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原本是很顺利的。”盛霁松眼中划过一丝痛苦,语不成调:“如果没有欧阳宏那一枪,如果夜北的人没有先一步救走江徵,他也许根本不会死,更不会在死后还被利用来做赚取利益的工具!”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是我间接害死了他,我害死了他...小徵再也回不来了...”
盛凌真希望现在坐在哥哥面前倾听这些话的不是自己而是江徵本人,这样,他们的误会就能说开了。
可是江徵再也没机会知道这些内情,哥哥对他的深情厚意,注定得不到任何回应。
“...哥,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盛凌成年后,第一次坚定地站在了哥哥这边。
“你想跟顾韫离婚,我也支持你,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恐怕是要上法院才能解决的,离婚官司不好打,你得振作起来,把身体养好才有战斗力啊。”
弟弟头一回想着保护自己的哥哥,即使他并不厌恶顾韫,但这时也忍不住偏了心。
他自己挪回轮椅上,目光落在桌上的病历本,盛凌是盛霁松的直系亲属,血脉相连,这些资料过他的眼也是一样的。
他拿起病历本,因为不知道里面还夹着其他纸张,翻的时候没留意,药方和住院同意书就一起滑落。
这时窗外好巧不巧吹来一阵轻风,薄薄的一张住院通知书不偏不倚地糊到了盛霁松脸上。
盛霁松烦躁地抓下来,原想揉碎了直接扔,但正如盛凌所说,他不能就此萎靡不振,再生无可恋也要防着顾韫的暗害,这才留意扫了一眼住院同意书,确认里头没有什么“家属自愿放弃抢救”的条款后,视线才滑到右下角看了一眼签名。
看到的依然是“顾韫”这个名,只是旁边多了一个笔画奇怪的字。
盛霁松觉得眼熟至极,他凑近了细看,最后从三点水判断出这是个被简单划去的“江”。
“哥?”盛凌发现哥哥像是忘带老花镜一样恨不得把纸张塞进自己眼睛里,他担心地问:“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我的主治医生是哪个?!”
“啊?是外科的张医生...哥?!你去哪?!”
盛霁松生龙活虎地滚下床,光着脚冲出病房,往外科办公室疾走,要是给他插个翅膀,他能当场起飞。
中途路过不少行人,有护士发现他是谁后,追在后面喊他回去卧床休息。
盛霁松健步如飞,完全不像是个被吐血搞到几近折寿的病人!
冲进外科办公室时,恰好喻嚣也在,他为了盛凌,自然格外关心盛霁松这个未来大舅子。
盛霁松一进来就抓住了张医生,把住院同意书晃到医生眼前:“是谁给我签的字?!”
“什么?”医生显然没反应过来。
“是谁在同意书上签的字?算了,直接给我调监控吧。”他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小年轻,道:“麻烦你,把我入院当天,急诊室外的监控给我调出来!要快!!”
小年轻被他身上的气场震慑到,虽然都不知道他身份几何,还是屁颠屁颠地照做,往监控室跑去了。
喻嚣云里雾里:“盛先生,你怎么了?”
盛霁松一把扣住喻嚣的肩膀,眼中闪着明亮的光,整个人都因为一个猜想而容光焕发:“江徵还活着,对不对?你们又骗我。”
“江徵?”他遗憾地道:“江先生...确实在三年前就去世了,你别太难过了。”
” 别骗我了,他要是死了,怎么会来给我签字?你看,你看这个‘江’字。”他把同意书的右下角指给喻嚣看:“这是小徵的字迹,我不会认错的!”
“......这是顾先生签的字。”
“是不是顾韫签的已经不重要了。”盛霁松走入了一个思想误区,魔怔一般地雀跃:“事实就是,小徵曾经在这上面留了这个字,虽然他把这个字划去了,但足够证明他还活着,只是不想让我发现,江徵一定来过医院!你们可以瞒我,但监控不会骗我。”
“盛先生,这个字是顾韫签的,他那会儿恍神下意识写了个‘江’,我就在他身边,还是我提醒他改过来的。”
“喻嚣,你收了顾家的钱,自然要帮顾韫说话,我理解你。”盛霁松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监控来了!”
小年轻把监控录像放到电脑上,很快调出了秘书长入院当天急诊室外的录像画面。
盛霁松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简直比顾韫上网课(的前十分钟)还要认真。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却并不关注画面里的顾韫,而是着重留意每一个过路的行人。
他笃定,小徵一定来过这里。
监控里,急诊室的医生走出来,简单说了几句话后,护士拿出一张纸,高清监控下,盛霁松清晰地看清了纸张的内容,就是“住院同意书”。
他看见顾韫接过同意书,拿过笔,想也不想地在同意书右下角签字,两秒后,喻嚣打断他,提醒他签错了,顾韫明显顿了顿,继而划去第一个字,才继续签。
全程只经他手的同意书在递还给护士时,右下角就多出一个和盛霁松手中一模一样的被简单划去的“江”,而不起眼的另一撇,是“徵”的第一画。
全程没有江徵的影子,只有顾韫握住了那根笔,签下了这个字。
“签字的就是顾韫,没有江徵。”喻嚣怕他魔怔,连忙再次重复这个事实。
盛霁松眼中先是茫然,但很快,亮光再次燃起。
十分钟前,他预见自己可能被顾韫气到英年早逝的未来。
十分钟后,他不仅不想死,甚至还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第59章 “离什么婚,我带你回家。”
“阿嚏——!!”
顾韫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桌上的热咖啡都被这阵动静震得荡了几圈涟漪。
“谁在惦记我啊?”他嘀咕了句,抿了口热咖啡,身上暖了些。
一旁的手机响了起来,顾韫看了一眼来电人,是顾长临。
江徵已经能猜到这通电话的目的了——自己的死没瞒住,顾家肯定担心顾韫的安危。
他接起来,顾长临急切的关心传进他耳中。
“爸,我没事。”江徵借着顾韫的口报平安,顺便打了一剂预防针:“喻嚣要是告诉你我怀孕了,你别信,我骗盛霁松的。”
顾长临:“但你被他标记总是事实吧?”
“这是迟早的事,您不用太纠结。”
江徵并不矫情于这些小节,他决定联姻时就做好了这方面的准备,先前之所以羞愤,大半是因为盛霁松用了强,再往深一点挖,盛某人如狼似虎地对这副身体做这种事儿,馋的是顾韫而不是自己,江徵有种被当替身的恶感。
顾长临愤慨地道:“可他那是强奸!”
“谁告诉你的?”
顾韫下意识筛掉喻嚣,医生虽然是父亲的学生,但答应的事从来没有食言,那么知道这件事的就只有当时把他抱离现场的陆执墨了。
可他明明答应过自己会守口如瓶!
顾长临显然是不能接受亲生儿子被婚内强奸这件事,隔空把盛霁松从里到外贬了个一无是处。
说他废物,四年前救不下顾韫,三年前救不下江徵,被一个窝囊王储压着抬不起头,也只会对顾韫逞强。话骂得很难听,江徵理解他为人父母遇到这种事儿的愤慨。但听到盛霁松被这样骂,他心里刺得慌。
某棵树再差劲也只有他能骂,别人骂那就是不行!
“他已经跟我道过歉了,这件事在我这里已经过去了,您也别纠结了,顾家拿江徵的死骗了他三年,他从我这夺走的,就当是补偿。”
“......”顾长临一下说不出话了,无论出于什么理由,利用病人的生死来撒谎骗人,从道德上说就是错的,顾长临也是医生,他心里总觉得对不起江徵,因此找了喻嚣做平衡点,只要盛霁松和顾韫发生实质关系,江徵的死就不用刻意去瞒,他也不希望小韫的婚姻里永远夹着一个逝去的故人。如果直到谎言暴露,顾韫还处在能全身而退的状态,他会出于同情,给盛家应有的补偿。
每年秋天,他都会亲自去给江徵送一束花。
这事儿,江徵是知道的,有一年他还跟着顾长临一起去了,活着站在自己墓碑前给自己献上一捧花,才真正有了已经死过一回的实感。
就是冲着这么一捧花,他从没在这件事上怨憎过顾氏,这也是他三年来,第一次在顾长临面前调侃自己的死亡。
果然就把顾院长的喉咙给堵住了,良久,对方才问了一句:“那你还打算在他身边待着吗?”
顾韫却话锋一转:“爸,夜慈给你施压了,对吧?”
“...没有。”
“您别瞒我,利用江徵威胁盛霁松是夜慈的命令,你只是照办而已,夜慈想吞下昼南另外六个附属国,最大的阻力就是昼南的“飞棘”,按三年前的计划,在录像耗尽前,盛霁松会为了江徵献上飞棘的核心技术。那时,昼南的最后一道防线就不攻自破了。但现在,最关键的一枚棋子废了,还是废在您的授意下,夜慈怎么可能不怪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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