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缓缓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到村民们脸上的愤怒时,他眼里闪过得逞的笑,不过被他很快掩去,换上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
他大声道:“乡亲们!我们河伯村向来热情好客,从不曾亏待过外来客!”
“一般的摩擦我们能忍也就忍过去了,可是这次——”村长顿了下,悲痛的脸上,怒火滔天:“他们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肆意杀害我们的村民!已经有不下五人死在他们手中!真是欺人太甚!!”
村民们被村长煽动,尤其是死者的亲人们,拿着武器不顾众人的劝阻,狠狠去敲面前紧闭着的房门。
“轰——”
镰刀还没碰到房门,就被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拦下,而镰刀也像盛开的烟花般碎裂、落下。
这诡异的一幕,成功止住了愤怒中的村民们。
村长见状,眼里闪过恐惧,他大声喊道:“快去请祭司!!”
还没等人去请,身后就传来祭司的声音:“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散开。”
村民们纷纷回头看,只见一身蓝色长袍的祭司,手里握着祭司用的权杖,缓缓朝他们又来。
村民们忙不迭的散开,给祭司让出一条路来。
村长见状,心情更加阴郁。
他意有所指:“祭司不在河神庙里,怎么出来了?可是河神有何指示?”
言下之意就是,你丫没事不待在河神庙里,出来乱晃什么。
祭司并没应答,只是缓步走了过来,走到村长身边时,手中权杖摆动,敲在村长腿上,一下子就把村长敲跪在地上。
村长欲起来,却听见祭司冷喝道:“跪着不许动!”
村长闻言立马僵直了身体,他心里对这位德高望重的祭司还是害怕的,因此他也不敢在动弹了,生怕惹怒了祭司,等下还要吃苦头。
而一旁的村民们则纷纷低头,祭司在村里的地位很高,拥有和神灵沟通的能力,村民们十分敬重他。
如果村中有人犯了错,祭司不仅负责管教,还负责处罚。村中的青年,没少被祭司罚过,所以在祭司发火时,他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只能低下头认错。
祭司看着跪在地上的村长,眼里闪过失望:“这么晚了,你带大家伙儿在这里做什么?”
村长正要说话,就被祭司打断:“我们河伯村就是这样待客的?有什么话不能白天说,非要大晚上的,让大家伙儿睡不好觉,还叨扰客人休息。”
“您听我说!”村长解释道:“我怎么可能忘记村里的待客之道呢?实在是他们做的事太过分了!要是等到白天,他们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就是,我们河伯村的待客之道只给那些好人,像他们这些小人,给个屁啊给!”
村民们又要骚动起来,祭司凉凉的看了那个说话的青年一眼,厉声说:“你们说人家犯了错?证据呢?”
“还要什么证据啊!我们村就他们是外来人,人不是他们杀的还能是谁杀的?!”
“祭司难不成要为他们开脱?”
声音越来越多,祭司沉声道:“安静!”
等人群安静下来之后,祭司才道:“你们就凭这个就断定他们是凶手?”
青年话还没出口,就被祭司狠狠批了一顿:“笑话!要是真像你们说的那样,那还要警察干什么?干脆我们自己断案不就行了。”
祭司显然是气的狠了,深呼吸几下才缓过来,他看着周围的人,摇了摇头,似乎有些失望:“这次的事情不是人为。”
“他们脖颈的断裂处有明显的兽类齿痕,你们连这个不知道,就张牙舞爪的去抓凶手,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听了祭司的话,众人仔细一想。
发现确实如祭司所言般,他们几人的脖颈断裂处,确实有齿痕。
静默一瞬后,青年低下头,羞愧:“是我们错了,我们弄错了凶手。”
其余人也都纷纷开口,说弄错了。
可祭司却只是摇摇头,目光在村长身上停留片刻,朝要离开:“既然弄错了,就把人放了。不要寒了客人们的心。”
语罢,祭司就离开了。
等祭司离开后,村长被人搀扶起来。村长面带愧色:“是我的错,我这就去跟他们道歉。”
“我也去!”
“还有我!”
“咱们大家都去道歉!”
村民们在屋外跟顾乐大声说了对不起后,就大步离开了。
村长再离开前,不甘心的看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眼神阴翳,好似要破门而入,一口咬死里面的人。
在村长身旁的人见他停下了脚步,不由回头一看,正巧看到这一幕,吓得直冒冷汗。
村长或许察觉了他的视线,收敛了情绪,对着人和善的笑了笑,跟从前一样。
可看在那人眼里,可怕极了,他恨不得插·上翅膀立马飞走,离村长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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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
顾乐在他们离开后,打开了房门。
他在门前站立,微微仰头,对着空气轻声说:“谢谢你保护我。”
暗处的黑影无声说——不客气。
顾乐没有等到回应,他还没有动作的时候,666反倒不满了,它的温度降下来了,声音又恢复了冷淡:“他肯定不是什么好鬼,宿主不要跟他做朋友。”
顾乐勾唇:“不跟他做朋友,那跟你做朋友怎么样?”
666有些激动地道:“真的吗?”
顾乐说:“自然是真的。”
666发出一声“噢耶”,随后它感觉这样不稳重,立马压下去。
虽然压下去了,但前面的声音顾乐都听到了,他不由得轻笑出声,弄得666想挖个坑消失。
顾乐回屋里拿起煤油灯,点燃后关上门就出去了。
目送顾乐离去的黑影,心情异常不好。
他好像,对顾乐产生了占有欲……
这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他不该有这种情绪。
黑影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欲·望跟理智互相争斗,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此时的天色还没有完全亮起来,顾乐提着煤油灯缓慢的往前走。
666小心翼翼的给顾乐照亮,生怕顾乐一个不小心就摔倒了。
走了没几分钟,顾乐就听见前面传来阵阵哭声,又往前走了几步,他看到了哭声传来的地方。
——是那几个被杀害的人的亲人在哭。
因为还没有找到凶手,村长让他们把尸体放在草席上,用白布盖住放在空地上。
尸体不宜频繁移动,但河边潮湿,明显不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便放在草席上,抬到了一旁的空地上。
顾乐提着煤油灯过来时,围着尸体哭的人,都用憎恨的眼神看着他,好似他就是凶手。
顾乐无视了那些视线,走到了白布旁。
正在这时,一个青年走了过来,对顾乐说:“你来做什么?”
顾乐说:“我来找凶手。”
不待青年说话,守在白布旁的女人就呛声道:“你一个毛头小子能知道什么?!我们这里不欢迎你,你快点离开。”
青年却道:“婶儿,刚才祭司都说过了他们不是凶手,你就别这么说了。”
女人闻声就哭了起来:“他说不是就不是啊!说不定是他们给了祭司好处,才让祭司这么护着他们!!”
青年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没有张口。
顾乐看着哭泣的女人,女人无助又茫然。有那么一瞬间,跟他记忆中的某一幕重合了。
顾乐抿了抿唇,从口袋里掏出纸巾递给女人,并跟女人说:“祭司德高望重,不是金钱能打动的。”
“可以的话,你愿意让我看看他吗?”
女人接过顾乐的纸巾,将眼泪擦干净,抽噎了几下,抬头定定看了顾乐片刻,低声说:“真的能找出凶手吗?”
顾乐肯定地说:“能。”
只要存在,就必定有破绽。
女人闻言低下头,过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去掀白布。
白布被缓缓掀开,女人只看了一眼就别过眼,不忍心再看。
顾乐的眼睛在那断裂的脖颈处停留,他眼中划过一道光,很快消逝。
——这伤痕很明显不是人为。
他低头仔细去看,在脖颈下,发现了一小簇红色的东西,他神色一怔。
——那红色的,是动物的毛发。
河伯村的动物,大多都是家禽和野猫等,它们大多颜色暗淡,而他只在一种动物身上见过这种颜色——就在那只可以变成人的红狐狸身上。
第7章 河伯娶妻
尸体上最明显且最致命的伤,就是脖颈上的伤口。
不过,狐狸的咬合力有这么强?可以同时将几个成年男性杀死?
顾乐想不明白,这时村长带着人过来了,见到顾乐,村长脸上浮现几缕歉意:“真是对不住了,我们也是太心急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顾乐面无表情地说:“村长下次做事前还是多考虑考虑,不要随意给人安上罪名。”
“随意”二字,简直是在嘲讽村长没有脑子,做事只凭心情。
村长面色一顿,眼眸阴翳:“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其他的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