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珏被吓了一跳,连忙朝薛祁司身后躲去。
这名考生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摔到了脑袋,倒在地上人事不省,薛祁司蹲下身,探了探他的呼吸,又检查了一下他的伤势,才悄悄地注入一丝紫气,考生顿时呛咳着清醒过来。
“薛、薛考官……”考生挣扎着爬起来,“您怎么来了?”
薛祁司道:“我们从监控中发现你们出事,所以赶过来了,下次你们遇到危险一定要记得安全最重要,不能因为担心考试就逞强。”
考生苦着脸道:“我们有人想出去来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大门打不开,从窗户出去的人也不见了。”
盛珏插嘴道:“可薛老师刚刚才送了十二个人出去,都由其他监考接手了,没遇到阻挠啊。”
考生脸上有一瞬间的茫然,皱着眉不知在想些什么。
薛祁司却注意到了考生的那番话:“你说有考生出去了?是什么时候的事?”
考生道:“就在十几分钟前,那时候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袭击我们,有两个人怕出事,就从窗户翻出去了。”
薛祁司问道:“从哪里的窗户?”
考生道:“三楼的我们不敢跳,是从二楼最左边的窗户跳出去的,那里有可以缓冲的架子。可是他们两个一出去就忽然消失不见了,像是被虚空吞没了似的,剩下的人就不敢跟出去了。为了躲避那些攻击,我们又跑到了三楼。”
薛祁司道:“三楼还有几个人?”
考生道:“不知道,我遇到的就只有三四个。”
之前他们送出去了十一个,加上跳窗的两个,还剩下五个,人数对得上。
薛祁司道:“我明白了,我先送你出去。”
考生闻言,却面露难色:“可那两个考生……”
盛珏道:“你要是不放心的话,那就让薛老师从大门送你出去吧。”
考生还是有些迟疑,但他到底是想出去的,又知道薛祁司是考官当众能力最强的,最后还是跟他去了底楼大门,开门的时候没有受到阻挠,外面也有人接应,这名考生这才如释重负地跑了出去。
而薛祁司和盛珏则踏上了去三楼的楼梯。
“现在剩下的应该还有韩守言,历峰,凌见绯,唔……还有谁?”盛珏跟在薛祁司身后,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掰着。
薛祁司道:“从名单上来看,剩下那个叫李江。不过刚才那个考生说还有两个人跳出去不见了,以及之前那三个失踪的考生,我们也得找找。”
话音刚落,盛珏就发出一声惊叫。
不等薛祁司出手,盛珏就飞起一脚,将一个圆咕隆咚的东西踢飞了出去。
薛祁司:“……”
盛珏惊魂未定地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死死地攥住薛祁司的袖子,朝脚边看去,只见一个没了脑袋的假人正静悄悄地倒在他的脚边,而刚才被他踢出去的东西显然就是假人的脑袋,这会儿撞到了不远处的墙壁上,乒乒乓乓地掉在了地上。
“我、我刚才感觉到有东西在抓我的脚。”盛珏颤声道。
薛祁司用脚尖踢了踢那具假人,忍笑道:“他没机会再抓你了。”
盛珏咽了口口水,才把情绪稳定下来:“为什么这种房子里会有假人啊,专门用来吓人的吗?”
薛祁司示意他看向假人,道:“你看它没有腿,应该是原来的屋主用来挂衣服的。不过你刚才那一脚够凶残的啊,这要是个真人,说不定就被你踢残了。”
盛珏撇嘴道:“我太害怕了嘛。那它为什么会跑到这里?而且衣服也没了。”
薛祁司摇了摇头。
当务之急是把剩下的几个人找到,盛珏也没有过多纠结假人的事情,而是小心翼翼地跨了过去,生怕假人再抓他一次。
照刚才的考生的说法,那个不明攻击物应当还在三楼才是。
可薛祁司却觉得很奇怪,他没有在三楼感觉到任何的异样气息,不论是妖魔或是鬼怪。他带着盛珏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找了过去,也没有找到所谓的余下四个人。
别人不说,以他对历峰和韩守言的了解,这两个人很是要强,绝对不会半途而废,因此一定还在宅子中。但他却没有找到这两个人,薛祁司皱眉思考了片刻,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极为合理却又极为可怕的可能性。
——他们的确还在宅子中,不过与他们并不在同一个空间中了。
这屋子当众一定有他没有发现的线索。
因为不知道情况究竟有多严重,薛祁司不想浪费时间,直接释放紫气,覆盖了三楼一整层。这种做法的效率果然很高,而且效果显著,就连盛珏也看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是位于三楼左侧尽头的一个房间,在天花板的位置,有一团黑雾。
黑雾似乎被紫气逼得无处可去,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却又因为一时半会儿无法被净化,就在那一亩三分田的小地方盘旋。
“这上面是不是有个小阁楼?”盛珏忽然道。
薛祁司定睛一看,果然见到黑雾之后,靠近吊灯的位置有一条极不起眼的缝隙。薛祁司四下环顾了一番,最后从隔壁房间找来了一根衣杆,高高举起,捅了捅那条缝隙。
只听“咔哒”一声,像是有什么机关被启动了似的。
薛祁司连忙拉着盛珏退到了门外。
下一秒,缝隙所在的天花板重重地掉了下来,砸在地上,扬起了片片尘土。盛珏抬手挥了挥,撇开面前的灰尘,皱眉看向那边,发现竟有一个木梯渐渐从灰尘中显露出来,它直直地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连接着上方的隐秘阁楼。
“他们会在上面吗?”盛珏小声问。
薛祁司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确定,但目前看来没什么危险,他便让盛珏躲在自己身后,谨慎地走到了木梯旁。他本想上去瞧瞧,却在指尖触碰到木梯的一瞬间,周围的环境瞬间变了。
薛祁司立刻缩回手,他们却没有回到原来的房间。
盛珏也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他发现,他们虽然像是来到了另一个地方,但似乎依旧在原来的房间内,只不过房内的布置有了很大的变化,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时空的同一间屋子。房间内有不少摆设甚至还与盛珏之前看到的相差无几,只是更新,也没有破损。
“我们……”
“这里是八十年前。”薛祁司打断了盛珏的提问。
“八十年前?”盛珏惊讶。
薛祁司道:“我之前没和你说过,这次的考场借用了这座古宅,考题也是与当年发生在这座古宅中的事件有关的。”
八十年前,大约是在民国时期,这片村落还是十分繁荣的。
而这座古宅的主人正是当地有名的乡绅,富甲一方,山下的百姓都仰仗着他过日子,每月按时交租,小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直到,战争蔓延到这里。
当时的主人家姓钱,只有一个儿子,娶的儿媳妇则是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还生了一对可爱的儿女。可惜没等这对小夫妻多过几年好日子,儿子就被征召入伍。钱老爷当时是想用家财来逃避征兵的,可惜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非但没把儿子保下来,钱老爷自己也被官兵头子教训了一顿,大病一场。
钱老爷身心受创,自此一病不起,不得已将产业的管理权全权交到了精明干练的管家手中。
管家是个三十来岁的青年,是老管家的儿子,从小在古宅长大,几乎成了钱老爷的半个儿子。钱老爷也是因为信任他,才会将自家的产业交到他手中,代为管理。
或许是他伪装得太好了,竟没有人发现他的狼子野心。
他早在钱家少奶奶嫁进来的第二天就对她一见倾心,只是碍于身份,不敢将自己的不轨之心表现出来。钱少爷被征兵,钱老爷卧病在床,钱家的产业也已经到手,管家不用再掩饰自己的狼子野心了。
第045章 画皮衣(16)
起初, 管家的行为还是很委婉的。
他屡次在暗中向钱少奶奶示好,表示钱少爷现下去当兵了,宅子里只剩下他一个可以当家的男人, 若是少奶奶不嫌弃,他很乐意与少奶奶做一段时间的临时夫妻。
可钱少奶奶是什么身份, 出身书香门第, 不说清高自傲吧,但也是个十分懂礼仪知廉耻的大家闺秀。别说她与丈夫鹣鲽情深, 就是她与丈夫感情不好, 也断不会与外男有苟且, 即便日后她真的做了寡妇, 她也会一心扑在两个孩子身上,不会过于注重儿女情长。
于是钱少奶奶拒绝了。
并且拒绝了一次又一次, 可她教养再好, 也架不住管家的频频骚扰,终于在管家又一次试图对她动手动脚的时候, 她怒极,赏了对方一巴掌, 还出言将他讽刺了个体无完肤。
管家念的书不如她多,气得直哆嗦, 却还不了嘴。
钱少奶奶不知道, 正是这一巴掌,将她与她的孩子以及整个钱家都推入了万丈深渊。
管家软的来不了, 便来硬的。
他在厨房给钱少奶奶准备的饭食中加了迷药, 当晚就强占了她。而在钱少奶奶拿着剪刀准备与他拼命的时候,他又拿两个孩子做威胁,让钱少奶奶不得已委身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