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挂着的壁画是他和盛霁松一起选的,院子里的桃花树他们一起浇过水,顶上亮堂的灯泡在某个暴雨夜烧了电路,那晚是盛霁松爬上去亲自拧了灯泡,他在下面扶着梯子,直到灯光重新亮起,他们曾经相拥在一起,在巴赫的音乐中起舞。
曾经曾经,所有曾经,都在客厅的照片里能找到痕迹。
顾韫拿起客厅的一个相框,盯着照片不动,齐伯意识到不对,连忙上前解释:“这些照片是先生要求放在客厅的,顾少爷,你,您千万别乱碰。”
“碰不得?”顾韫看着照片里在盛霁松怀中笑得阳光灿烂的江徵,只觉得可悲,他故作手滑,在管家的惊叫声中摔了这个名贵相框。
江徵的笑容在玻璃碎片下也变得支离破碎,顾韫鄙夷地俯视他。
他厌恶上一世这个单纯至蠢的自己,甚至胜过对盛霁松的恨。
第3章 新婚第一作
相框碎了,好在照片无恙,齐伯顾不上玻璃割手把照片从地上捡了起来,收在口袋里,一旁的仆人见此情况,不消多提,已经悄无声息地把客厅里所有和江徵有关的照片都先收了起来,免得又被砸了。
顾韫折腾一天,早就有些累了,他而今这副身体相当地弱,重生醒来养了足足三年才养到今天这个状态,前两年,当真是风一吹就能倒。
管家见他倦色明显,贴心地提议:“顾少如果不舒服,我可以让家庭医生过来给您看看。”
“不用了。”顾韫揉了揉眉心,看向楼梯口,管家会意,立即领他上楼。
盛宅是皇室赐给盛霁松的新府邸,室内空间巨大装修华丽,脚下踩的都是有镀金效果的抛光大理石,处处可见名贵的装饰和雕塑。府邸分割为三层,这三年因为盛霁松极少回家居住,府邸的利用率急速下降,三楼直接空了两年多,是因为顾韫要嫁进来,才在半年前紧急装修了一番。
负责三楼室内装修的是皇家御用的设计师,装修也是完全按着顾韫的喜好来。
管家原以为上了楼这位小祖宗就能消停了,没料到顾韫的脚步停在二楼就不肯挪动了,反问:“我的卧室不在二楼?”
齐伯连忙解释:“少爷,您的卧室在三楼,二楼是盛先生的私人领域,平时除了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没人能轻易进出。”
顾韫走到自己最熟悉的卧室前,发现门上多了一把高精密码锁,管家见他此举吓得就差给他跪下了:“这是江先生的房间,除了先生,任何人都不能进!”
“我也不能进?”顾韫肆无忌惮地调侃前世的自己:“江先生?就是那个被盛霁松亲手开枪击杀的江徵吗?”
管家:“您不能这么说...”
顾韫摸上密码锁的界面:“他在这儿装什么深情呢?让我猜猜,这个密码,会不会就是江徵被枪击的那天?”
“顾少爷!!”管家似乎是忍到了一定限度,他上前挪开顾韫放在密码锁的手,当着他的面输了一个锁屏指令,这下除非盛霁松亲自回来,没人能唤醒这把锁了。
做完这些,齐伯才顶着顾韫冰冷的视线说:“顾少实在好奇这屋里是什么样的,不如等盛先生回来亲自带您参观。”
这时,仆人恰好把醒酒汤端了上来,管家亲自给他递过去:“您今晚是有些醉了,醒了酒就上去休息吧。”
顾韫确实精力有限,酒精让他头脑发疼,他的视线顺着暖光下的走廊梭巡了一圈,发现他曾经用过的书房衣帽间等都被盛霁松上了密码锁。
这些锁把江徵曾经的种种痕迹困在了二楼这个空间里,盛霁松不许外人来打搅,掩耳盗铃地营造着江徵还在的假象。
二楼锁着的,是盛霁松自欺欺人的回忆,也是江徵犯蠢的证据。
顾韫只恨不得放一把火把这些痕迹都烧干净了才好!
头疼得厉害,放火的事儿先往后推推。
他去了三楼的卧室,里面的装修确实是下了功夫,只有一点违和,床上铺着的是一床大红色的鸳鸯被——这大概是盛宅在结婚这天唯一一个有喜气的地方。
顾韫知道这床被子是顾夫人送来的,因此并没有排斥,母亲希望他婚后过得幸福,但“百年好合”这种祝福永远不可能应在他和盛霁松身上。
他洗了个澡,因为太累,头发没能完全晾干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管家一直等到卧室里的灯熄了才彻底松了口气,今晚这关算是险过。
夜北的顾韫爱慕盛霁松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今天是新婚夜,盛先生没回来,这位顾少居然也没闹起来,这虽然反常,但于此刻的盛家仆人而言绝对算是幸事!
很快,齐伯就发现自己高兴早了!
凌晨三点左右,外头忽然刮风下雨,惊雷与闪电齐发。
管家被一道雷惊醒,原想换个姿势继续睡,楼上忽然传来玻璃碎地的声音。
齐伯一路开灯到三楼,小心地敲了敲卧室的门:“顾少爷?”
里面没有回应,他就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准备离开,门忽然从里面打开,顾韫顶着一头蓬松凌乱的头发,嘴唇发白,声音沙哑:“...我把杯子打碎了,你,找个人来收拾一下。”
一句话说得有气无力,齐伯听出不对,大着胆子抬手摸了摸对方的额头,被手心的温度吓了一跳:“您在发高烧!”
“......”
顾韫打了个寒颤,捂着嘴咳了两声,而后扶着墙壁走回了床上,期间绕开了地上的一滩水和水上的玻璃碎片,他把自己裹进鸳鸯被里,在一片片雷声中,管家在走廊外打电话的声音就跟蚊子一样烦人。
又一道闪电劈下来前,齐伯及时挂断了电话,进屋和顾韫说:“因为暴风雨的缘故,私人医生现在赶不过来,他建议先吃常规的退烧药,雨水在三个小时后应该就会停,那时天也亮了,顾少如果没退烧,我们就去医院。”
“...咳咳,我自己带了药,不用麻烦医生冒雨过来了。”顾韫又咳了两声,鼻音更重:“但是,我要盛霁松回来照顾我。”
“啊?”管家为难道:“顾少,我已经给先生发过消息了,明早他知道您生病一定会立刻赶回来照顾您的,今晚,恐怕不太方便。”
顾韫反问:“怎么会不方便呢?堂堂秘书长,真要有心回来,是一场暴雨能阻止得了的吗?”
“...先生此刻应该在作战中心,从那里出来,要过一段山路,这样的暴雨,走山路是有一定危险的。”
“你倒提醒我了,他在军队里,什么交通工具调不到啊?直升机越野车,再不济上坦克也行啊。”
“......顾少爷,您还是别为难先生了。”
“我为难他?”顾韫裹紧自己的鸳鸯被,反问:“我怎么为难他了,新婚夜,他本来就该在我身边陪着我!他要是不回来,我就不吃退烧药。”
“可...您都能体谅医生冒雨过来不容易,怎么就不能也体谅一下先生呢?”
齐伯完全没料到这顾少是丝毫不打算为盛霁松考虑。
“我没有和医生签订任何雇佣合同,他没有必要为了我冒雨赶来,可盛霁松不一样,他是我的丈夫,12小时前,我们刚刚交换婚戒宣过誓,冒雨赶回来照顾生病的我,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顾韫说得有理有据,如果忽略那过重的鼻音,可当得上“理直气壮”四个字了:“我自从受过伤后身体一直不大好,平时头疼脑热就跟家常便饭一样,如果能及时吃药退烧,倒也不会出什么大事,但要是拖着,你也知道,我心脏不太好,烧着烧着,万一引出个心肌炎,我恐怕就要进趟ICU了,你说,新婚第一天就把我折腾进了ICU,我的父母和贵国的皇室会如何看待盛霁松呢?”
“.......”
齐伯折回走廊,躲着闪电给盛霁松打了电话,深夜的电话,原以为会被漏接或是迟接,没想到只等了两秒就被接起,盛霁松低沉的声音传来:“什么事?”
齐伯知道,先生恐怕又是一晚没睡,他不敢耽搁,把顾韫的要求如实复述了一遍。
盛霁松听完,没有直接给管家指示,而是让他把电话给顾韫。
管家立刻把手机递给床上正在擤鼻涕的Omega。
顾韫把纸团精准投到垃圾桶里,而后才不紧不慢地接过电话,就听到盛霁松在电话里说:“有病自己吃药,这里不是顾家,没人会纵着你作妖。”
“...老公,你好无情啊。”
“......”盛霁松几乎是在吼:“你别来恶心我!!”
顾少爷故作西子捧心:“你这话伤到我了,我感觉我的体温又飙升了。”
“顾韫,退烧药你爱吃不吃,你自己的身体自己不爱惜我也不可能替你爱惜,少在我这边使苦肉计。”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好伤心啊。”顾韫的声音又闷又哑,但这不妨碍他威胁人:“这通电话,我录音了,在我高热到神志不清之前,我会先把他传给我父亲听听的,你说得对,我自己的身体我要自己爱惜,那江徵的身体,你也让他自己爱惜吧。拜拜~”
“你敢!!!”盛霁松如暴起的野兽般怒吼,声音之大,连站在一米外的齐伯都觉得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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