“
  不用他说,方才长明灯险些灭火是大家都见到的,已惊得那几位戒律僧以及近处的僧人全都噤住了。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童殊这才缓缓坐直了,脸色陡冷,放出狠话:“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搞小动作,你们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便是死,也要先将这长明灯砸了。”
  他这话又狠又绝,神情冷毅,让人不禁都要相信他是真的会与这长明灯同归于尽。
  于是有某个门派的首座便出来劝道:“不过是一无知小儿,听他说便是,你们佛法难道还会被他比下去不成?一痴大师莫要因小失大。”
  一痴只好点头,强压着怒气,听那小公子夹枪带棒的长篇大论:“大和尚不肯说,那便我来说。酒肉穿肠过的典故乃是来自一位法号破山的禅师。战乱年间破山见一将领嗜杀成性,他心中难忍,劝解将领戒除不必要的杀业。然将领见破山严持戒律、不食酒肉,反而说‘你只要吃肉,我就不杀人。’破山当即与将领立约,含泪开了酒肉之戒,心中默念以酒代茶、以肉代素当着将领的面吃尽酒肉,破山此举挽救了一方生灵,此句从此传为千古名言。”
  佛门中人哪有不知道这典故的,在场僧人听得皆是垂下头去,童殊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转身向两位佐证高僧道:“两位高僧,我说的可有错处?”
  素衣高僧答:“施主正确。”
  净衣高僧已冷汗簌簌,然而这典故知者甚多,没有强行争辩的余地,在所有人等待的目光中,小心翼翼地道:“没有错……”
  童殊目光再转向一痴:“三问:酒肉穿肠过,犯了何戒?”
  一痴只硬着头皮道:“若心中有佛,并无犯戒。否则破山禅师又怎可流芳百世?修心重于修口,心好心善才是修行要义。”
  童殊没料到对方身为方丈,竟能如此厚脸皮地强辩,他不由提高了声,不留情面地道:“强词夺理!若按你所说,那我问你,若一杀人者,自称心好,杀人只是以犯戒来修心,其可有罪?”
  一痴面不改色道:“不可作比。”
  童殊反诘:“同样以修心为遮掩而犯戒,有何不似之处?那我再给你举一例,我见你与几位净衣高僧的禅房里所供水果,比这给佛供的还要个大鲜美,请问这般修口重于修心,可是犯戒?心中可还有佛祖?”
  一痴没料到这小公子竟还去摸过自己禅房,当下脸色一变,心想也不知这小公子还有没有其他证据,他心中飞转着掂量着,正待开口。
  那边慧灯身为监院执事,脸色一膻,立刻否认道:“寺里供品皆由典座执事负责,全是挑最好的呈供佛祖,各殿各堂一视同仁。方丈日夜理佛,禅房里亦是供了佛祖的,那些果子亦是供品,与别处的并无差别。”
  童殊凉凉瞥慧灯一眼道:“你待强自狡辩,不如请现场宾客去方丈禅房一看便知。你们连对佛祖都缺少敬奉之意,举轻以明重,你等所谓的修心又能剩下几分好心?”
  经慧灯抢言,一痴已缓了心思,道:“小公子若要裁脏嫁货,贫僧便是有口也难辨。我寺上下对佛祖之心,天地可鉴。而且,小公子借法家之言,并非佛家之义。”
  童殊笑出声:“混淆视听!圣人曾言戒除杀盗淫妄酒,才算心好,这是天下共识之理,你怎不知。那便让我来教教你这个方丈——酒肉穿肠过共犯四戒:其一,酒肉下咽犯酒戒;其二,酒壮人胆犯妄戒;其三杀其身、食其肉犯杀戒;其四个人用度取之香油,犯盗戒!五戒之中已犯四戒,大和尚还敢说是修心?”
  一痴对此早已颠来倒去论证多次,皮笑肉不笑道:“小公子此言差矣。你方才几问,像是论法,其实是听信市井之言来嘲弄我寺。我便据实告诉你:一来酒乃素粮所酿,没有杀生,况且我寺并未存酒,何来僧人饮酒?二来我寺食肉事出有因,十六年前曾收一刚出生小儿,稚子可怜,只好煮奶烹肉喂养长大,并非人人皆食。”
  说到这里,一痴有意无意望了一眼傅谨,期待傅谨出面替他解围,然而傅谨只是目视前方。此事知者甚多,也向傅谨投去征询的目光,傅谨亦是事不关已般不为所动。
  落在众僧队尾的情空猛地听到一痴以自己为由拿来强辨,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被拿出来当挡箭牌了,然而他还是难堪的低下头去。
  尤其这一次是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屈辱无比。
  明知不能期待那个人会替他说话,却还是不由抬眸飞快的看了傅谨一眼,果然对方岿然不动。
  他无声地攥紧了手,指甲深陷进掌心,却有熟悉的轻拍落在他肩头,他强忍着不敢抬头去看念空。
  眼泪已无声的滑落。
  手却被握进一个满着茧子的温暖掌心。
  那边,一痴只好咬牙继续:“三来,我寺用度取自香油只占少数,贡奉之资我寺均以布施百姓。而寺内用度大多乃僧人自产自制,何来盗用?小公子莫要听信流言而来诋毁我寺净衣僧。净衣僧,本是取心净之义,并未放松戒律。甘苦寺上下一心向佛,其心可鉴。小公子空口无凭,便要坏我寺千年之名,是何用心?贫僧无能,才让小公子有机可趁,以长明灯来要挟债款全寺上下,此乃我之罪过,未在此向历代先僧请罪。”
  一痴说得痛心疾首,做势便要下跪。
  童殊早料到既敢明火执仗划出净衣系,绝不可能一朝改口认错,然而当看到一痴如此强行狡辩、死不认账,他还是深深的震怒了。
  他双目冒火,看向两位佐证僧道:“悠悠众口难堵,今日所言之事,不日必将传遍全界。两位高僧怎么说?”
  素衣高僧早在听到童殊铿锵批驳时已眼含热泪。
  此时他迎着众人目光,看那些各怀鬼胎的面目,仰天一叹,忽地跪地,朝着佛祖长拜起身道:“佛家五戒,一不杀生,二不偷盗,三不邪淫,四不妄语,五不饮酒。贫僧自幼恪守五戒,并将毕生奉行戒律。佛法自在人心,世间自会有评说。”
  能说到这等地步,已在童殊意料之外。他日这位高僧还要在一痴大师座下讨日子,这一番话于他而言已是引火烧身,未来日子怕是要不好过。
  然而那位高僧面色大无畏,似闪着佛光。
  求仁得仁,又何怨乎。
  这令童殊为之一震,看到了甘苦寺的希望。
  众人的目光转向净衣高僧。该人正纠结地愣在原地,一会看向一痴,一会看向慧灯,在众目癸癸之下,没有谁能给他明示,迎着无数评判的目光,他忽然颤抖跟着身旁素衣高僧一秀跪下,对着佛祖拜了又拜道:“佛祖在上,弟子佛心可鉴,断不敢犯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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