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这样静静的望着顾渺,整整凝视了一个晚上。
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紫衣的楚雁来想。性命宝贵,由不得他来做主。直到天快要亮起来的时候,他身形一隐,这才离开了长夜山。
就好像他昨晚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也从来没有存过杀意一般。
顾渺靠在门框上睡了一晚,醒过来的时候腰酸背痛,难受得要命。他起来后先去山顶的温泉沐浴洗漱,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又回来吃东西继续修炼。
楚雁来给他留下的笔记里知识并不算多,大多是需要他自己进行领悟的内容。很多地方都加上了楚雁来自己做的注释,大部分是他自己的感悟。
昨夜他太着急,只看到了笔记和《紫薇九式》,却没看到旁边放着一条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深紫色的……披帛。
应该算是披帛吧。顾渺有些怀疑,长度看起来和女子的披帛差不多,材质也看不出来,柔软滑腻中还有些柔韧,扯也扯不断,剪也剪不开。
顾渺好奇的翻了翻楚雁来留下来的其他东西,终于在笔记的最后一页找到了看起来应该是这条披帛的介绍。
此物名为迟枝,又被称作迟枝锦。取自“绛树休嗟结子迟,惜花人更惜空枝”中迟枝二字。传说中是以天边云霞为线,取星河为色,吸收万千星辰之力锻造而成。
锦,意为有彩色花纹的丝织品。可顾渺只看得出这条迟枝锦是紫色的,却看不出有任何花纹。难道这东西名字是随便取的吗?
他轻轻抚摸着这条紫锦,柔软的触感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要多抚摸几下。然而就在他摸到紫锦的边缘的时候,却好像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刺得他指尖发痛,竟然流出了血。
顾渺嘶了一声,却发现流出的血液全都掉落在紫锦上,他连忙去擦,却发现紫锦上的红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隐无踪。
这条紫锦在吸收他的血!
他连忙放开紫锦,却发现紫锦像是突然拥有了生命一般漂浮在他身旁。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迟枝锦对他好像并没有恶意。
就在他想伸手再去抓迟枝的时候,变故陡生。迟枝锦突然发出一股淡淡的紫色光芒,它的身上渐渐的涌起无数金色的光芒。这画面就像是无数的星星落在星河里,华丽又夺目。
此时正是白天,迟枝锦却宛若一片深紫色的夜空,显得瑰丽而宏大。
在迟枝发出光芒的时候,顾渺心神一凝,在那一瞬间他感知到了他好像能控制迟枝。
这应该是……楚雁来留给他防身的东西。也不知道当时楚雁来到底是以什么想法为他整理出这么多东西。
他应该早就知道他自己会沉睡,却一声不吭,等到木已成舟不得不说才说那些话。
一想想到此处,顾渺心里总觉得空落落的,却又什么都放不进去。他把迟枝收在腰间,暂时作为腰带,以防被其他人觊觎,然后又继续翻看着笔记,心里再也放不下其他的事情。
楚雁来离开之后的时间过的很快,至少顾渺是如此认为的。
他的父皇以为惹恼了他,派人把一日三餐全都给送过来,还有各种衣服料子发簪,如同上贡一般送过来。他还不知道楚雁来已经沉睡,所以格外的殷勤。
至于林崖香,楚雁来在沉睡之前留给了顾渺不少丹药,还在留下的笔记里写让他挑最差的一颗给林崖香保命。林崖香命确实是保住了,不过下半身却保不住,这辈子只能做个太监。
国师则是在夏末的时候被当众斩首,顾渺没去看,但是顾宵偶尔会给他带些消息过来,能让他了解外边的事情。
至此,顾渺已经有近一个月都不曾离开长夜山宫殿。
直到南梁秋日祭典的到来。
南梁秋日祭典算得上是比较重要的一次祭典,仅次于年终祭典。不是因为时间特殊,而是当今修仙界第一大门派紫霄宫都是在秋日祭典的时候过来招收弟子,紫霄宫使者会亲自过来参加秋日祭典。
而且秋日祭典是时节最为舒适的时候,按照惯例皇帝应该邀请所有的文武官员,后宫妻妾,皇室子弟都过来观礼。甚至紫霄宫已经在民间选出来的有潜力的新弟子也会参加,并且当场进行灵力测验。
不过今年不太一样,因为皇帝已经册封了神使,在顾渺的授意下今年的秋日祭典里的司舞坊的群舞改成了顾渺的独舞。
此时此刻,顾渺正在长夜山的前殿里准备随时上场。
倒不是他多喜欢跳舞,只是一想到让不想干的人继续为楚雁来当众跳求欢舞他心里就觉得有些别扭。
这一次他自然不会跳求欢舞,而是老老实实同司舞坊学了一曲剑舞。
不过这一次遗憾的是……楚雁来却看不到的。
时辰不早,顾渺已经准备好。外边司礼尖细的喊声传到前殿里,他理了理身上白色的羽衣,推门缓步走出了长夜山宫殿,赤脚来到了祭台上。
此时已经是秋日,是最凉爽的时候。阳光明媚中带着些许的柔和,并不会晒得很疼。顾渺深吸一口气,一抬头便看到了祭台前的仪仗。
最中央的自然是南梁的皇帝,他的父皇。坐在皇帝右手边的却不是皇后,而是两位穿着白衣紫相间门派校服的年轻人。
这两位刚好是一男一女,年纪看起来不过二十七八左右,天然便有一股矜贵之感,气质甚至比皇室还要出众。
“听说这位就是前太子殿下?”穿着门派校服的青年微微低头向旁边的同门师妹轻声问道。
青年名叫林语,只是紫霄宫的二等弟子。他的师妹名为林夕,天赋比他差一些,是紫霄宫的三等弟子。
“应该是。”林夕轻声回应道,语气没显露出什么来,目光里却能看得出有几分不屑。
紫霄宫是天下第一修仙门派,自然有专门的情报机构收集各国情报。恰巧林夕就是在情报机构里,还专门负责南梁,她对顾渺的事情已经能倒背如流。
被献祭的皇子,被皇室除名,当众跳祭祀舞,献身恶龙。有其中一条她都觉得丢人,更何况此人占了全部。就算是紫霄宫里从民间过来,从没见过世面的弟子她也不会瞧不起。
但是唯独瞧不起以色侍人的娈宠。
“看起来也没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嘛。”林语仔细端详着远处站在祭台上的还能称得上是少年的顾渺。“看起来端正清俊,面如冠玉,这周身的气质明明就是贵公子。瞧着就连咱们宫中那些仙门世家的小公子们都比不上。”
“不过是生的好看罢了。”林夕冷哼一声,抬眼看了顾渺一眼,像是看到什么洪水猛兽一般赶紧别过眼去。“师哥可莫要被这样的狐媚子勾了魂。”
林语惩罚性的拍了拍林夕的头,“这种话莫要胡说!你也是紫霄宫出来的人,怎么能说这样粗野的话。”
“好吧好吧,不说就是了。”林夕吐了吐舌头,口中虽然答应下来,心里却还是不服气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顾渺已经登上祭台的最高处,一身白色的羽衣在山风中微微飘荡着。
他的眉心画着一朵已经微微盛开的红莲,红色的颜料在他白皙得几乎边缘透明的肌肤上像是一团灿烂的火焰。
这样的顾渺让每一个看到他的人都心生向往与怜惜。
清瘦纤细的少年手持一柄长剑,白色羽衣略短一些,露出他纤长的手腕和脚踝。他的肌肤白得像是高山上的皑皑白雪,又像是最细腻的牛乳,仿佛轻轻一碰都会留下红色的印记。
他身材修长,尤其是一双长腿,舞剑之时微微翘起一点好看的弧度,脚踝上的链子叮咚作响,给人以无限的遐想。
顾渺跳得认真,完全不知道自己在祭台下引起多大的波浪。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几乎大气不敢喘,双眼紧紧的盯着高高的祭台上的人。
在舞蹈开始的那一瞬间,所有的人都以为他们见到了谪仙下凡。不管是皇室子弟还是达官贵人,都为他失魂落魄。就连一开始最为不屑的林夕也看呆了,满眼都只有顾渺一人。
顾渺身上有一种矜贵典雅的美感,这样的感觉无法模仿也无法超越,唯有在他身上才能体味得到。
一舞终了。
顾渺向南梁皇帝拱手行礼,然后略微在手上用了点修为,直接把长剑掷了出去。长剑受力直直的戳在祭台前的祭品上,这样才算是礼成。
“等会儿,师妹!”林语连忙拉扯着林夕的袖子,“刚刚这个前太子殿下是不是用了修为?他身体如此瘦弱,绝不可能隔着这么远把剑掷出去!”
“怎么可能,我记得十年前来的时候测过一次,他身上毫无天赋,只是个普通人。而且身体也很差,能没病没灾长大就不错了。”林夕不耐烦的说道。
修仙者通过修炼可以延长寿命,她们师兄妹二人看起来年轻,实则已经有三十七八。林夕一直负责的都是南梁地区,所以还记得测试顾渺的时候。
南梁一向缺少有修仙天赋的人,导致她每一次出来筛选新弟子都被人嘲笑。而且招收者与新弟子有知遇之恩,招收皇室子弟还能捞点油水。其他地区皇室子弟至少还能达到紫霄宫的最低要求,十年前他测试这个顾渺,灵石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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