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安晚就眼睁睁看着自己把玩了半个月的小尾巴变成一把锋利的小匕首,毫不费力的插进号称可以扛导弹的虫族皮肤,直抵根部。海盐紧紧皱着眉,手爪扣进水泥地里留下十道深深的抓痕,可以看出这“进食”的过程并不轻松,但他丝毫没有反抗。
约摸半小时后,空气中突然荡起一丝极淡的酸酸甜甜的香气,安晚下意识抽了抽鼻子,还没来得及去细想就被眼前一幕吓了一跳。
只见海盐白皙的肌肤突然染上一层薄红,就像在沸水里滚了一圈似的,他痛苦的表情也变成了另一种压抑隐忍,两腿间下意识摩擦着,简直就像……就像被下了枸橼酸西地那非一样。
白毛球崽在这时啵的一声把小尾巴拔/出/来,空气涌入还没来得及愈合的敏感创口,海盐忍不住喘了一声,湿/漉/漉的眼睛回视那只小毛球。可惜拔尾无情的毛球根本没看他,高高兴兴的跳回安晚掌心打了个饱嗝,也许是沾了血的缘故,尾巴尖变成了鲜红色。
安晚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咽了咽口水:“崽啊,你对他做了什么?”
刚刚进完食的白毛球崽显得十分困倦,随口呜噜了两句就睡着了,打起小呼噜,而另一边可以充当翻译器的一级虫还在某种浪潮里挣扎着,显然不适合现在问话。
于是空气中只剩下尴尬的喘息和腥膻味。
安晚观察了数分钟后,毫不犹豫的揣起自己的崽和匕首逃离案发现场。
——开玩笑,话都是一级虫自己翻译的,谁知道他有没有忽悠自己,现在不逃更待何时?
作者有话要说: 枸橼酸西地那非,学名万艾可,俗称……咳咳,自己百度。
——
#采访:一生中最难熬的时刻?#
安晚:那还是大战之前,我被迫和一只发了情的虫共处一室,那时候我为自己的处境担忧不已。
安宰:当我喜欢某个傻逼,他却撮合我和一块牛排的时候(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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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sevendoneoye扔了1个手榴弹,抱住虎摸(づ ̄ 3 ̄)づ
☆、寒昱
黑暗中的下水道静悄悄,安晚看着个人终端上的时间,确认第一天狩猎日已经安全度过。
昨晚甩开那只古怪的一级虫之后,他们再没遇到什么危险,这里腐臭的环境果然能抑制虫族对人类的觉察,是天然的防空洞。就是不知道上面来不及隐蔽的其他人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这次虫族不按常理出牌,估计会死很多人。
白毛球崽恹恹的在他头顶翻了个身,肚子咕咕响。
“崽,饿了?”自从养了毛球之后,安晚的口袋里就常备营养液,他熟练的撕开一条喂崽。
白毛球崽一边怀念着海盐咸咸甜甜的口感,一边敷衍的舔着营养液。自从海盐被他喂过之后,口感已经逐渐变得美味,丝毫不亚于零食营养液。
安晚和白毛球崽不一样,是正统的人类,虽然处于生长期比较容易饿,但一支营养液也能扛个五六天,在狩猎日开始之前他就进食过,这三天倒不担心自己会饿。
“阿爸这里还有十支,一天五支的话能够吃到狩猎日结束,”安晚拧眉,“但是这次虫族不按规矩出牌,提前了半天开始,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推迟结束时间?”
白毛球崽不太关心食物们什么时候结束猎食,只要饲养员不被吃掉就够了。它百无聊赖的晃动着小尾巴,蹦达到少年口袋里找零食吃。
小毛球没有手脚,尾巴虽然灵活但也不方便撕塑料管,于是可怜巴巴的望着零食自助投喂机。
没人能抵挡湿/漉/漉的豆豆眼卖萌攻势,十级铲屎官都不能。
安晚捧起毛球狠狠吸了一口:“给你给你,都给你!”
阿崽高兴的蹭了蹭少年,飞快吸溜一口吞完整管营养液,再次抬眼看。
安晚充分接受到暗示,内心中充满了投喂的满足与慈祥:“来张嘴,啊~”
吸溜一口吞完,第三次抬眼。
“还想再吃一支?来~”
吸溜一口吞完,抬眼。
“崽啊……还饿?”
毛球猛点头。
“你是不是最近长胖了,吃太多不好消化……”
还没说完,白毛球就委屈巴巴的缩成了一团,咬着自己的小尾巴滚来滚去,发出小声呜咽。
安晚:“……”
不就是营养液嘛,又不是喂不起!
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欺我也。半小时后,地上丢了十支空塑料管,被掏空的饲养员不可思议的捧起毛球:“崽啊,你到底是什么奇行种,真的不撑吗?!”
白毛球崽像被夸奖了的小朋友,兴奋的在少年头顶蹦迪,沉甸甸的毛球上上下下,砸得安晚眼冒金星,连忙把球给撸下来抱着。入手的白团子差不多有足球大小了,显见是又胖了一圈。
“精力这么旺盛还长大了,你真的是只病崽崽吗?难道你这个种族单细胞能量值就是那么高的,不然怎么能克制虫族呢?”安晚自以为找到了解释,心中放松不少。他宁愿上天入地的给饿死鬼崽找吃的,也不愿意看白团子病怏怏的躺在怀里。
白毛球崽得意的嗷呜叫着,被安晚一把捂住了嘴巴:“嘘——别这么大声小祖宗,万一把虫子引来了怎么办?”
坏事不经提,安晚话音刚落眼前便蓦然晃过一道虚影,墙壁上投影出巨大的身躯和獠牙!
安晚摒住了呼吸悄悄蹲下,警惕的贴到墙边窥探,沿着黑影掠过的方向看去。
那是一条较矮的甬道,只有半人高,一只灰色老鼠正蹲在甬道口啃咬着什么,被骤然亮起的光线吓了一跳,嗖的一声蹿进甬道深处消失不见。
幸好只是老鼠,安晚松了口气。
他正待收回视线,突然睁大了双眼——声控灯昏黄的灯光下,甬道内一团黑影明明暗暗,唯有垂在通道口的东西清晰可见。
那是一只脚。
鞋子已经被来往的地下生物啃破了口,露出下面青色僵硬的皮肤,被老鼠啃掉的半个脚趾腐烂发黑,血迹早已干涸成暗红色。
甬道里分明是一个死人,而且是一个死了很多天的人。
安晚从小生逢乱世,见过很多死人,所以他很清楚此时最应该做的事情是立刻转身离去,毕竟死尸身上可能携带病毒或者会导致灭口的秘密。
然而安晚没有动,因为那具死尸的鞋子是欧风馆的套靴,露出的半截裤腿看着也像欧风馆制服。独眼领导下的欧风馆等级分明,从制服上就能窥见一二:馆主是金丝花边的馆徽,二把手是银丝花边馆徽,小头目是黑色馆徽。
而露出来的那截死尸裤腿,银丝勾线带三圈卷边花纹,是高管制服的制式。据安晚所知,十几天前整个欧风馆只有两人能穿这件制服,一个是被三哥干掉的原副馆,后来重伤不治早就火化了,而另一个……是原三把手现新馆主寒昱。
一天前寒昱还活生生的站在大门口跟他说话,显然不可能是这具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安晚这么想着,手却有些颤抖,他走过去用外套包着手将尸体从矮通道里拉出来,开始腐化的肌肉组织并不牢固,差点没把那条腿扯断,腐肉上抖抖索索的掉下来些白胖蛆虫。
尸臭刺鼻难闻,白毛球崽嗷呜一声用布料捂住了自己的鼻子,难受的埋进安晚头发里。
安晚费了老大力气总算把尸体拖到外甬道里,地上被尸油和烂肉蹭出一条恶心的痕迹。他定定的望着尸体左胸口处,整张脸霎时间变得苍白。
欧风馆的制服会在左胸口处别名牌,写上馆员的姓名和职位。
只见尸体的名牌上写着——
副馆主·寒昱。
再向上看,尸体的脸腐烂生蛆甚至被老鼠啃掉了左脸颊,但剩下的半张脸确实是寒昱的样貌,身高和身材也和外面的“寒昱”一模一样。
“如果这个是寒昱,那……外面那个是什么东西?”安晚不寒而栗。
所有的一切线索在这一瞬间连成线:为什么自己见到的寒昱和事先调查的性格差别那么大?为什么整个欧风馆的人都看起来很怕这位新馆主?为什么他的作风和前老大独眼完全不同?
——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真的寒昱!
真正的寒昱早在十几天前就死在了下水道里。
可为什么他们长得一模一样?
在击蒙星系里,要想复制一个完全相同的人并不难,没什么见识的战俘区居民都知道三种常见方法:机器人、克/隆人、异能者。
机器人这个选项首先被安晚排除掉,新馆主拥有不亚于人类的情感及思维,如果他是机器人只可能是机械生命天契人,而众所周知天契人都是绿眼睛。异能者也不大可能,毕竟变色龙这种异能很罕见,在战后奴役区几乎不可能存在。
那么,是克/隆人吗?
由于历史上某位极着名的克/隆人总统的缘故,克/隆人项目早在百年前就被终止。但基于器官走私、生化实验等等灰色地带的大量需求,克/隆人在双子星的地下始终流通着,甚至在战争的最后十年犹为兴盛。
寒昱为自己定做了个克/隆人以作活体器官培养皿,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他看起来有二十五六,出生时正处在克/隆人走私最猖獗的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