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内昏暗,虽有明珠照亮,但仍然笼罩着一股令人闯不过气来的压抑感,而且这种压抑,总是让他莫名的有种熟悉和害怕。
羊咩咩“哒哒哒”的走在前面,一会儿东戳戳,一会儿西戳戳,忽然,一声“嗷嗷嗷——”的像狗一样的叫声在山洞里响起,是羊咩咩的叫声?
虞衍白疑惑的走过去,就见羊咩咩拼命的从一洞孔中拉扯一物,细看后发现是一金色的缕衣。
“这是什么?”虞衍白使出法术,和他一同将那金色缕衣拉出,缕衣薄如丝,泛着耀眼的金光。
“宝贝,宝贝!”羊咩咩蹦跳着喊,“送给哥哥,送给哥哥。”
术法施在金色缕衣上,没有泛起丁点儿的波澜,缕衣仍然金光闪闪。
虞衍白以为他们只是运气好,寻到了这样一件宝贝,然而后面一路沿着山洞走,羊咩咩一路从各种刁钻角度找出了不少宝贝后,虞衍白信了羊咩咩在剑府外说的话了。
羊驼一族,似乎真有寻宝功能。
凉风迎面吹来,洞内神识无法延展,不知道走了多久,前方似有亮光传来,虞衍白连忙加快脚步。
光线刺眼,他连忙闭上眼,身后泛着冷意,而身前却是炎热无比。
待双眸适应光线缓缓睁开后,虞衍白愣在了原地。
他此刻站在山洞的边缘,往下无路可走,四面为悬崖,崖下漆黑不见底,而悬崖中心,立着一红色巨石圆盘,盘上铺着刺眼的红绸,红绸上摆着无数箱子,两根粗壮的红烛摆在圆盘中心,红烛上的火焰在风中摇曳,这灼热无比的温度正是从火焰上传来。
“宝贝~~嗷嗷嗷~~”羊咩咩激动的站在洞口,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圆盘的那堆箱子。
虞衍白先是往正中心的圆盘扔了个石头,悬崖安静无比,除了偶尔徐来的崖风,再无其他声音。
这一路走来,什么危险都没有遇到,虞衍白嘀咕两声太安全了吧,随后祭出鲛灵,抱起羊咩咩。
鲛灵缠足,带着他往中心圆盘去。
起先一切平静,但行至半途,突然狂风大作,脑中剑魂颤抖着疯狂发出预警剑鸣,无数剑气和鸣声从脚底的悬崖袭来,虞衍白连忙扔出防御法器,同时促动灵心,快速往中心圆盘去。
但虞衍白快,剑气的速度更快,瞬息便从黑暗中冲出来,无数虹光晃花了虞衍白的眼,其上蕴含的无上威压让虞衍白的腿瞬间软了差点站不住,鲛灵颤抖却仍拼死前进。
密密麻麻的剑气包他,扔出的无数防御法器尽数破裂,往圆盘的方向寸步难行。
已有剑气刺破虞衍白的衣服,鲜血顺着伤口撒到空中,空中的无数剑气突然一滞。
虞衍白闭上双眸,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但空中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衍白。”
虞衍白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大师兄?”
作者有话要说: 亓迦:干嘛,想我了就直说。
第一章 大师兄
他一双狐狸眼红红的,眼角擦破,血丝顺着白玉面庞滑下,面上仍带着后怕的表情,浑身上下透着能激起人保护欲的脆弱感。
但是洞内除了卷缩虞衍白怀里的羊驼,再无一人。
看着无数停滞周围的剑虹,虞衍白颤着唇再次出声:“大师兄——”
视线清扫山洞,空荡荡的没有人影,山洞中只有虞衍白的声音在回荡,那声“衍白”仿佛是他的幻听。
虞衍白抿抿唇,心跳“砰砰砰”的跳个不停,回声散后,空气安静无比,无端放大人心中的恐惧,他眸子垂下,长睫轻颤,小心翼翼的抱着羊咩咩在漫天剑虹中穿梭,脚掌落地那一刻,整个人都支撑不住的跪了下去,鲛灵化枪,虚虚的撑着他。
怀中羊咩咩早已僵硬成一团,此刻紧闭的眼睛睁开一个缝,随后瞪大,从虞衍白怀里蹦下来,在地上疯狂的蹦跳,一边蹦一边用奶音叫嚷着:“吓死爷爷了,吓死爷爷了。”
虞衍白:“……”
心底那股恐惧被羊咩咩一搅合,竟然淡了些。
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虞衍白才往圆盘中心去。
圆盘上艳红一片,给他的眸底也染上了红,左眼皮上的妖痣更是如胭脂淬血般惑人。
羊咩咩不敢再往前冲,小心翼翼的跟在虞衍白身后,小脑袋通过长长的脖子探到前面叭叭叭:“中间那个箱子,最最最好,边上的两个箱子也不赖。”
一路走到箱子面前,红烛的烛光更盛了,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红色的朦胧,衣裳已被剑气划得破败无比,破袍间肌肤若影若现,白皙面庞上血丝未散,将少年显得赢弱同时,越发妖孽的让人移不开眼了。
羊咩咩早已看呆,傻愣愣的浑身冒粉站在旁边。
若干箱子前,还有一圆台高立,上平铺一卷红色帛书。
虞衍白垂眸看那帛书,帛书上有些字已是生僻不用的古字,虞衍白读得一知半解,但上面的两个古字他倒是认得——‘婚书’。
“以礼为聘,以剑为媒……”“聘……”涂山狐族?
虞衍白看着突然出现的狐文,一下愣住。
这婚书中为何会出现狐文,而这婚书如果他没读错,似乎是给涂山狐族下的聘,聘谁?
右下角签了一潦草的名字,古字难认,虞衍白正努力回想这两字时,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和人说话的声音,脚步凌乱,人似乎不少。
虞衍白往后看,就见他身后的一个山洞有亮光闪烁,视线在圆盘上扫了一圈,瞥见立着的数只箱子,他连忙抱上羊咩咩,躲到箱子的后面。
躲进去没几秒,人声大了起来,也清晰的传入了虞衍白的耳中。
陌生男子的声音在山洞内放大,“这便是传说中弑君为我涂山准备的聘礼?”
涂山?
虞衍白脸上划过疑惑,他将怀里的羊咩咩放在地上,食指碰在唇上,对着羊咩咩轻轻摇头,让他别出声。
羊咩咩浑身冒粉,望着美人近在咫尺的脸,他觉得自己要晕了。
心跳加速,虞衍白悄悄往侧边探了一点,黑发从背上滑落,铺在红色石砖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落地,按在乌发与红砖交接处,撑着半边身子,小心翼翼从箱子后探出一角,看清站在洞口的人后,他猛地收回身子,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心脏一般。
狐帝,狐帝他怎么会在这。
站在洞口的俊美男人抬手止住讲话的人,洞内回声未散,但他却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呼吸声。
“叽叽叽”的小兽声突然在洞内响起,涂山畴手握小兽,手一挥,小兽便扔到了空中,随后无数剑虹从崖底冲出,剑光闪烁间,小兽的叫声嘎然而止,血腥味顺着崖底吹上来的风卷入虞衍白的鼻腔,他眉头蹙起,抱紧了怀中颤抖的羊咩咩。
涂山畴一双狭长狐狸眼微眯,剑虹消失后,金眸划过玩味。
“帝君,这,如何能过得去。”
“这剑气那是金丹期能承受的。”站在狐帝身边的青年们抱怨。
涂山畴笑了笑,“这本就不是为金丹期而准备的礼物,这是,为我涂山狐族准备的聘礼。”
相传弑君孑然一身,独来独往,身边三丈无活人,更别提什么道侣了,怎么会和狐族扯上关系,虞氏一族在万年前也姓涂山,为涂山狐族,所以虞谷也有相关的狐史,可虞衍白从未在上面看到过与弑君相关的记载,他感觉自己脑子不够用了。
虞衍白抱着羊咩咩躲在箱子后面不敢出去,他起先还考虑了一下要不要出去,可后来看到狐帝用小兽试剑阵的手段,便再也不敢出去了,狐帝为狐族至尊,可号令狐族行事,虞衍白可不想被他号令。
上辈子仅有的几次见面,自己都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委实不太愉快。
抱着毛茸茸的羊咩咩,虞衍白将下巴枕在他身上,目光漫无目的落在黑暗悬崖中。
那就等他们离开吧,这剑阵可不是那么好过的。
虞衍白不知道他等了多久,等得他都快睡着了的时候,洞内突然没了声音,重新恢复风声簌簌的寂静。
从箱后探出头,先前狐帝所在的山洞已空无一人。
难道真走了?
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不像狐帝的风格啊。
虞衍白又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
以防狐帝狡诈,涂山的狐族,都可狡诈了。
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虞衍白抱着羊咩咩站起来,将鲛灵扔到悬崖的空中,虞衍白试探着踏出去一只脚,崖下毫无动静,他又踏出另一只脚,整个人都站在了悬崖上方,崖下剑虹仍未袭来。
他小小的松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剑阵不攻击他就好了。
羊咩咩身体僵硬,随后感觉到虞衍白往与圆盘相反的方向去,他羊躯一震,奶声奶气的开口:“仙子哥哥,仙子哥哥,宝贝宝贝啊!”
“这宝贝,我们可不能要。”虞衍白轻敲了一下他的脑门。
羊咩咩不解,“为什么啊,放着大宝贝不要。”
“这是聘礼,且不说不是给我的,若我真收下了,那便是应了弑君的婚事。”
弑君可是还活着,这种飞升仙界的老怪,若是染上契约婚事,到时候跑也跑不掉,起不是要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