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确定了又怎么样呢,他去了外面不过是重新开始,也许那样东西会让他官升一级,但对于一个靠稳才从教廷中生存下来的人来说,这个风险太大了,根本不值得。他靠着稳出了教廷,在费布里娜本想大干一番好好宣扬主的荣光,但是前领主再次让他知道了什么叫靠稳才能保命,于是锐利的教士只是昙花一现,与前领主的对抗已经让他失去了所有的勇气。
就这样吧,教士在彻底沉睡前这么想着,毕竟‘那个人’带来的食物还是很好吃的。
老人坐在冰凉的地面上,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光滑的刀面,眼睛却是清清亮亮的。
他活了四十多年了,一生都在为教廷服务,可是他的孙子却被选中成了歌手,软软的叫着他的孙子啊,那么像他的明亮眼睛,却因为继承了他母亲的嗓子而永远的闭上了,孙子临死前一直在流血,在叫着疼,但他却只能看着那双眼睛慢慢暗下来,再多的财宝也救不回他乖孙孙的命啊。
老人去求了医生,医生悲哀的摇头;老人转向又去了教廷,上帝也无能为力,明明只要止住血就没事的小伤口,却带走了他孙子的灵魂,孙子没了,他的母亲也没有熬过那个冬天,他的父亲终日恍惚,不小心冲撞了教廷,也没了,他的妻子听到了噩耗,睁着眼睛停止了呼吸,这个家就这么散啦。
呵呵。
哈哈哈哈。
老人的嘴角向上咧,眼角却有泪滑下。
主不是无所不能的吗,那为什么这边的领主可以帮有比他孙孙大得多的伤口的猪止血,而上帝却没有垂怜他呢?他明明已经将所有的财产都捐献给了上帝啊。
锅底灰。
只要一把没人要的锅底灰,他孙孙的命就能保住,为什么教廷不知道呢,为什么那个无所不知的主没有给他提示呢。
教廷的人安慰他,说他的孙子上帝很喜欢,所以被上帝带向了天堂,可是他的孙孙那么喜欢他,那么爱他的父母,怎么会舍得和上帝走呢。
所以啊,一定是上帝的错,而教廷里的人都是上帝的仆人,所以他们也有错!
上帝已经带走了他所有的亲人了,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怕了。
老人不再流泪,他粗鲁的抹了抹眼睛,扶着墙壁站了起来,吃完了浓浓的糊糊,然后走到了柔软的干草床上,躺了下来。
他要好好的活着才行,魔鬼最喜欢的就是强壮的灵魂,他要带回他的亲人,哪怕为此出卖自己的灵魂!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徐天:这真的是普通的锅底灰。
管家:是(这一定是领主封印了力量)
医生:是(这一定是他国的神药)
老人本来只想写一点点的,但一不小心字数又超标了,在多重打击下他已经濒临崩溃,全靠着‘他孙子本来救不回来了’的念头撑着,但孙子是是失血过多死的,于是在他看到了其实有止血的药材的时候......
嗯,也许他以后会是徐天手下第一个狂信徒呢,所以你们要不要给他取个名字?
28、手都装不下的糊糊
那头已经变成了太监的小猪崽子被挪到了新盖的猪圈中, 徐天指望它当试验品,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他的伙食,让城堡里的仆人偷偷流口水的猪食每天都有, 用饱饱的肚子来安慰他受伤的心灵,每天还有人来专门检查它的伤口处, 可以说是相当奢华的待遇了。
外面原本应该休耕的土地上站着五个辛苦劳作的农民家庭,现在其实并不是他们为领主服务的日子, 但还是被农事官强行带来干活了, 但没有一个人敢于争辩,毕竟这是领主的田地,是领主的农事官,自由民名义上是自由民,在贵族们的眼中却连一只鸡都比不上。
计划中应该休耕三年的土地现在才是第二年,但上面已经长满了野草, 甚至还有不少小树和灌木,和正在耕种的,农民们自己的土地相差不远——领主的耕地究竟是用了什么魔法啊,不要说小树, 就连最常见的灌木和杂草都很少,而且还不只是一点点土地是这样, 而是所有的正在耕种的土地都是如此。
陶器为了不容易破裂,需要加入被揉碎的植物枝叶和石子粉末, 泥砖想要更加坚韧, 需要加入枯枝落叶,熊熊的陶火彻夜不熄,一堆又一堆的柴火被当成燃料,粪便已经被领主的换粮政策彻底消灭, 就连不少杂草和野菜都被当成猪食和人食采摘走了,这领地里的一切都是有用的东西,自由民们又怎么会知道这些变化呢。
休耕的土地已经被划分出来,树枝在地上留下浅浅的痕迹作为分界线,两块土地之间隔出了两只脚能站立的宽度,这是以后要走路的地方,也是为了防着自由民们故意偷懒,将痕迹偷偷抹掉自己画一个然后说任务完成了。
农事官让所有人站成一排,然后大声的解释他们今天要干的活——每个人可以分到一块田地,将杂草刨出来放到一边,灌木和小树放到另一边,石头再放到其他的边,然后将整整齐齐摆在一边的苕子种下去,完成一块田地就可以得到一勺糊糊或褐玉。
为了表示自己说的是真的,农事官让几个仆人端来了两个陶罐,又拿出了勺子舀了糊糊凑到每个人面前让他们看看清楚,最后还怕这些蠢货认不清有多少糊糊,让一个仆人伸出了双手凑过去,直接全部倒在了仆人的手中,还没有倒完,仆人的手就放不下了。
抽气声响起,农事官的嘴角露出了微笑,又将手伸向另一边,那里有着几把闪亮的铁农具,这当然不是给人们免费使用的,毕竟花了钱的东西才有人珍惜,租用铁农具的人要只能得到一半的糊糊,损坏了还要赔偿,对此自由民们并没有什么意见,毕竟在这个木碗都当成宝贝的地方,领主肯让他们使用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
哈克和戴维的家庭也在里面,不过他们不是被农事官强行要求来的,而是主动要求过来的,虽然当时回去后就家里就闹了一通,但事实证明这个选择是值得的,他们已经可以想象到回去后其他人会是怎样的羡慕他们了。
工作很快开始了,看得见的糊糊给了自由民们强大的行动力,却只有哈克敢去要求使用铁农具,而且也只拿了一把就跑回来了。
干活也没什么好说的,全家上阵拔草挖树捡石头,好几个强壮的奴隶正等在旁边,杂草中的野菜被分出来放到瓦罐里,不管品种也不管数量,剩下的放到木桶里,收集满了就抱去做陶器的人那里;小树和灌木也被分了类,细小的枝叶和粗壮的杆子送到不同的地方,被当做粘合剂还有燃料;石头大的被捡到一边以待备用,小的送到河边砸成粉末供给陶器。
热火朝天的景象,尤其是当第一个干完活的人真的拿到了一勺糊糊,全家人幸福的分吃的时候,其他人干活的速度就更快了一些。
真好啊。
安娜手上捧着浓稠的糊糊,小心的用舌头舔了舔,然后幸福的眯起了眼睛。
她是家里最大的女孩,母亲生了八个孩子,只有她和最小的弟弟活了下来,其他的孩子不是没养住,就因为性别不对‘不下心’死了个精光,她不想死,每次只吃一点点东西,她努力的干活,家里的食物还是越来越少。
今天是她第一次吃到这么浓的糊糊,而她的父亲也并没有说她浪费粮食,因为她的弟弟人小只能背在背上,根本干不了活,而她则帮了父母许多的忙呢。
要是以后天天都能给领主干活就好了,在家里只能等父母刮完石头,才能将石头上所剩无几的糊糊舔掉的安娜这么想着。
这边的人大多数吃的其实都是各种糊糊,铁制品他们自然是用不起的,于是大家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了,安娜的父亲专门交了一笔石头税,又花了很长的时间将一块巴掌大的石头上敲出了凹陷,这就是他们的锅了,但大多数人还是直接吃,为了增加饱腹感,他们会一边吃一边使劲的喝水......
“快吃。”
父亲再催促了,安娜不敢再耽搁下去,匆匆将自己手上的糊糊吞下喉咙,还珍惜的舔着手上黏住的糊糊。
“我们也去借农具。”
安娜的父亲看的很清楚,那个戴维只不过借了一把铁农具,但比他们干活却要快上太多了,虽然他要干两块地才能得到一份糊糊,但他知道戴维最后吃到的糊糊肯定比他多。
另一边。
安娜正在努力的干活,这个安娜和之前的不是一个人,因为未成年的人没有正式的名字,再加上这边的人的见识有限,大部分的孩子都有着相同的乳名,比如你叫一声亨利可能会有七八个孩子回头看你,所以人们叫孩子的时候大多会带上父母的名字,比如戴维家的安娜或杰克家的亨利。
安娜还有个妹妹也叫安娜,人们叫她们大安娜和小安娜,姐妹的配合十分默契,吃完了糊糊的身体也很有力气,加起来不比一个成年人干活差,但她们的父亲却拖了她们的后退,姐妹辛辛苦苦干完活得到的却是不符合标准——懒惰的父亲没有将地翻到应有的深度,本应该被小心栽下的苕子也乱七八糟。
为了和之前的安娜家里区分,我们叫这个家庭为二号安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