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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狱不准谈恋爱[无限流] 完结+番外 (山河长秋)


  谢未弦一边说着一边拿起了桌子上的一把刀,脚步缓慢地慢慢走了过来。
  他一边走,一边语气森冷道:“给我下地狱去跟阎王爷道歉吧。”
  凤恍一听这话,当即慌了:“……等等,等等!谢未弦!!你听我——”
  谢未弦根本不听他废话,他拿着刀,一下子捅在他胸口上。
  凤恍的话当即没了音儿,他一下子拽紧了手边的铁链,立刻凄惨地惨叫了起来。
  陈黎野就站在不远处看着。他就那样看着谢未弦一刀又一刀下去,他的每一刀都十分巧妙地捅在不会要人命又能让人痛到生不如死的地方,捅的鲜血飞溅,捅的凤恍惨叫得撕心裂肺,那声音凄惨地在地牢里回荡。
  凤恍又撕心裂肺地喊了几嗓子救命,但这动静落在空无一人的黑暗地下,没有一个人听到。
  和顾黎野一样,没有人来救他。
  可顾黎野却比他更清楚这件事,因此,他当时连一声救命都没喊过。他知道这偌大的京城里充斥着要将他杀死的黑暗,他就是在这种黑暗里长大成人的,所以连这种求救的本能都没有。
  他连这种本能都没有。
  谢未弦不知在想什么,他背对着陈黎野,就那样一刀一刀地捅下去,偶尔回过头再多拿两个刑具来。
  凤恍的惨叫声本来撕心裂肺,但随着时间慢慢地过去,他似乎是被耗尽了气力,也或许是痛的都难以发声了,惨叫声慢慢地弱了下去,到了最后,竟然开始气喘吁吁,每一次的呼吸都带着沉重嘶哑的血气。
  最后,谢未弦又把一柄刀捅进他肩头上,捅的凤恍一声哀嚎。
  谢未弦后退了两步,又去刑具桌上拿起了一柄刀,回过了头。
  凤恍早已浑身是血。他再也握不住那些铁链了,整个人也彻底没了力气,浑身颤抖,浑身都忍不住痛的痉挛,嘴角沁着血,深深地低着头,应该是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的胸口上被捅了许多刀,但每一刀都没伤到心脏。
  陈黎野看着他的那些伤口怔了怔,又想起谢未弦的手法来,这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谢未弦刚刚的每一刀都在捅他的肺。
  凤恍还活着,但生不如死。
  但谢未弦还是觉得不够,他走上了前去,解开了他脖子上的项圈,然后一把扯住了他的头发,硬是逼着他抬起头来。
  “你怎么还能叫呢。”谢未弦耍了一把手里的短刀,将刀尖对准了凤恍,道,“你知不知道,顾黎野连惨叫都是罪?”
  凤恍满眼惊恐,摇了摇头,张了张嘴,似乎是想说点什么。
  但谢未弦根本不想听他说话,又冷笑一声,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罢,他便一把把刀划在他喉咙上。
  可他却没有把凤恍的喉咙贯穿,只是从上至下划了一刀,伤口不浅,也没深到会要了他的命。
  凤恍一声哽咽,再也发不出声音来了。随后,谢未弦又一把将这刀捅到了他胸口上,但却并不是心脏的位置,还是在捅他的肺。
  凤恍又猛地一哽。喉咙已经被伤,他发不出惨叫声了。
  谢未弦把刀丢到了地上,松开了凤恍。他这一松,凤恍却彻底没了力气,一下子向下一倒。可他的手还被铐着,根本不能倒下去,就那样被硬生生地吊着,浑身颤抖,呼吸沉重急促。
  他根本呼吸不上来。
  谢未弦穿好了衣服,转身又去披好了披风戴好了玄甲,一切穿戴就绪后,他才转过头去,对浑身是血的凤恍平静道:“我给你一个晚上。”
  “给我好好体会一下他这一生走过来是什么滋味儿。”
  说罢,谢未弦转身就走,习惯性的回手甩了一把披风,那一袭黑色的长披风被甩得一扬。
  他跨过了牢狱的门,走了。
  他留下凤恍留在牢狱里,要在无法呼吸的这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之中慢慢迎接死亡。
  他说要让凤恍死的比顾黎野惨一百倍,他说到做到。
  谢未弦就这样离开了。
  他踏着那些长阶,一步步地离开了地牢里,不知又要去哪儿,不知又要去让谁为顾黎野陪葬。
  清冷的月光洒了他满肩。他抬了抬头,看到了今夜空中正挂着一轮月光。
  会很合气氛地下大雨这种事儿估计只会出现在影视剧里,他们的悲剧发生在早春,一切都是生机盎然,夜晚也是花前月下的夜。今晚的月亮很大也很亮,明月光也很温柔。
  可陈黎野却看不到谢未弦身上的光了。他身边像少了什么,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凄凉又孤寂。
  说来也怪。谢未弦明明能在塞北那种破地方都能发光,可在这般春满人间的地界,他却失去了所有的光。
  他身上的光,或许早已经和顾黎野一起入了土。
  谢未弦往前走去,月光为他铺开了前路。
  作者有话要说:同志们坚持啊啊啊啊啊这个地狱完了就有曙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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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罪之镜(十九)
  谢未弦又走了。
  陈黎野跟了上去。
  他先前屠凤府时还顺道从那里顺走了一些绷带一类处理伤口用的东西,刚刚就在地牢里把自己身上的伤口草草处理了一下。可即使如此,这副残破身躯也撑不住谢未弦这么祸害。
  他杀起人来动作幅度太大,那些伤口也已经撕裂得太厉害了,处理伤口的方式也太草率,顶多只能止个血。
  但谢未弦也只需要止血,他并不指望自己能好到哪儿去。
  他就那样晃晃悠悠地往前走,一脚深一脚浅的,有点一瘸一拐,好像一座摇摇欲坠的城池。
  夜深了,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偶尔有几个着急寻凤恍下落的禁军跑着路过。
  谢未弦就这样一路躲闪着,走到了下一个目的地。
  那是一座府上。现在已经夜深人静了,府上也安安静静,灯也没点,一片寂静。
  谢未弦走到府前,伸手推开了门,好像一点不怕里面有人埋伏。
  陈黎野抬了抬头,看向府上挂着的门匾。
  ——境安侯府。
  这里是谢家府上,是谢未弦他家。
  陈黎野愣了愣。
  他回家……干什么?
  谢未弦走进了家里。侯府里已经没有人了,毕竟这家的家主谢未弦突然锒铛入狱,一朝从天上掉到地底下,侯府里的人当然也都知道谢家完了,再加上有凤恍那么个傻逼撺掇,肯定早都被遣散了。
  这里空空荡荡,陈黎野甚至还品出了几丝荒凉的味道。
  他有些感慨。毕竟当年顾家也是如此,荒凉只是一瞬间的事。
  说来可笑,事实上,要从天上掉到地下的话,并不需要一点一点掉砖缺瓦。如果要建一座辉煌的城池,必须要小心翼翼地一块砖一块砖地往上垒,可倒塌却只是一瞬间的事。
  无论谢家还是顾家。
  谁都不在乎他们曾经为此多么费心费力。人要是坏起来,可真是能坏得骨头都是黑的。
  谢未弦也停了下来,他往左边看了看。
  从谢家大门进来后,走个一会儿就能在左手边看到一个锦鲤池,池子边上就长了棵老树。那老树是真的老,据说少也快三百年的岁数了。不过它虽然老,但却依旧枝繁叶茂,生命力极其旺盛,每年都长得特别好。
  谢未弦和他说过,那树是他家很久以前就有的,听说是很久以前的一代皇帝赏给谢家的。不知是天子有灵,还是谢家这地方风水好,这大树就这么长了很多年,看了谢家这么多年的兴衰,看着许多谢家人出生长大又老去。
  谢家的孩子都是这棵大树看大的。夏天在前院练武练的热死的时候,他们就都会一股脑钻到这大树底下。
  他们都是这树庇佑过的孩子,谢未弦也受过它那树荫的庇护,小时候他好几次跟他爹赌气不回屋睡,就在这树底下凑合了一晚上。
  后来长大之后,他也经常坐在前院里望着这棵树,然后和顾黎野说,最近三百年,凡是姓谢的,肯定小时候都爬过这树。
  它是谢家繁荣的象征。
  他还说,谢老侯爷死的那年,他正好二十岁。二十岁不小,但是如果要当家主扛起整个谢家来,还是太小了。
  可没办法,谢家就他一个孩子。老侯爷死了,谢家就只剩下他了,他只好从塞北撤回了京城,进了朝野,扛起了谢家。
  在头一两年,他经常有扛不下去的时候,但每次回了谢家看到了这树,又觉得说什么都不能让这树倒了。
  他就扛下来了。
  “可能每个姓谢的在看这树的时候,都是这么想的。”谢未弦说,“它已经不是棵树了,是谢家世世代代传承下来的意志。”
  谢未弦是和顾黎野说的这话。那时候是初夏,他们就坐在谢家的这棵树下。
  顾黎野听他说完后,就仰头去看了看那棵树。那树确实枝繁叶茂,那时候才初夏,它就已经长得葱葱茏茏了。
  很有生命力,像谢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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